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了大學，唐譯時常為牙痛所困擾。疼的時候半邊臉腫的老高，接著引發扁桃體發炎，以至于連喝水都難以下咽。一開始她不當一回事，不就是長智齒嘛，等長出來就好了。后來右下角那顆智齒拼命往腮幫子里鉆，越長越歪，連帶牙齦動不動就出血，疼痛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

大二暑假她回了一趟家，很快回到學校幫教授做事。高明了父母在上臨市工作，他在家里待不住，隔三岔五來學校找她玩。這天見她又喊牙疼，一整天就只喝了半碗粥，奄奄一息的樣子實在看不過去，便說：“你這么老疼也不是辦法，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不是我不想去，學校醫務室沒有牙醫，去外面的醫院又不給報銷，牙醫很貴的。”唐譯一手握著猶臉疼的哼哼唧唧。

“你這觀念不對，我得批評教育你。你別拿牙疼不當病，疼起來可真要人命。你再這么拖下去，小病也給拖了成大病，到時候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還是趕緊把智齒拔了，一了百了。”

唐譯心想也是，再不拔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說到拔牙我有些害怕，等開學以后再說。我先打聽打聽哪家醫院便宜。”

高明了忙說：“拔牙要是沒拔好，會落下很多后遺癥的，還是去正規的口腔醫院比較好。我們學校后面那條街不是有一個‘口腔志愿者協會’嘛，我上次在那里補了兩顆牙，服務挺好的，價格也公道，不過要預約，我還留著他們的電話呢。”

開學第一天，高明了硬拽著她去看牙。她本來只想拔一顆，卻檢查出四顆智齒。醫生建議她全部拔掉，先拔右邊的兩顆，等好了再拔左邊的兩顆。她猶豫了好半天問：“那……那一共要多少錢？”

高明了突然問：“你們這里可以用醫保卡吧？”一個護士回答說可以。他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綠色的醫保卡，對唐譯笑說：“我媽媽的，反正她也用不完。”

盡管打了麻藥，拔牙的過程還是很恐怖，錘子、鉆子砰砰砰的在嘴里敲打著，感覺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拔完牙，她右邊的腮幫子里塞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紗布，加上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當即便失聲了。刷卡、交錢、拿藥這些事都是高明了在跑腿。她打躬作揖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