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神君有沒有說要帶上我啊?”得意從她衣兜里探出兩只眼睛,一個勁兒的推起笑臉,盡是討好。她捏了捏得意的翅膀,笑道:“你可是我的小羅嘍,當然的永遠跟著我啦,況且你變回原形的時候這么一丁點,還沒有我一根手指重。”
“主人,你真好!”得意躥出來在她臉上啵了一口,又“嗖”的一下縮回她的衣兜里。嵐溪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做出一個嫌棄的表情。得意一臉受傷:“主人嫌棄我,我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你一個小知了,有什么好愛的?”嵐溪嗤笑一聲,繼而和依依一起收拾東西。
宗玨坐在桌邊,靜靜的喝茶,等嵐溪。她總是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當他看到嵐溪背著比她還要大的包袱艱難的走來時,他還是被刺激到了。扶著額,無奈道:“又不是搬家,你被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她將沉重的包袱從肩上卸下來,袋子里的東西發出“噼里啪啦”的撞擊聲。宗玨一聽,嘆了口氣,她居然把盛菜的玉盤子都帶上了。嵐溪撓撓頭,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整理的時候明明覺得拿的都是些重要的物件,現在怎么多出來這么多東西呢?
最后宗玨將她那一包東西直接丟了回去。把她放在云上,迅速動身,還等她磨蹭下去,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時候。
宗玨駕云的速度很快,迎面而來的風將他們的衣裳吹得沙沙作響。她趴在云上往下界看,紅的綠的藍的,遠遠看著一片絢爛,那邊是凡間了——五顏六色的奇妙之地。她抬起頭看著宗玨:“師叔,凡界那么多地方,我們去哪里?”
“去越城”宗玨看著下面的青山綠水,眼里一片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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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瑤華臺邊,長寧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白光重重的刺了一下眼,她不耐的看過去,卻是宗玨和嵐溪。本來就心情不好的她,看見嵐溪就更不爽了,尤其是上回宗玨趕她出夜方洞的事情,簡直就是侮辱。她突然很想給嵐溪一點顏色看看,頓了一會兒,計上心來。
“云珠,去把電鬼從水牢里放出來。你去告訴他,只要他幫我辦一件事,我就讓父王放他出水牢”她殷紅的唇一張一合,那是最致命的顏色。天底下,沒有人,可以可以給她不快。長寧手里捏著的一朵白牡丹,她看了一會兒,猛然將花掐斷。
她在瑤華臺悠閑的將花瓣一片一片扯碎,聽到天邊雷聲響起,她笑意更濃。電鬼窮兇極惡,五百年前因為傷了廣寒仙子被關進水牢,關了五百年,他一定快要發瘋了。
雷聲陣陣,長寧便在瑤華臺邊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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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打雷了”嵐溪瑟縮在宗玨腳邊,擔憂的看著天邊一道道扯開的閃電。
宗玨安慰的輕撫她的頭:“不要怕,只是九重天上的氣澤星官要布雨而已,師叔在這里,你不用怕。”他的聲音出奇的讓人安定,但僅讓她安靜了一陣而已,雷聲越來越大,驚得她耳朵都快炸了。一條閃電直劈她天靈蓋,宗玨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何方妖孽,還不現形!”宗玨大喝一聲,一股正氣直逼云霄。電鬼知道自己無處可遁,干脆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又是一道電刀過去,招招陰毒。宗玨一手挾著嵐溪一手拿著浮生變,游刃有余的對付電鬼,毫不吃力。宗玨冷冷的看著他,不屑:“區區一個電妖,敢來阻我的路,你可知我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們都是我的敵人。”電鬼不由分說發起兩道妖雷分前后夾擊,宗玨手里的浮生劍瞬間成了浮生盾,阻擋沖力后又化為長劍。他劍氣凌人,華麗的一個抽刀揮出一波劍刃打在電鬼喉間,這僅僅還是最簡單的一招。
