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把獲得市首名直接保送B大的事情告訴了大家。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任煒煒。陳教授也含笑看著她。
饒是她見慣了這種場面,也不禁臉紅,只得低下頭。
吳勝英也低著頭,默默攥緊拳頭。就算大家都認為結果塵埃落定,她也不會認輸,只要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短暫的寒假過去后,任煒煒向學校遞交了高二試考申請。班主任萬般不舍地挽留,“煒煒,等到明年再考,你考中好大學的概率更大。”
“老師,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好吧。”難得的好苗子要離開,班主任感覺學校的前途更黯淡了,她以后也少了向同事吹噓的資本,心情不由沮喪。“這份表格你拿去填一下,最后記得讓家長簽名。”
“好的,謝謝老師。”她轉身就走。
班主任憂傷地想這孩子真的有感情嗎?
提前考試的事情任煒煒沒有告訴任何人,回家直接讓任媽媽簽了名。任媽媽擔憂這樣會不會拔苗助長,她解釋了這只是試考后就釋然了。她沒有說的是,就算考不好,她也不會去讀高三。
全國數學競賽定在三月中旬。補習班最后一次小測發下來,名次基本沒有動搖,任煒煒雷打不動第一名,吳勝英屈居第二。
吳勝英捏著卷子抽噎。
秦老師嘆氣,“你抓緊時間去和任煒煒打好關系吧,看看她到時候能不能給你牽線搭橋。”
連姑姑都對她絕望了。
就算任煒煒愿意幫她說話,姜教授的女兒也不會為了爸爸新收弟子的朋友破例。更何況任煒煒是那么冷漠的一個人,從不管他人閑事。
放學后,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絕望地想著要是她去求任煒煒,任煒煒有沒有可能把第一名讓給她。想法一閃而過,她看見任煒煒和福林就在她前方不遠處,一起進入一家藥店。
福林:“麻煩稱一百二十克益母草,幫我裝成四份。”
“藥方呢?”
“不用藥方,就是拿來和雞蛋一起煮,治療痛經的。”
一直低頭做擺設的任煒煒不淡定了,偷偷捏了他一把。他連忙道:“不是痛經,你把藥開給我就好了。”
店員好笑地看著他們,好心建議,“痛經的話不用這么麻煩,普通的生姜紅糖水就行了。”
誰知福林義正言辭地反駁,“痛經的原因多種多樣,不能一概而論。氣虛血弱型應用羊肉燉當歸北芪;肝腎虧損型應用川芎丹參煲雞蛋;濕熱蘊熱型應用絲瓜紅糖湯。你說的生姜紅糖水針對的是寒凝血淤型,”手一指任煒煒,道:“但是她屬于氣滯血瘀型,應當服用益母草煮雞蛋,益母草三十克,雞蛋兩個,加水同煮待蛋熟后再煮片刻,吃蛋喝湯。”
任煒煒簡直羞憤欲死,早知道就不該縱容這小子的好心,把她老臉都丟盡了!
店員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問:“你怎么知道她是氣滯血瘀型?”
“哦,她有次來月事的時候肚子被人打了一拳,后來還過度運動。而且我給她把過脈。”福林說得一本正經,想了想又補充,“我爺爺是老中醫,最擅長婦科,我從小接觸這些。”
店員被他說服了,轉身去開藥。這時幾個客人紛紛圍上來,請他把脈看看自己是哪種類型的痛經。他一副婦女之友的和善模樣,笑瞇瞇著說:“別急,一個個來,我幫你們看看。”
任煒煒拿過藥就走。
臉丟盡了,她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福林見狀連忙推開眾人,“等等我啊煒煒姐,別走那么快,這個時候不能劇烈運動……”
“你是故意的吧?”她回頭給了他一記眼刀,他樂呵呵地笑,追上去和她同行。
“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考Z大?”他舊事重提,“其實B大不過就是名聲好。”
任煒煒對B大也沒有什么特殊向往,但是他和殷憂兩個人明里暗里輪番鼓動她去念Z大,讓她覺得煩,干脆道:“我就是喜歡B大,念B大是我從小的夢想,眼前有這么好的機會我干嘛不要?告訴你,數學競賽的第一名我任煒煒勢、在、必、得!”
他們身后的吳勝英呼吸一滯,轉身毫不猶豫地走進藥店。
“我要瀉藥。”
“這東西對腸胃不好,我建議你回去吃些粗纖維,這對便秘……”
“我說了要瀉藥!”她低吼。見店員被自己嚇到,連忙把語氣軟下來,“抱歉,我太難受了,可以的話給我粉末狀的。”
店員沒敢再廢話,“沒有粉末的,藥片可以嗎?要多少?”
“可以……十片,謝謝。”
福林見任煒煒態度堅決,不由沮喪,“難得碰到興趣相投的人,為什么一定要分開?”
任煒煒:“是什么讓你產生我和你趣味相投的錯覺?想不分開很容易,考得比我好就行了。當初不就是因為我的中考名次在你之上才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嘛?”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那不是興師問罪,是以文會友。而且我有幾次考得比你好,已經沒有遺憾了。不過是不是我這次考過你,你就去念Z大?”
她偏頭看他,笑:“有本事就來。”
他瞬間斗志昂揚,“好,說定了!我還要告訴殷憂,他也算一個。”
她馬上有了危機感。這兩個家伙都是高IQ的人,不過福林最近忙于高考復習,殷憂對這個競賽不怎么看重,有時候還悠哉地看閑書,才讓她一枝獨秀得太明顯。即便如此,殷憂還是有兩次考得比她好。要是他鐵了心要自己上Z大,她的第一名就危險了!
“哼!卻之不恭。”她昂了昂下巴。
接下來的幾天,她發覺福林和殷憂兩個人明顯開始針對競賽用功了。福林還隱晦地問了句如果考得比她好,她會不會哭鼻子。把她氣得內傷,說得好像他們因為她內心脆弱一直在讓著她。
她冷笑:“你們贏了的話,我不僅去Z大,什么專業也都聽你們的。”反正她沒有目標。
于是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任煒煒暫時不復習了,全神貫注攻克奧賽題,同時拒絕和競爭對手一起學習。
同是一中的學生,因為補習班的關系,福林和殷憂變得很親近。不少人暗地里把他們湊成一對,福林是萬年小受,殷憂受身攻心。
“殷憂,你是不是喜歡煒煒姐?”
殷憂看了他一眼,笑:“為什么這么說?”
“先慫恿我念Z大,再慫恿我和你一起慫恿她念Z大,我又不是傻子。”福林一邊說一邊踢石子,“還要算上慫恿我們去試考。嘖嘖,煒煒姐說的沒錯,你的女朋友肯定要倒八輩子霉,被你算計到死。”
殷憂笑得云淡風輕,“你說什么呢,我們是朋友,我也是為你們將來著想。”
“是你的將來吧。”福林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