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她又回到了現代,回到了易蕭的身邊,他們在逛商場,為易蕭的父母挑選禮物,因為易蕭的父母終于愿意接受她了,拋開家世、拋開所有的成見,第一次想要真真正正地了解她。
這在現實中不曾有過,易蕭的父母始終無法拋開所謂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不過好在,夢里,顏希嘗到了甜頭。
兩人在琳瑯滿目的貨架上挑選著適合易蕭父母的禮物,顏希不知道該選怎樣的禮物才算適合,一直尋問易蕭的意見。
易蕭眉眼帶笑,他看顏希的眼神永遠是溫和的,總能給顏希無比溫暖的感覺。
“我相信,只要是你精心挑選的,他們一定會喜歡。”
顏希不信,瞪著大眼問:“真的?”
易蕭點頭:“真的。”
這對顏希來說是多么詳和溫馨的一個場面,一對有情人手挽著手在商場里為爸媽挑選禮物……
顏希信了易蕭的話,親自為未來的公婆挑選了禮物,一條領帶,一條項鏈,兩樣東西都不算貴重,但卻是顏希自己掏的腰包,代表的是她滿滿的誠意。
傍晚時分,他們到了易蕭的父母家。
老兩口非常熱情,似乎看顏希從頭到腳都順眼,這讓顏希受辱若驚,不禁會想,這果然是夢啊,倘若是現實,老兩口看到她膩歪的能把眼珠子瞪出來,那臉黑得比挖煤的礦工還黑。
出乎意料的,她挑選的禮物老兩口格外的喜歡。
“來來,阿姨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菜。”易媽拉著她坐下。
餐桌上真的都是她愛吃的,可是易媽是如何知道她喜歡吃這些的?
“都是易蕭告訴我的,我讓他特意給我列了個菜單,今天一大早就去超市買食材,平時我們家有做飯阿姨,我不怎么下廚房,不過今天招待你,我是必須得親自動手了。”易媽笑容和善,邊說邊往她的碗里夾菜。
看著老兩口親切慈愛的眼神,顏希的精神有些恍惚,為什么這樣的場景只能在夢里出現?如果是真實的多好……
可是就算這些都是真實的,她最終還是要跟易蕭分開的,因為她注定要離開有他的世界。
云殤城的易蕭或許就是易蕭的前世,上天給了她又一次的機會,讓她守護在他的身邊作為報答他給自己的愛,對自己的照顧。
美滿的夢開始變得支離破碎,易蕭爸媽的笑容消失在臉上,他們的表情變得極度扭曲,易爸掀翻了桌子,碗盤筷子全都倒扣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天天追在我們家易蕭屁股后面,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們家易蕭嗎?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你給我離開易蕭身邊,你配不上他,我永遠不能接受你做我們易家的媳婦,你不配……”
辱罵開始輪翻上演,顏希甚是慌張,前一秒還喜笑顏開,怎么突然就翻臉了?再看坐在自己身旁的易蕭,哪里還有他的蹤影?
“易蕭——”
“你還不趕緊滾,站在這里干什么?我們家易蕭已經跟XX集團董事長的孫女訂婚了,你以后不要再纏著他,如果你不想毀掉他的前程,就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迷惑他……”
夢境到這里,顏希才發現,這才是現實中易蕭爸媽的樣子,他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而易蕭總是會在這種情況下維護自己,她夾在中間很難受,但她無法輕易放開易蕭的手。
八年的點點滴滴倒帶般在她的眼前一一閃過。
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查資料,一起參加志愿者活動,一起去動物驛站收養流浪貓狗……不僅僅是這些,八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有那么個人每天陪在自己身邊,那種習慣是滲進骨肉的深愛。
“顏希!”一聲驚叫。
畫面又一次地流轉,當她回過神來之后,自己已經置身于穿梭的車流之中。
黑色、白色、紅色、黃色、銀色,各種各樣的車型在她的身邊‘嗖’地擦過去,耳邊充斥著一聲接連一聲的喇叭噪音。
她的精神越來越恍惚,覺得頭痛欲裂。
此時她身上穿著的是醫院的病號服,她想起這是她剛剛查出膽囊癌晚期,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壽命時,想要結束自己生命,一時沖動釀成的后果。
她陷在車流之中,易蕭為了救她,被一輛飛馳而過的寶馬擦傷……
這是一個冗長而令人深陷絕望的夢,夢的開始給了她無限的希望,而夢的結尾卻讓她深感悲涼。
不知道沒有自己的日子,易蕭過得怎么樣?想要見他的沖動驚濤駭浪一般在她的心中不停地翻涌,她時常覺得上天對她是不公平的,他們那么相愛,卻被硬生生地分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每時每刻都在吞噬著她的血肉,一點一點,直到將她的身軀啃噬得血肉模糊。
“易蕭……”她發出很微弱的一聲呼喚。
易蕭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在。”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剛剛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即便知道那些都只是一個夢,可對易蕭的思念卻并沒有因為夢的結束而減弱一絲一毫。
守在自己身邊的人有著和易蕭一模一樣的臉,星目璀璨,面目清俊。
“你終于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哦。”她僅僅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發現對方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她輕輕地將手抽回,平放在身前。
是她一直誤以為眼前的人是易蕭,其實他們不是一個人。
她深愛的是那個陪伴了她八年,不管風雨困難都毅然選擇留在她身邊的易蕭,并不是眼前這個人,如果她對眼前的人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話,那是她對易蕭的背叛,也是自己精神的出軌。
“你覺得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眼前的易蕭似乎很緊張她。
她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千年的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翹辮子?況且她在救他的時候并非耗費了全部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