即使是聽到這樣的話,曲繁也只是見他皺了一下眉頭,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藏于袖中的拳頭實則已經握得指節發白,他看著她,說:“所以你寧可要他生不如死的活著?”
“哈?……”曲繁甩開他的手,后退了幾步,“是我高估你了……你的血是冷的,你從來就沒有感情,又怎么會難過……”她擦掉眼淚,拿起剪窗花的剪刀,“四年了,我已經放過你了,不會再打擾你了……你為什么不能放過我?”
他抿著唇,不說話。
雪一片片的落下,他忽然忘記了自己為什么來這,似乎是因為一塊碎玉,一塊已經被他捏成粉末被風吹散的碎玉。已經捏碎了的玉,為什么要裝進盒子保存;已經沒有關系的人,為什么還要再看。
困兒說,娘為了生他差點就死了。
他忽然就想知道,那個曾經揚言要以命相隨的山大王,是如何就變了心意,要為別人送上性命。
就在他走進門,看見她眼神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
她舍命的對象,其實沒有變。
“我已經什么都不想要了……”曲繁舉著剪刀,“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說著就刺向自己。
他連忙上前抓住她握著剪刀的手,她的手很冷,與從前偷偷握著他的那雙手不一樣。
“你……”他想說什么,卻發現她力氣大的可怕,人在絕望的時候是沒有人可以阻攔她要做的事情的。她甩開他的手,幅度很大,讓剪刀在他的左臉上劃出一道極大的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
那張絕世容顏,她曾經寧可燙傷自己的手也要護著,如今親手劃出的傷痕,看在眼里卻覺得痛快極了,報復的快感涌上心頭,鮮血讓情緒越加激動,她恨不得再劃他幾道,讓他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恨。
而他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去管臉上的傷。剪刀抵在喉嚨上,尖銳的觸感冰冷而無情,她的眼睛里盡是癲狂的神色,什么都沒有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把困兒還給我!把我的弟兄們還給我!”她叫囂著,嘴角有血緩緩流下。那是心血,無傷無痛不知不覺,心肝皆碎。
花無眠再次抓住了她握剪刀的手,這一次輕而易舉就奪下了剪刀,他一手握住脈門診斷,另一只手在背上幾處大穴連點。曲繁一口鮮血吐出,其中夾雜著暗紅色的血沫,她看著眼前的人還想說些惡毒的話。
再一次看那被自己劃出的傷痕,竟又是沒救的,開始覺得不舍得。
她想嘲笑自己,卻是痛得皺起眉頭昏死了過去。
行云在邊上看著,手中抱著的是已經冰冷的困兒。
“公子……”行云喚了一聲,但沒有人應。一襲白衣如今已沾滿了血,雪花落在臉上的傷口處,淅淅瀝瀝的痛。
花無眠緊緊握著她的手,手中脈象混亂,為心力交瘁之癥,即使救回來了也會被心病所累。
他看了眼還掛著笑容的困兒,垂眸道:“好,我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