電鬼知道自己與宗玨相抗不過是以卵擊石,卻又不甘心離去。一是因為長寧那女人吩咐要教訓那個小女娃,而是因為難得遇到像宗玨這樣的好對手。
“我念你修行不易,你若再糾纏,休怪我將你打個魂飛魄散”風輕云淡的一句話,暗藏殺機。嵐溪許是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在他懷里嚇得瑟瑟發抖。但她袖子里的得意似乎比她淡定多了,睡的正香。電鬼站在不遠處看著宗玨,身上殺意逐漸散去。
“小妖知錯,多謝神君手下留情。”電鬼轉身。
見那個妖怪不攻擊他們,嵐溪大大松了一口氣。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還掛在宗玨身上,嘿嘿一笑跳下來,大力隊宗玨表揚:“師叔,你好厲害……”
強大的殺意驟然涌現,電鬼突然一下回來,強大的電力擊過來,即散了他們駕的那片行云。嵐溪觸不及防,猛地從云上落下往凡界墜下去。
“師叔,救命——”她的聲音很快消失在云層之中。
宗玨往下一看,連她的身影都消失了。回過頭,薄唇一抿,手中浮生泛著絲絲寒氣。揚手過去,電鬼壓根看不清宗玨的速度有多快,只知下一秒,宗玨手里的浮生劍已經貫穿了自己的心臟,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悲哀就魂飛魄散。
解決完電鬼,宗玨匆忙下界尋找嵐溪,只盼他這位小師侄別出什么狀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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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溪落到一個小鎮,幸而周圍沒有人,否則肯定被她從天而降嚇死在那里。她一步步走過去,越往里走越繁華。街邊有許多小攤,有許多她見都沒見過連名字都喊不出來的東西。她左看看右瞧瞧,看什么都新鮮。她還發現,凡界的花五顏六色,比仙界不知道美了多少倍。男人女人都穿著色彩艷麗的衣服,有一種撩撥熱血的美感。
“大叔,這是什么東西?”她拉住經過她身旁賣糖葫蘆的中年男子,兀自取下一串,放在鼻尖嗅了嗅,有甜絲絲的香味。她張口一咬,牙齒都快酸掉了,可是里面還夾雜著蜜人的甜味。她吃得津津有味,糖葫蘆大叔就在旁邊看著她吃完。
她吃完了,擦擦嘴巴就要走,老實的大叔拉著她:“小姑娘,兩個銅板,你還沒給錢呢。”
“錢?什么錢?”嵐溪問他,滿臉詫異。
老實的大叔盯著她看了三秒,當即變了臉,一把抓住嵐溪在那里嚎啕大哭:“我上有八十歲臥病在床的老母,下有七個月大的孩子,全家就靠我賣糖葫蘆糊口,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居然吃我的霸王餐。”
周圍的人瞬間圍了過來,左一言右一語的討論著她。
“這么個好模樣……這種人……”一位大媽的聲音傳到她耳朵里,她聽得真切,心下便不舒服起來。
漸漸有更多的人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
“就是啊,年紀輕輕干這種事。”
“真是世風日下。”
……
她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這么多人怎么都在罵她啊。她剛剛,做錯了什么?
“只是一串糖葫蘆而已。”一個猶如天籟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吵鬧聲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看著那個玄衣公子,他將一塊金元寶放在糖葫蘆大叔的手里,親切的問他:“這些夠了嗎?”
大叔點頭,走了。周圍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意猶未盡的散開。嵐溪感激的看向那人,他的笑容讓她有些發愣。并不算出眾的五官卻偏偏有一種溫柔似水如沐朝陽的感覺,不同于肅華溫柔中帶嚴厲的翩翩君子,是那種你一看到就會想到照在雪山上融冰化雪的溫柔陽光。可惜他穿了一身太過老氣的玄色衣裳,多少給他的形象打了些折扣。
“謝謝你。”她誠懇的道謝,男子回頭看著她并無多少意外,只是問了她一句:“你可還記得我?”
嵐溪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認錯人了吧,我從未見過你。”
“的確是我認錯人了”他一笑“在下滄瀾,不知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