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紅杏入門之時,云端已經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光亮,似乎眼睛蒙著東西,想說話,偏又喉嚨干疼,發不出聲音,想抬手去抹了那紗布,胳膊卻是半點力氣也沒有。
此時又聽得有人在她身側哭,手掌上落了一層濕濕的淚,便疑惑著沒有動作。
現在她攢足了氣力,終于將那手掌抬到臉側,將遮著眼睛的紗布抹了下去。
不等她看清所處的環境,銀柳已經驚喜地跑到床前來,“小姐,您醒了!”
看清眼前這個套著淡黃古衫的清秀丫頭,再掃一眼頭頂上那掛著半舊的降紅床幔的架子床,云端便有了覺悟,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剛剛罷業,每天辛苦地尋找著客戶的律師樓實習生了。
從剛才這兩個丫頭的對話,云端已是聽出這銀柳丫頭是對她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是實心的,人也厚道,便想要從她嘴里探出一些自已現在這具身體的情況來。
注意到銀柳額上裹著的紗布,云端便試探著問道,“你這額頭是怎么回事?”
“今兒二少爺迎娶周家小姐!昨天大夫人就要把我轉到二少爺那錦繡園去,銀柳自幼便隨了小姐,便是隨了您嫁到這喬家來,也還是您的人,怎么能到二少爺那頭去,只是抵死不從,用頭碰了柱子,才強留下了,大少爺的丫頭紅杏卻被她轉了過去!到底不是親生的娘,大少爺這才剛過了五七,他們便要迎新人沖喜……”
銀柳說著說著卻是突然一怔,仔細看向了云端的眼睛。
“您,您的眼睛好了,真是老天有眼,那什么有名的郎中,還說您這眼珠子讓那土匪丟的砂子磨壞了,永遠復不了明了呢!”
云端輕恩一聲,腦中卻是心思電轉。
仔細思量銀柳這番話,云端已經猜出一些端倪。
很明顯,她穿越之后占得這身子原來的主人在這喬府里必也是個不受歡迎的角色。
否則,也不至于被土匪弄瞎了眼睛,病入膏肓卻被丟到這里來自生自滅。
想到這里,云端心中便也有了些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