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
黑暗中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黑影的手中緊握著一把閃著冷冽寒光的匕首。
黑影在慢慢地向床邊移動。
床上,被子隆起一塊,似是一個人形。
黑影不假思索一刀刺進被子,然而,他刺中的并不是人的身體,而是一個軟軟的東西,像是枕頭。
一把掀飛了被子,才愕然發現被子底下是兩個枕頭,哪里有人?
黑影頓時有些慌,還沒回過味來,一把冰冷的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顏希趁機點亮了油燈。
昏黃的光漸漸照亮了整個房間。
易蕭手持一柄劍,劍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蒙著面,身形不高,一雙眼睛透露出無盡的驚恐。
顏希毫不客氣地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紗,卻是不禁驚呆。
眼前的黑衣人居然是小六。
“你……”易蕭異常震驚,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欲要刺殺自己的殺手竟會是小六。
倒回事發前,小六忽然失蹤,其實根本不是被人擄走,而是他自發地躲了起來,為的就是制造自己被人抓走的假象,其目的是要趁機對易蕭下手。
顏希不禁覺得小六的計謀有些失算,他隨從他們一起趕往沸城,這一路上他有的是機會可以對易蕭下毒手,可他偏偏選用了如此愚蠢的方法……
“是誰指使你暗殺二少爺?”顏希冷眸瞪著小六,語氣冷冽。
小六目露兇光,嘴角扯出一絲譏笑,他不說話,顏希不急,她有的是時間慢慢地審問他,只是,她萬萬沒料到小六居然會咬舌自盡,就在她和易蕭的面前,吐出一口鮮血,倒地死亡了。
就在這時,一聲馬嘶嗚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漸遠了。
易蕭沖出房間,發現馬車已被人銷毀,而馬已經跑得不知所蹤。
“怎么回事?”顏希跟了出來,見易蕭眉頭深鎖,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馬跑了。”
顏希目光朝馬車的方向看過去,車毀得很嚴重,就算是修肯定也修不好了。
在這偏僻地界,想要找輛馬車談何容易?
看來他們要在這里住上一兩天了。
將小六的尸體處理掉,兩人回到房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這味道非常熟悉,顏希猛然記起自己被人擄去青樓的時候就是被這味道迷暈的,他趕緊捂住易蕭的口鼻拽著易蕭出了房間。
易蕭不明所以。
“你干什么?”一把掙脫開顏希的手,易蕭惱羞成怒地沖她低吼道。
顏希不介意他此時的態度,急忙解釋說:“房間里有迷香,如果我們進去,不多時就會陷入昏迷。”
“迷香?”
顏希點頭。
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一夜該如何度過……
客棧的跑堂經過他們的房間時,發現他們靠坐在一起睡得很沉,雖然很詫異他們為何不在房間中睡,但也沒有故意吵他們,于是小心翼翼地從他們身旁經過,剛走了兩步,一個冰涼的尖銳物就直直地抵在他的后背上,驚出他一身的冷汗。
他定在原地,慢慢地轉回頭來。
易蕭僅憑著聽到一點動靜,就拔劍揮出,沒料到對方是客棧的跑堂。
待他睜開眼睛發現對方被自己揮出的劍嚇得臉色發白時,他立刻收回了劍,跑堂一聲怪叫,倉惶地逃了。
跑堂的怪叫聲驚醒了顏希,她睜開惺忪睡眼,意識到自己的頭一直靠在易蕭的肩膀上,雙頰剎時浮上兩朵紅云,她尷尬地一跟頭爬起來,用力咳嗽兩聲,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故作輕松地說了聲:“早上好。”
對方淡漠地回應:“早上好。”
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似的,易蕭起身,一把推開房間的門,想將房間內的迷香散一散。
兩人在水房簡單地洗漱一番后來到一樓大廳,掌柜的坐在柜臺里正忙著什么,易蕭掏出一綻銀子放在了掌柜面前,掌柜頓時兩眼放光。
“幫我們找輛馬車,或者找匹馬都行,要快,然后給我們準備點吃的。”易蕭對掌柜說。
掌柜立刻點頭哈腰:“客官放心,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馬匹。”
飯后等候多時,跑堂的才牽來一匹馬,那跑堂的正是早上被易蕭用劍指著的那位,看到易蕭,他忍不住嚇得一哆嗦,把馬牽給他,立刻掉頭跑回客棧。
易蕭在外等候,吩咐顏希回房間取行李,然而半天不見顏希出來,回房間找她,只看到地上有灘新鮮的血漬以及碎了一地的花瓶殘片。
“小藍!”易蕭叫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有些慌了。
沖出房間看到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個頭不高,面容清秀的少年?”
被問到的人都搖頭說沒看到。
一輛馬車遠遠駛離了這家客棧。
馬車里,顏希昏迷不醒,頭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將客棧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顏希的蹤跡,她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易蕭的舉動驚擾了客棧內的所有住客,掌柜的怒火中燒,指著他怒不可遏:“你的人你自己不看好,別影響我做生意。”
“掌柜,你有沒有看到跟我一起的小兄弟?”
“沒有,都說沒有了,你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得懂?”
易蕭氣急,一拳砸向身旁的一張桌子,‘砰’地一聲,桌子四紛五裂,在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紛紛躲得他遠遠的,以免被波及。
“你……”掌柜氣得嘴角抽搐,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那個牽來馬的跑堂怯怯地對易蕭說了句:“我看到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被兩個穿黑衣服的人給拖走了。”
“往哪個方向?”易蕭急切地追問,眉頭已然擰成了一個‘川’字。
跑堂的指著南邊的方向,哆哆嗦嗦地說:“往南。”
易蕭二話不說就沖出客棧,騎上馬,沖著南方一路狂追。
這一路,易蕭發現地上有很明顯的馬車印,跟著地上的車印不多時就能聽到前方有馬蹄的聲音,他加快了速度,遠遠地已經能看到一輛馬車在馳聘,盡管如此,馬車的速度還是無遠不及一匹馬的速度要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