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譯站在陽光底下,感覺到的只有迷茫和無助。透過光禿禿的枝椏,她看見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淡藍色的天空,一只白色的鴿子張開翅膀優(yōu)雅地從眼前飛過。一時間她不由得產(chǎn)生“這是哪里”的恍惚感,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她此時混亂的思緒。
“你怎么站在外面發(fā)呆?”陳上推開門走出來,脫下身上的灰色羊絨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你病還沒好。冷不冷?”
唐譯像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他,許久不說話。陳上被她看的莫名其妙,開玩笑說:“怎么了?難道你病糊涂了,變得不認(rèn)識我了?”
唐譯把大衣脫下還給他,“我不冷。”頓了頓說:“我要回學(xué)校。”
“急什么,吃了飯再走。”陳上拉著她進屋。
唐譯搖了搖頭,沒說什么解釋的話,然而回去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陳上愣了一下,輕聲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是突然很想回去。”她說話的聲音很低,看樣子似乎有些累。
陳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點頭說:“好,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拿車子。”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說話。唐譯半個身子窩在座位上,瞇著眼睛一直在睡覺,陳上則專心開車,偶爾轉(zhuǎn)過頭看她一眼。車子一路開到女生宿舍樓下。唐譯手握在車門的把手上,突然回過頭說了一句:“我剛才一直在想,人大部分時候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因而忽視了對方的處境。換句話說,能做到設(shè)身處地這種境界的人,大概離圣人也不遠了。”她當(dāng)然不是圣人,大家都不是。
在等待的初期,她還相信他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杳無音訊一定有他的原因,然而隨著等待的持續(xù),被欺騙的失望感代替了她對他的信任,懷著怨恨的負(fù)面情緒她生活了整整四年。她毫不懷疑地認(rèn)為她被騙了。
可是,結(jié)果呢,她真的是對的嗎?隔著浩瀚的大西洋,同樣等待的不是還有他嗎?事到如今,再追究過程似乎已經(jīng)沒有這個必要。
蔡婉婷無意中的一席話,猶如當(dāng)頭棒喝,一語驚醒了她。可是頓悟之后,又能怎么樣呢?她說他們要訂婚了。
這是真的嗎?唐譯覺得剛剛好了的頭又疼了起來。她需要時間把這些事情好好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