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蕭無話可說,面對易仁的從容淡定,他認為自己此刻的行為太欠考慮,畢竟自己不能因為暗殺者是蘭正晴就一口咬定大哥是想要謀害自己的幕后主使,但是至少這件事的發生讓他開始懷疑這位讓他無比尊敬的大哥了。
顏希在易蕭大步走出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隱入黑暗之中,目送易蕭回了房間,她才又悄悄地湊到易仁的房間門外,手指輕戳窗紙,弄出一個手指大小的圓洞,透過圓洞可以清晰地看到屋內所發生的一切。
易仁端坐在床前,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拂在蘭正晴蒼白的面頰之上,口中喃喃地說著:“為什么做這種事情?我不是讓你不要沖動了嗎?怎么這么不聽我的話……”
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易仁并沒有指使蘭正晴去暗殺易蕭嗎?顏希聽得一頭霧水,想再繼續聽些什么,誰知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發出‘嘎吱’一聲脆響,顏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這聲響動完全被淹沒在嘩嘩的雨聲中,房內的易仁并沒有發現她,依舊一臉深情地望著床上的蘭正晴。
顏希暗暗松了一口氣,拍拍胸脯嘀咕了一聲‘好險!’
“你是什么人?”背后突然響起一聲凌厲的喊聲,不是易蕭還能是誰?
顏希驚謊失措,他不是回房間了么?怎么又出來了?
打量著那個躲在大哥窗外鬼鬼祟祟的女人,易蕭的腦海中立刻想到那個被自己趕出易府的瘋女人,難道是她?
“剛才扔石頭的人是不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背后的寒厲叫聲越發地大聲,甚至驚擾到了房內的易仁,透過手指粗的洞顏希看到易仁陰沉著臉大步朝房門走來,心中暗道不好,撒丫子就開溜。
“站住。”易蕭一聲暴喝。
顏希加快了速度,運用法術騰地飛了起來,輕松躍上屋頂,快速隱入黑暗之中。
易蕭沒料到這女人居然是個會輕功的高手,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他的視野范圍之內,本想喚人在府上搜尋,然而這鬼天氣,天又這么黑,這個念頭只好就此打消。
顏希一口氣跑出了易府,一直逃到城外才停下來大口喘息。
“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顏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心中咒罵這鬼天氣。
趕回劉府后,顏希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閨房,換下濕衣服,便累得往床上一癱,本想睡到自然醒,卻是被冰雪殘忍地早早叫醒了。
“小姐,昨天在茶莊認識的韓公子來府上找你……”冰雪來伺候顏希洗漱更衣,一邊精心為她挑選著服飾一邊對她說,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顏希就一跟頭從床上坐了起來,瞪著大眼問她:“你剛才說什么?”
冰雪面色從容,盯著顏希那亂如雞窩的腦袋,眉頭不禁微微皺了一下。
“這個樣子怎么去見韓公子啊,小姐,我先幫你梳頭吧。”說著就上前扶著顏希下了床。
在銅鏡前坐下,望著銅鏡中自己面容憔悴蓬頭逅面的樣子,顏希吃驚地拉長了下巴,自己怎么一夜之間變得這副尊容?難道是昨夜淋雨的緣故?
“據說韓公子給劉老爺送上了很多厚禮,依我看,韓公子對小姐你有意思。”
“瞎說。”顏希無精打彩,任由冰雪對自己的腦袋一陣捯飭。
僅僅有過一面之緣,彼此之間又無深層次的了解,對方怎么可能對自己有意思?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難道小姐沒有注意過韓公子看你的眼神嗎?我覺得韓公子就是喜歡你。”冰雪小臉嚴肅,態度肯定地說。
“不可能。”顏希依舊不信,雖然她承認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但只見過一面而已就談喜歡,這不是顯得有些輕浮了么。
“小姐你就相信我的感覺吧,我是不會看錯的。”
“你快得了吧,你才多大?小屁孩一個,你懂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嗎?”顏希不以為然,自己好歹是經歷過愛情的人,自己與易蕭那段愛情雖然平淡,但卻是堅貞不渝的,眼前這小丫頭都還沒發育完全,居然跟她大談特談什么愛情……
被冰雪好好地捯飭了一番,當顏希邁著小碎步朝正堂走去時,遠遠地已經聽見干爹那爽快明朗的大笑聲。
“小姐,你聽老爺笑得多開心呀……”
“哦。”顏希悶悶地應了一聲,提起裙擺動作優雅地邁進了正堂的門檻。
顏希微微垂眸,并非故作羞澀,而是她還沒有睡醒,半夢半醒的狀態是最糟糕的。
“老爺,小姐來了。”冰雪通報一聲,悄然退到一旁。
劉老爺笑聲依舊明朗,他起身拉了顏希到自己身旁坐下,眉開眼笑地看著顏希說:“希兒,我已經聽韓公子說了昨天你在街上見義勇為的事,果然是我劉忠的女兒,像我。”
顏希笑笑。
“干爹過獎了。”
從顏希邁步踏入正堂的那一刻起,韓雋之的目光就沒有從顏希身上離開過,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顏希那蒼白卻又柔美的臉,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說,若不是自己昨夜夢到了她,他也不會一大早就忍不住專程來府上探訪。
顏希瞥了一眼桌上的各種參寶厚禮,眼神對上韓雋之那熱辣的目光時頓覺有些尷尬,該不會真讓冰雪那丫頭給說中了吧!韓雋之帶著如此多的厚禮前來府上見她,而且是他單身來此,他的妹妹韓云竹并沒有陪同,看樣子他真像是對自己有什么想法。
“這些……”顏希盯著桌上的禮品張口結舌。
韓雋之溫和一笑,緩緩開口道:“自然是送給顏小姐的禮物,還望顏小姐一定收下。”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顏希的拒絕斬釘截鐵,使得在場的人都不禁愣住。
就在氣氛因此有些尷尬之時,正堂門外傳來一個小司的說話聲:“蕭二少爺這邊請。”
蕭二少爺?顏希略有絲詫異,望向正堂門外,果然看見一個小司帶著易蕭大步朝正堂走來,頓時花容失色,沒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