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仰著頭等待那奇丑無比的肥鴨子落在地上,摔得稀爛,可令他們驚訝的是,那只‘肥鴨’不僅沒掉下來,反而在半空中滑翔!
“你們快看!木鳥展翅啦!”
隨著一聲尖叫,半空中滑翔的木鳥如同真的鳳凰一般,慢慢展開雙翅,拖著長長的尾巴勾勒出美妙的痕跡。
這時,只聽一聲清脆的叫聲劃破長空,木雕鳳凰忽而振動雙翅、一飛沖天,在空中卷積出一個漩渦,悠長的鳴叫于風中久久回蕩,而這聲音正是從木雕鳳凰口中發出,是真真正正地‘鳳嚦九天’!
霎時間,所有人只覺目瞪口呆、神魂顛倒、山河移位、星月潛行。
“木鳥活…活了?”
賽場上除了檀淵和青蘿,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石化,而李家父女甚至已經碎成了石渣。
木雕鳳凰在空中轉了一個完美的弧形,最后收起翅膀穩穩地落在釋放著檀淵手中。
“天…天呀。”
怔愣良久的人群中,朱子昂最先緩過神來,激動地拉著青蘿的手。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怪不得檀淵大師會選她做冠軍,果真是好眼光!”
“齊老板…大賽結束能將您木藝行的這位大師介紹給我們認識嗎?”
臺上臺下,包括評委、觀眾、木藝界的商人亂成了一鍋粥。
“安靜!”
吵鬧到最后,主持人不得不站出來維持秩序,饒是這樣,經過很久,激動的群情才慢慢平和下來。
華稟鑒一改方才對青蘿的敵視,熱切地追問:“請問姑娘是怎么讓木鳥飛起來的?”
“并且還能發出那么好聽的叫聲!”
朱子昂追加了一句。
青蘿微微一笑:“在鳥嘴上加一個風口,風口于半空中受氣流的夾擊,就能發出類似的長鳴,這很簡單;至于怎么飛起來,當然是要靠翅膀的弧度。”
略加解釋,精通木藝的兩派掌門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只是具體如何操作,自然是青蘿的獨家秘方,不會傳給他們。
華稟鑒心服口服地拱手:“姑娘今天當真讓老夫大開眼界,本屆木藝大賽的冠軍非你莫屬!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少女居然能雕出如此出神入化的作品,當真是令人瞠目,可事實在眼前又不能不信,華稟鑒微笑著長嘆,既欣慰木藝后繼有人,又傷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在華稟鑒作出滿分的答復后,看臺上壽寧縣的百姓發出一陣歡呼,隨即將目光移到朱子昂的身上。
朱子昂負著手露出和煦的微笑:“青蘿姑娘如果自認第二,恐怕這世上沒人敢認第一。”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歡呼。
縣太爺笑容尷尬地給了青蘿滿分,雖然他不想那么做,但眾目睽睽之下,青蘿所雕鳳凰如此震撼,他怎么敢作弊?
就這樣,關青蘿成了這次大賽當之無愧的第一。
臺下觀眾在吉祥和小宋的帶領下,沖上去將青蘿扛在肩上,歡呼著往天上拋。
關老爺子拍了拍龐氏的肩膀,熱淚盈眶:“老大家的,你看咱家阿蘿多有能耐,真給老關家爭臉。”
“是呀。”
龐氏嘴角帶著微笑,手卻不由自主地擦拭眼角的熱淚。
關敬軒笑容可親地站在人群外,注視著被一拋一接的妹妹。
齊老板這回可忙了,一波接一波的商人來跟他商談有關合作的事情,樂得他合不攏嘴,與方才愁云慘霧的表情有天壤之別。
“站住!”
滿心歡喜的青蘿突然大喝一句,將眾人全都嚇了一跳。
原來聽見比賽結果的李家父女,正灰溜溜地往賽場西南方‘逃竄’,就要走出大門。
青蘿從吉祥的手上一躍而下,拍了拍手,徑直向李家父女走去,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讓開一條去路。
“干什么!”
李云燕輸了比賽,本就暗自氣惱,見青蘿居然敢用這么大聲喝令自己站住,手里攥緊了鞭子,李敘之站在女兒身后也是緊皺眉頭,臉色鐵青。
“干什么?”青蘿輕輕一曬:“李小姐忘記跟青蘿的賭約了?”
李云燕一聽,柳眉倒豎:“我李家豈是怕輸的人?比賽結束后,銀子自有家丁送到府上。”
“不止銀子哦。”
青蘿伸出一根食指在李云燕眼前晃了晃。
“李小姐當日可是發過誓的,輸了的人不僅要給贏了的人磕頭認錯,并且要無條件答應贏家一件事情,李小姐不會忘記了吧。”
李云燕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看熱鬧不怕事大,不少觀眾圍攏過來,形成了一個大圈,外圍的則站在看臺上翹首以往。
“我絕不會給你磕頭。”
李云燕一排貝齒咬在嘴唇上,已經滲出絲絲鮮血。
“這條件可是李小姐提出的,想反悔?”
青蘿冷笑著抱起膀子,周圍爆發一陣鼓噪。
“我就是反悔又能怎樣?你們這群屁民斗得過我李家?”
李云燕瞪起眼睛,環視眾人。
壽寧縣的百姓都閉了嘴,李家在這一手遮天,惹怒了他們,恐怕以后會遭報復,倒是京城來的觀眾絲毫不買李云燕的面子,紛紛指責她不守承諾。
青蘿雖然生氣,但這李小姐耍起賴來,一時半會兒倒真是無計可施。
“李小姐倒是對家族的勢力十分自信。”
檀淵負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英俊無雙的臉上露出邪氣的笑容。
“多管閑事!”
李云燕立著眉毛怒喝一聲,刷地一聲,長鞭揮出。
“放肆!”
李敘之嚇得面如土色,硬是沖上去代檀淵挨了一鞭子,額角被打出一道長長的檁子。
“爹!”
李云燕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將手里的馬鞭扔在地上,跑過去要替李敘之查看傷口。
哪知李敘之右手一拂,將女兒推到一邊,臉色蒼白的拱手:“小女不懂禮數,請檀淵大師恕罪。”
“爹!”
李云燕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一向囂張跋扈的李敘之,竟不明白他為什么對檀淵如此客氣,縱然這個檀淵手藝非凡,也不過是個木匠,李家在京都有蕭丞相罩著,何必懼他?
李敘之暗暗著惱,怪女兒魯莽。
這檀淵不僅和蕭丞相有交情,還與大楚親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更為重要的是,宣太后十分喜愛他所雕佛像,這樣的人是一個李家能得罪的起嗎?
檀淵輕哼一聲:“我自然不會和一個女兒一般見識,可檀淵平生最恨食言之人。”
李敘之一聽,臉色慘敗,想出言求情,但看著眼前面容冷峻的少年,就知對方絕不會答應,說出來不過是自討沒趣,但又畏懼對方的勢力,不敢一走了之,內心反復交戰,臉色變了又變,終于厲聲大喝。
“云燕,還不過來給關姑娘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