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煒煒淡淡地看著他。隨他怎么說,反正她以后不會再來這里。她走下來,對劉爺爺打招呼:“劉爺爺好?!北惆察o地站在胡越銘身后。
劉爺爺笑呵呵地抓起她的手,摸了摸,嘆道:“好孩子,和胡家小子一起去爺爺家坐坐?”
胡越銘問她:“可以嗎?”
“隨便,反正就這一天?!彼吐暤馈?/p>
劉爺爺的家就在隔壁。家里人都去田里干活了,他就無聊地四處閑逛?!盃敔敚憧淬懜绺缃o我的蛋糕!”一個小女孩興奮地跑上前抱住劉爺爺的腿。正是之前的四個小孩之一。
“這是我的孫女蘭蘭。”劉爺爺輕拍蘭蘭的后背,“自己去玩吧?!?/p>
“我要跟銘哥哥玩。”蘭蘭轉身抱住胡越銘,甜甜地笑。胡越銘抱起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寶貝乖,先把蛋糕吃了再來找銘哥哥好不好?!?/p>
蘭蘭細聲細氣地應了一聲“好”。
“悠著點,小心荷爾蒙枯竭而亡。”任煒煒看不慣他老少通吃的蕩漾模樣。
胡越銘:“不愧是學霸,像我們都說精盡人亡?!?/p>
劉爺爺沒聽到他們的對話,看著孫女這么黏著胡越銘,不由笑道:“蘭蘭以前更黏你,你外婆走了以后,你們一家就不來了,蘭蘭經常哭著要去找你。”
胡越銘便笑了,眼神柔和,神態愜意,是任煒煒從未見過的模樣。沒想到他這么喜歡小孩子,還以為他這輩子鐵定死在女人床上。等等,難道他喜歡女人是為了生孩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駭到了。
毫無意外,午飯在劉爺爺家解決。劉爺爺滿口粗茶淡飯不要嫌棄,卻分明比任煒煒家過年還豐盛。胡越銘告訴她,村里前些年一起搞了什么致富項目,幾乎每家每戶都給自家孩子賺了老婆本,自家老人賺了棺材錢。
“老人們念舊,不肯搬家,不然買個別墅小意思?!彼H有些洋洋得意。
她不吭聲,暗暗思考以后要做什么工作才能讓自家住上別墅。
飯后胡越銘針對下午的計劃向她提了幾個建議,像什么“插秧”、“喂雞”、“撿野鴨蛋”……都被她一一否決,最后蘭蘭召集了一群小伙伴把他纏住了。她樂得清閑,拿了本書消磨今天的約會時間。
不過今天的情況挺出乎她意料,還以為胡越銘會帶她去游樂園電影院什么的,結果來鄉下消磨了一天,算是照應了他夸下??诘摹芭c眾不同”。唯一有意義的就是瞻仰了他外婆的遺像,然后得知了他良好的小孩緣。
這與她截然相反。
滿屋子亂竄的小孩都不敢靠近她一米內,因為她臉上赤果果地寫著“犯我者死!”
胡越銘陪著小孩折騰累了,把他們哄走,坐在她邊上休息。“煒煒,你不喜歡小孩嗎?”
“無感。”
“那你喜歡什么?”
“讀書。”
“讀書之外呢?”
“……”
胡越銘干脆躺下來,小憩了一會兒,慢慢轉身蜷縮在她腳邊,像一條大型寵物狗。她忍不住揉揉他的頭發。他的頭發濃黑蓬松,發質柔順,手感非常好。她摸了又摸,最后便放在上面不動了。
夕陽西下,晚霞金黃,與大地上的枯黃草木映襯成別樣和諧。
任煒煒和胡越銘在劉爺爺和一群小鬼的歡送下離開了。
“下次再陪我來?”他含笑問。
她不置可否。下次搞不好他已經轉移目標,帶其他女生來這里過家家了。
她想起上次和他攤牌的事,決定舊事重提。
“胡越銘,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嗎?今天的約會是我欠你的,現在還清了。以后我們還是朋友,你不要常來找我,需要我幫忙提前說一聲,我會看情況處理?!彼肫鹚麜驗樗拇┲鷲灇?,似乎挺脆弱,便放軟語氣,“我認為這是最好的決定,我們不適合,你別因為所謂的自尊心一頭鉆死胡同。我說的很清楚了,以后我不會再說出你辦到了什么我就和你約會的話,這很不負責。這次的事我有在反省。我已經這樣說了,可以嗎?”
“我覺得很適合。”他小聲嘀咕。
講不通?那她只能狠下一刀了!
她直視著他,“那好,那我們就徹底說清楚。你有多喜歡我?心動?親近?喜歡?還是執念?以結婚為前提還是玩玩而已?”
“我……”
“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我的交往要以結婚為前提?!彼呀泴Ψ趴v的生活產生恐懼,她想要的只是穩定和安全感。“但你的價值觀顯然和我不同。說到結婚,我的擇偶標準不說文武雙全,起碼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當然,他要是成績好或者能保護我更好。可是你——胡越銘同學,希望我的話不會打擊到你。你拿的出手的只有你的臉和勾搭女人的技巧,照這樣下去,你的人生希望就是榜上富婆,過小白臉式的米蟲生活。而我不是富婆,就算我以后成了富婆也不會去包養一個小白臉?!?/p>
胡越銘同學毫無疑問地被嚴重打擊到了。她的話堪比棒球,一壘、二壘乃至全壘打!直中紅心!
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虧她說得出來!
兩人共同沉默了許久。
然后,胡越銘開口了。
“那你呢?書呆子、沒情趣、毒舌、冷漠、自私。作為女人你同樣失敗得一塌糊涂!”
任煒煒震驚了!
這番話竟然從胡越銘嘴里冒出來,比火星撞地球還要稀奇!她評價胡越銘的時候其實漏說了一點,他對追求中的女生很體貼,簡直含在嘴里怕化了?,F在不惜對她反唇相譏,是不是意味著的她的被追求身份徹底OVER了?
“城南派出要所到了,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后門移動。”
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后門走去。
這里也是她下車點,便默默地走在他身后。
兩人下車后,他直接往派出所走去。她一驚,下意識喊住他,“你去干什么?”
他回頭。
月光下,他輪廓清晰,如若雕刻,一撮劉海乖巧地服帖在額頭上。眼睛黑亮得驚人,眉眼中卻包含漠然的笑意。似乎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或是不自量力的搭訕者。
“自、首。”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聲線低啞而性感。
她怔住,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進派出所。
這個人真的是胡越銘嗎?
她呆立良久,最終還是跟進派出所。卻見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昨天想要打殘她腿的那伙人鼻青臉腫地縮在角落,幾個大人對他們大罵不止。
家長?
似乎不是。那模樣恨不得揍死他們。
忽然,她瞥到那些人手里攥著小紙條,仔細一看,不正是胡越銘昨天逃跑前寫的那些東西?
里面走出來幾個警察把大人們拉開,商討賠償的事情。
“怎么回事?”她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