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胡越銘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遞給任煒煒:“你家的。”
剛才任煒煒用他的手機給任母打電話說暫時回不去。
“喂,媽媽。哦,好,馬上回去。”她把手機還給胡越銘,對黃佳說:“你爸讓你回家一趟,要我送你嗎?”
“不、不用了,這么晚了,你也趕緊回家吧。”黃佳很是過意不去,都是因為她煒煒今天才發這么大的火,對了,殷佐沒有生氣吧?她小心翼翼地看過去,殷佐的臉很臭,正在和殷憂說話,好在沒有再打架的意思。“我們送你回去。”殷佐突然道。
黃佳一怔。
魯達哪里肯答應,“用不著你們,我們自己會送!”
爭執不下,胡越銘便提議他們四個一起送黃佳,他送任煒煒回去。
“我不用你送。”任煒煒干脆拒絕。
“你看小佳佳有那么多人送,你一個送的人都沒有不是很可憐嗎?”胡越銘企圖用面子問題打動她。
“也對。”殷憂走到任煒煒身邊道:“確實不大公平,我也不放心。哥,你保護好那個女生,我送她回去。”
“……”
這些男生抽了嗎?大男子主義亦或者面對敵人一毫一厘的領土絕不退讓?她看了眼一臉不安的黃佳,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她扯過胡越銘低聲道:“要是他們再打起來我找你麻煩。”說完跳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然而第二天她在學校里看見鼻青臉腫的三個人。這幾人看見她不僅不躲,還湊上來哭天喊地地痛罵那對該死的雙胞胎。
“他們居然對黃佳動手動腳。”
“他們嘲笑惡意辱罵我們五中的人。”
“他們打我的臉!”
……
“夠了!”她低吼一聲,指著他們的鼻子就罵:“結果就是你們打輸了吧?三個打兩個,還是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全力爆發就這么點能耐?還好意思找我哭,給我滾,別說你們認識我!”
“不是這樣,大姐!你不知道那對雙胞胎多陰險,在KFC那里根本沒露出真本事,等你一走立刻把我們往死里打,我發誓,他們絕對是練過的!”齊奇嚎得最慘烈,側面說明他把那對雙胞胎得罪得最慘。
任煒煒被他們吵得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頭痛扶額。重生以來她一直嚴于律己,修身養性,但是認識這些人后她又開始發火罵人。真該死,為什么要纏著她,精力太多的話不如……“你們也去練吧,至少要在黃佳面前找回面子,學校對面就有一家跆拳道館。”
幾人眼睛一亮。
齊奇和魯達從此消失在任煒煒的視線中,但是胡越銘依然有事沒事跑來找她說話,在她忍耐瀕臨極限的時候,改為捧了本雜志默默地讀。
雖然多了個累贅,起碼能安靜下來了。她舒出一口氣,入神看書沒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冷,一片葉子從窗外飄進來,是軟軟的深黃色。
已經深秋了。
秦文麗抱著一疊厚厚的作業本從辦公室出來,在班級外看到三個女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她一來立刻跑開。她不由納悶,難道她的威名已經傳到其他班級了?
一轉身,正好看見任煒煒從里面走出來,她心中一虛,訕訕地笑:“任煒煒,這本子有些沉,能幫我分一下嗎?”
任煒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點頭。作業發完,任煒煒對她頷首示意便離開了。秦文麗心中愧疚更甚,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補償任煒煒。
任煒煒去了洗手間,在隔間里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和竊竊私語聲,間雜尖細的笑聲。起初她沒有在意,但是開門的時候發現打不開了。她推了幾下,聽到外面“扣扣”的聲音。
這是……鎖?
“誰在外面!?”她用力敲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心頓時沉下來。
算了,就等別人上廁所的時候求救吧。
但是她等了很久都沒人進來,不由奇怪,晚上有晚自習,沒道理一直沒人來上廁所。
短時間內餓不死,但是聯系不到媽媽。任母很容易胡思亂想,要是她徹夜未歸不知道會擔心害怕成什么樣。
天越來越暗。她嘗試呼救,但沒有效果。廁所的燈光昏暗,她打開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不由憤恨,最好別讓她知道是誰做的,否則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她胡思亂想著,竟然慢慢睡著了。
這似乎是不一樣的睡眠狀態,她睜開眼,懵懂地看著周圍的場景。依然是她睡前的景象,但又有些不一樣,太過靜謐了,她的心也是無比沉靜。
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馬桶上熟睡,驚駭之余,她向后面跌去,卻沒有受到門的阻礙,穿門而過。
難道她的靈魂被驅逐了?她趕緊跑回去觸碰自己的身體,但是……穿體而過。她呆立原地,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這時她聽到外面有動靜,走出去看見三個女生正聚在廁所外面竊竊私語。
而她一抬頭就看見掛在洗手池上面的“清掃中”牌子。怒火剎那間席卷全身。
三個女生把牌子拿走后就迅速離開了。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快步跟上去,但是沒走幾步就像被無形的墻面阻擋,她拼命敲打都沒有用,只能無力地貼“墻”而坐。
“噠噠噠……”
她抬頭,看見胡越銘往這里走來,一邊左右張望一邊喊著她的名字。突然間,她很想哭,可是沒有軀體的她連哭都成了一種奢望。只能怔怔地看著他走近自己、穿過自己、在女廁所外面張望了一下、然后偷偷溜進去……
她目瞪口呆。
胡越銘一眼就看到其中一間上面掛的鎖,他上前輕輕拍了下門,“煒煒,在里面嗎?”
——我在這里。她走到他身后輕聲道。
他當然聽不見。他也沒有聽到里面的回應,濃黑的劍眉挑起,后退兩步,突然腳踩上把手,三兩下翻進門內。
任煒煒默默地看著他的舉動,感動之余,慶幸自己不是真的脫了褲子在上廁所。不然臉真的丟大了。想到這里她面色一黯,她已經被趕出來了,就算想丟臉也不行了。
“煒煒。”胡越銘探向她的鼻息,松了口氣,然后輕輕搖晃她,“快醒醒,別睡了。”見她一直沒動靜,胡越銘皺起眉頭,搖晃的力度越來越大。
正在哀傷的任煒煒發現自己漸漸站不穩,四周的場景扭曲變形,大腦一片混亂,突然被什么猛然吸走,眼前剎那全黑了。
“呃!”她驟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距離胡越銘的臉不足一寸。兩人都愣住了。
“額……”他眨眨眼,試圖換一個帥氣的姿勢搭配英雄救美的浪漫情節。
誰知她把頭一偏,淡淡道:“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