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喜歡的人,只是在凡間這些日子看了許多人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心里有些不大明白而已。”她真摯的望著宿月玄:“師父喜歡過人嗎?師父知道喜歡的感覺嗎?”
“這個么……”宿月玄頷首,為難的摸著下巴:“師父喜歡的人只有小溪啊!”
“我不是說這種喜歡!”
宿月玄說:“其實我也不懂,你去問樓陽吧,他娶過妻,他應知道。”
“樓陽娶過妻?”她頓時瞪大眼“怎么從沒有見過他的妻子?”
“陳年往事,別提了。”樓陽擺擺手,笑得有些苦澀“至于你說的什么喜歡的感覺,大抵就是你為了嫁給你的心上人會不擇手段。”
“感覺你說得不太對,是完全不對!”她撓撓頭“我在凡間親身經(jīng)歷的兩段故事都非如此,我所見的兩個女子,她們一個苦等三十年,一個為了心上人去死,甚至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去嫁給另一個男人。”
“所以你說的,不對!我雖然沒有經(jīng)歷感情之事,可也覺得你說的不對,”她說“你就是在敷衍我。”
“愛一個人,你會為她哭,為她笑,為她傷心為她難過。她笑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也開心,她哭的時候你也會如她一樣難受。你想要和她在一起,甚至想和她成為同一個人,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她便是你的心情。”樓陽突然的認真起來
“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你的心情……”她還不甚懂這句話的意思,口中反復念叨。
宿月玄見她逐漸出神,忙把她腦子一拍:“一丁點大丫頭片子,別老是情啊愛得,矜持點兒!”
她吃痛的捂著頭,口中嘟囔:“師父你輕點。”
頭上白玉簪子明晃晃,宿月玄想不注意也難,于是問道:“你頭上這花簪挺有味道,哪兒弄的?”
“師叔送給我的,是在凡間買的。”末了有強調“特意買給我的哦!”
“他還挺喜歡你的。”宿月玄指腹劃過玉簪,“我的徒兒,他必須得喜歡,我可是他的師兄。”他攬著嵐溪的肩,笑道:“再說他沒有徒弟,疼疼你這個師侄,也是應當?shù)摹!?/p>
聊天中度過的時間最快,至未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九重天,這是嵐溪第一次上九重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氣派輝煌的地方。仙界中,數(shù)東武大帝這一支最龐大,幾乎占去仙界一半的神仙,但實力卻在云央與蓬萊之下。但他們最是講究排場,連建林園的墻都是潔白無瑕的暖玉砌成的。
九重天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是來給東武大帝賀壽的神仙們。九重天一共開了兩場席,一席是給正派弟子以及各位上仙的,一席則是安排那些散仙。所謂散仙,就是云央山上并非嫡出弟子卻又居于云央山的那類神仙,既有擔任要職的神官也有道行地位的小仙們。
席上規(guī)矩是兩人共一張桌案,嵐溪便在宿月玄身邊坐下,旁邊便是宗玨與小易。最首的位置坐的是肅華和一位老者,那位老者嵐溪是素未謀面。但是肅華對他很是尊重,不僅肅華,還有宿月玄與宗玨也對他尊敬有加。還沒有開席,嵐溪便與安宵等人站在瑤池邊等候。
“那個老頭是誰啊?”嵐溪指著那位老者,問安宵。
“噓!”安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連忙把她的手扳下來,一臉緊張。
安宵說:“別指著別人,多沒禮貌,他是師尊的師伯,也是你師父的師伯,百旭老祖,我們低下的弟子都得稱他師祖呢。”
“這么厲害,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位師祖啊?”
“師祖在蓬萊墟上修煉,不問世事已有五百年,我這也是第二次見到他。”安宵說:“上一次見師祖,是有一年隨師父前往蓬萊墟聽師祖講學。”
忽然間,瑤池殿門邊出現(xiàn)了大量仙童,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安宵忙拉著她跪下,說是東武大帝來了,小輩們要行九拜大禮。嵐溪跪在群弟子中,忍不住抬頭瞄了一下,原來東武大帝長得和凡間那些大叔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也長著小胡子,只是臉上多了些威嚴。他的身旁并沒有站他的妻子,而是站著那個可惡的長寧公主,她聽說東武大帝的妻子皂市,只留有長寧這一位女兒。必是東武大帝平日對這個公主嬌慣,所以長寧公主才會這么囂張跋扈。
東武大帝在主位上坐好,眾弟子也行了九拜大禮,眾位神君也虛拜了一下,東武大帝這才招呼眾仙入座,席間頓時熱鬧起來。
嵐溪緊挨著宿月玄坐著,不時在席間東張西望看別人的席子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在看什么呢?”旁邊席的宗玨忽然回過頭問她,嵐溪干笑兩聲,搖頭說沒什么。宗玨又吩咐:“不要喝酒。”
“知道了。”她吐吐舌,再說她也不敢喝了,上回喝他的忘憂酒居然一杯就醉了。
有端著盤子的侍者往這邊依次走過來,行到眾人面前。嵐溪看別人似乎給盤子上放了什么東西。
“師父,他在做什么?”
“哦,那是專門為東武大帝收賀禮的小仙。”宿月玄從袖里拿出一朵粉色的牡丹,這是他準備的賀禮。放眼整個仙界,也只有紅花島能找出有色的花朵來了。
侍者很快到了宿月玄這里,宿月玄將花放在上面,侍者就準備走了,因為像嵐溪這樣的小輩是無需準備賀禮的。然而她立即將自己的小螞蚱放了上去,年輕的侍者詫異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往后面走去。
“你放了什么?”宿月玄驚訝她這一舉動。
“我放了我的禮物,雖然是個小東西,但禮輕情意重,師父你說是不是?”她靠在宿月玄手上,俏皮一笑。
宿月玄頓時對她的賀禮充滿了好奇,討好的問道:“你送的是什么呢?”
“是一只……”她掩了口,惡趣的笑道:“我就不說。”
“唉~”宿月玄撐著頭嘆了口氣,憂傷的說:“徒弟長大了,翅膀也硬了,也不聽師父的話了,想當初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這么大,我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