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就是安貴妃之子,東方遙?”洛琪整個人如同遭受了什么打擊般,不確定地看著影兒,輕聲問道。
影兒點了點頭:“先帝賜其封號,都喊他安王爺。”
安王爺?是取了安貴妃之頭銜了吧。
如此這般費心思,先帝對于安貴妃的用情究竟有多深呢?
未曾想過,這深宮大殿之中,萬人之上的皇帝,竟也可以是個如此癡情的人。
然而安貴妃終究是死的蹊蹺,先帝臨終前的話語中也帶著深深遺憾和不甘,是不是,終究這宮中,這皇室的男男女女,還是容不得一絲真情真意的呢?
洛琪覺得渾身忽然仿佛失去了氣力,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在為東方遙感到惋惜還是別的其他,總之,她胸前悶悶的,似喘不過氣來。
那個會吹著如斯那般美妙笛聲,有著澄清眸子的少年,她看著他的背影,那樣沉靜而美好,那樣一個少年,竟是個癡兒嗎?
他望向她的視線,他驚為天人的容貌,此時不斷閃現(xiàn)在洛琪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無能為力。
她想,她無法忘記他的笛聲,無法忘記他模糊帶著笑意的臉龐,無法忘記他的眼神,無法忘記關(guān)于這個叫東方遙的少年的故事。
“不過安王爺雖得先帝寵,然而先帝早逝,如今又成了癡兒,在這宮中他的地位指不定還比不上有些受寵的奴才。”影兒接著又說道。
洛琪睜大了眼睛:“怎么會呢?”他好歹都為王爺,又怎么會不及奴才?
“姑娘小點兒聲,莫要叫人聽了去,安王爺?shù)耐略谶@宮中早已成了禁忌,說不得聽不得。”影兒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到,又轉(zhuǎn)眼看了看窗外。
“怎么不會,雖說太后當時并未做出什么舉動,然而先帝的行為終究是傷了她的心了,對于安貴妃之子,又怎么會有好臉色。自從先帝逝世,安王爺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受到照顧了。”
“是嗎。”洛琪輕聲回了句。
深宮大院的人情冷暖,她們見的太多了,一朝得寵你便是上了天堂,然而一旦失寵,或失去了依靠,就會突然從天堂墜入地獄,那種猛然間被打入冷宮的遭遇,似乎比任何刑法都來得殘酷,都來得叫人絕望。
洛琪忽然替東方遙感到慶幸,還好他是個癡兒,什么都不懂,那么便什么都不需經(jīng)歷,也就不需要去經(jīng)歷那份痛苦,或許什么都不懂地活著,在宮中,反而要來得更好。
而與他比起來,自己在進宮前的十六年的生活,她或許應(yīng)該感恩了吧。
“所以,姑娘下次也別輕易去跟安王爺說話了,若要叫人看了去,叫太后知曉了去,可如何是好。”影兒為她憂心地勸說道。
任何一個環(huán)境中,都有屬于它的不能提及的禁忌,而在這,這個禁忌便是兩個名字,安貴妃和安王爺!
洛琪揚臉對影兒笑了笑,卻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下次的某一天,如果她再次看到一個白衣男子立于花叢間,吹著美好的笛聲時,她是否還會駐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