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穿著皇上親賜的嫁衣,端坐在銀珠的房間。本來應該把她從別處迎親接來呼延府,可她在魏國一個人也不認識,又不要銀珠給她臨時找地方,怕添麻煩。
呼延信省了披著大紅花招搖過市的折磨,只需要把她從一個屋子接到另一個屋子,這親就算迎完了。
成親的儀式在一串熱鬧的鞭炮聲中開始了,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大家又是拱手抱拳,又是彎腰拍肩,祝賀的話說了一大籮筐,各個臉上都是喜悅之色。
呼延信的嫂子也來幫著銀珠忙乎,他待自己這個夫家弟弟如同親兒子一般,兒子娶親,當娘哪有不高興的!銀珠看著嫂子那滿臉堆笑的表情,不知為何心里特別的難受。
客人一個個迎進了屋,銀珠極盡周全的招待著,聽別人夸她賢惠,假做真時連自己都信了。
呼延信很仇視自己胸前那朵綢布扎成的大紅花。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帶它時的心情,那時的喜悅無以言表,看見紅花就像看見銀珠羞紅的臉,他在迎親的路上不停的低頭看著,看得自己胸口亂跳。
現在那朵花戴在胸前,卻好似一個放大的嘲笑。他在昨晚問銀珠愛不愛自己,此刻呼延信站在門口,看著銀珠一趟趟的忙碌周旋,看她為了自己的面子掩飾的就像真的高興一樣,他忍不住問自己,那你真的愛她嗎?
有些話只能對自己說。呼延信不得不承認,他很在乎銀珠不能生養。當別人一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不論是開玩笑還是其他的什么,他的心里都無比反感。有時候想得遠些,想到自己年老時膝下無子,也忍不住傷心落寞。
他想有個孩子,就像銀珠說的,他為什么就不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呢!
呼延信沒怪過妻子,她知道銀珠跟他一樣傷心,甚至比她更可憐,更無助。除了納妾,他想不出一個更好的辦法,既能有自己的親生骨肉,又能和結發妻子相愛無間。
他曾一度天真的以為真的可以妻妾共愛,他大哥是這樣說的,他身邊的朋友也是這樣說的。可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發現那太難了,幾乎不可能。共愛就等于無愛,他的心總要偏向一邊,甚至因為太愛一個,根本就不想再給另一個真的男女之愛。
他是萬萬不能失去銀珠的,看著銀珠滿面笑容在人群里晃來晃去,他突然有種可怕的錯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呼延信沉浸在自己驚恐的想象中,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剛想走到銀珠身旁,肩膀突然被別人拍了一下,“少將軍如此陶醉,連本王的駕都不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