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一骨碌從草地上跳起來,跳離冷墨炎幾丈遠。
“你來這里做什么?”她瞪過去。
“想你了呀瀟妹,哥哥說了,三日后見,不食言。”他雙目盯著蕭瀟的臉不放。
蕭瀟凝眉,“你是誰哥哥,誰又是你妹妹,冷二公子,不要亂認親戚。”想起還拿著他的隱味丹,從懷里掏出來,丟給他,“這個還你,用不上,也不欠你人情。”
冷墨炎接著瓶子,更顯訝異,她在寒水洞三日,能不用隱味丹而相安無事,不知道是他小看她,還是她運氣好。
“你在寒水洞,難道沒見著太極靈蛇?”冷墨炎走近兩步道。
他算過時間,那幾日正是太極靈蛇出來的時間,如果傳說沒有錯,如果冷家那本《異獸志》所記錄的沒有錯。
“你怎么會知道太極靈蛇?”蕭瀟脫口而出,馬上后悔自己口快,此地無銀三百兩。
冷墨炎桃花眼一亮,“看來,你見到太極靈蛇了。太極靈蛇的傳說果然沒錯,蕭堡主真狠心,算準了時間讓你進去,不過竟被你逃過一劫,想必他該失望了。”
蕭瀟一驚,不可置信,“你說什么?蕭堡主……我爹他,故意罰我進寒水洞?”
為什么?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嗎?怎么還算準太極靈蛇出來的時間,罰她進去?
蕭天蠶想她死,為什么?
知道別人想置自己死地,還是名義上的親人,難免心里發(fā)毛。
冷墨炎收起玉扇,抬眼望向湖面,“反正你遲早要知道,不如哥哥跟你說了,免得你日后知道實情,說哥哥知道卻不告訴你。你娘,慕容惜兒,你對她可有印象?”
蕭瀟將信將疑地看著他,與他保持距離,“這關我娘什么事?我五歲時她就不在人世,我那時又癡又傻,對她完全沒有印象,蕭神醫(yī)只告訴我,她是大夫人慕容梅的陪嫁丫鬟。”
說來也奇怪,蕭天蠶不讓人在堡中談論關于慕容惜兒的任何事情,莫非其中有什么隱情?
冷墨炎輕輕搖頭,“錯也錯也,陪嫁丫鬟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身份,你娘真正的身份如何,想必知道的人不多。哥哥我只是揣測,蕭堡主隱藏你娘身份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些年他和蕭天蠶走得近,無非是想借蕭天蠶之力成為他們冷家的門主而已。
對于冷墨炎來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蕭天蠶也不例外,表面支持冷家二公子成為下一任冷家門主,暗地里卻與大公子冷欽羽也有來往,不得不防。
蕭天蠶這個人,是個狠辣的角色,目標還盯著雪峰山魔宮那位。
“不可告人的秘密?”蕭瀟看著冷墨炎,不明白他只講一半的話里意思。
“十六年前,蕭堡主和其他幾大馴龍世家一起,到神川大陸五大川中,最為神秘的荒川,尋找上古神獸鹿嘼。神獸沒有找到,蕭堡主卻帶回一個女子,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只是相傳,在荒川中也生活著隱世人類族人,叫做巫族,他們生活在荒漠之下,世代守護神獸,蹤跡難尋。有人猜測,也許那女子是巫族人,但也只是猜測而已。”
“你是說,那女子,是我娘?”蕭瀟問道。
冷墨炎回身淡笑,“我不知道那女子是不是你娘慕容惜兒,十幾年前的事情,蕭堡主有所隱瞞,其他幾大世家也不知個中情況。我只是好奇,蕭堡主為何想置你死地,你是慕容惜兒的女兒,價值很大,如果慕容惜兒真的是巫族人,你就是巫族后代,也許能引出神秘莫測的荒川巫族。”
蕭瀟冷笑,“冷二公子所言,什么巫族,在我聽來不過是天方夜譚,我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何價值,癡傻十年,不會馴龍,難道這還不足成為蕭家敗筆?”
對越多的事情上心,人就越煩惱,倒不如一開始就否定。
冷墨炎搖著食指,“錯也錯也,若因你癡傻不會馴龍而殺你,早殺了。”
“那為何現(xiàn)在動了殺心?”是啊,她癡傻的時候為什么不殺,至少那時候的她活著也是累贅,現(xiàn)在人清醒了,為何起殺意?
“這就是哥哥我好奇之事。”冷墨炎道。
這也是他暗中想查清的事情,他想利用蕭天蠶,蕭天蠶亦想利用他,他有事瞞著蕭天蠶,蕭天蠶亦有事瞞著他。
巫族,魔宮世代仇敵的后代。
有個傳說,巫族知道解開封印之法,引龍魔出世,而世代魔君都極為痛恨巫族人,趕盡殺絕。
這也許就是蕭天蠶隱瞞慕容惜兒身份的主要原因,如果她真的是巫族人,魔宮之人不會留她性命。
游龍花谷龍鳴鳥叫,微風徐徐,衣袂飄飄。
蕭瀟冷漠地看著對面的人,冷聲道:“冷墨炎,你好殘忍。”
很久沒聽人連名帶姓直呼他,冷墨炎略略一抬眉,他的名字從她嘴里喊出,原來這么好聽。
“瀟妹為何這么說?哥哥哪里殘忍?”
蕭瀟冷眸,一張臉隱隱帶著恨意,一字一句,“你如此殘忍,告訴一個人,她的父親有意置她死地,而她十六歲不到,娘親去世多年,沒有任何依靠,你讓她相信,她父親想她死,她日后就要活在心驚膽戰(zhàn)之中。”
冷墨炎被她那雙黑亮卻陰沉的眼睛盯得有些不適,以笑容掩飾,“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蕭瀟不愿再看他,目光移到別處,冷笑,“一個人不需要知道怎么死,只求死得痛快。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提心吊膽活著。”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提心吊膽活著……
冷墨炎心里一沉,這句話為何讓他深有感觸,難道說的不也是他嗎?他在冷家表面受寵,實則暗流洶涌,人人覬覦門主之位,恨不得他死。
他哈哈大笑兩聲,“瀟妹,你放心,有哥哥在,你不必提心吊膽而活。”
空中召來一只藍羽翼龍,冷墨炎御龍而去。
蕭瀟呆在原地,不太明白他說最后那句話的意思,這人,未免有些自大了吧?
她的生死,與他何干?
蕭瀟逼自己不去想蕭天蠶要害她這事,名義上她是他女兒,不會明著來,往后注意些便是。看來還是要勤加修煉祭術,終究還是自己來保護自己最可靠。
轉身想回屋里,身后無聲無息站了個人,嚇了蕭瀟一跳。
一身黑袍,墨色長發(fā),冰眸冷面,絕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