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虎已經背著精神很差的莫妮回來了。
剛才找到莫妮的時候，看著她一個人坐在野外的大樹下，莫虎嚇得心跳都快要停了，直后悔今天怎么自己沒有跟著一起來。
又聽莫妮斷斷續續說起了剛才遇到大蛇的事情，他更是痛恨自己。如果自己一起來了，就一定不會讓爹爹受傷，讓妮子受傷……
“爹爹現在怎么樣了？”莫妮問他。
“看著還行。”莫虎說道，“一會兒我回去了，就去鎮上請會治蛇毒的大夫……”
“鎮上有嗎？”莫妮很懷疑。
蛇毒要怎么治？她只知道，西醫可以用“抗蛇毒血清”，據說效果非常好……為什么要用“如果”，是因為她自己上輩子從來沒有被蛇咬到過，也沒有見過身邊有人被蛇咬到過，甚至，都沒有聽說過有什么人被蛇咬。
因為在她的那個時代，蛇已經是一種很罕見的動物了。她都只在動物園見到過蛇。
這個知識，都是她看《讀者》的文章才知道的。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中醫也能治蛇毒？是醫能治蛇毒嗎？大概吧、也許吧、可能吧？
不然，在西醫進入中國的幾千年間，如果中醫治不了蛇毒，那被蛇咬到的中國人，豈不是都只能死了？
這很明顯是不正確的，所以，中醫一定能治的。
可是，以她的見識來分析，既然在她那個時代，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那么，中醫就算是可以治，只怕比起血清來，效果也是遠遠不如的。
而鎮上……楊德民費了大力氣請來的林大夫，連劉氏的病都看不好，現在爹爹被蛇咬了，請鎮上的大夫，真的有救？
可是，不請鎮上的醫生，又能去請誰？
這個世界，可是沒有蛇毒血清的。而且，蛇毒血清，也是要分清楚是什么蛇咬的，不同的蛇毒血清，用混了，可是不會有效果的。
莫妮的心，沉甸甸的，她不應該那么不小心的，結果招惹上了大蛇這樣危險的東西……
就算大蛇已經被蔣辰殺了又如何？爹爹中了蛇毒，如果治不好……
那她就要沒有爹爹了……
莫妮的問題，讓莫虎也沉默了。
半晌，他勉強笑著回答道：“放心，一定會有辦法的……”
人都救回去了，怎么可能會找不到大夫呢？
不，一定找得到的才是……
莫虎與莫妮，心思重重地回到了家里。即使是聞到了噴香的飯菜味，他們也沒有振奮一點點。還好莫二牛的狀態比他們先前所想的要好很多，這讓他們暫時地松了口氣。又聽莫二牛說起是蔣世先出手救的，他們看著蔣世先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怪怪的了。
這對叔侄兩個做的這些事……真是不知道讓人怎么看待他們才好。
欠了他們兩個這么大的人情，也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樣的態度來面對他們。
“爹爹，我先背您進去。”莫虎背住了莫二牛，小心翼翼地將他背到了船上，放在了飯桌旁，又將仍然還昏迷中的蔣辰也背了過來。
蔣世先氣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慢吞吞地自己走了過來。
“他這是怎么了？怎么還沒有醒？”看著蔣辰這個樣子，莫妮也有些擔心。
“不要擔心他，這個傻小子只是用力過度而已。”蔣世先慢斯條理地說道，“讓他吃點虧也好，免得他總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總是到處逞強。”
“不會有什么事吧？”莫妮擔心地看著他，問道。如果只是用心過度，怎么會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不會這么簡單吧？
“妮子，你要知道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這家伙絕對不會死的。”莫虎卻是向來看蔣辰不順眼，說起話來也是不怎么好聽。
說到底，現在他們一家人能夠到這個地步，蔣家兩個人是絕對有功勞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非要高價買下妮子，他們怎么可能會在外面尋找珍稀水產？
如果不是為了尋找那些東西，爹爹又如何會遇到蛇、被蛇咬？
雖然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應該感謝蔣辰，可是，一事歸一事，一碼歸一碼。他們自己做錯的事，那也應該承擔責任。
蔣世先聽著他這么說，也毫不客氣地反問：“那你是好人還是禍害？”
好人還是禍害？好人的話，那就活不長；要是想活長久一點，豈不是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成了剛才自己所說的禍害？
莫虎從來沒有遇到過口舌上這么犀利的人，一時間，張口結舌，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蔣世先見好就收，拿起筷子，就打算吃飯。不過一轉頭看到了還在昏迷當中的蔣辰，拿起筷子，就敲起桌子來：“阿辰，吃飯了，吃飯了……是莫家娘子做的飯啊！”
“真的？真的？”蔣辰馬上就醒來了，抬起頭發就問道。
快得都讓人搞不清楚了，剛才的昏迷，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反正不是我做的。”蔣世先嘿嘿一笑，舀了點魚湯，就喝了起來，還感嘆道，“真鮮啊！我怎么就從來做不出來這么美味的魚湯呢！”
“因為你的魚湯總是腥得很。”蔣辰默默地吐著槽，也拿起了碗筷。
雖然他的精神還是不太好，臉色也仍然有些黃黃的，不太好看，不過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莫妮一直小心地打量著他，雖然很小心，但是仍然讓蔣世先發現了。他嘻嘻一笑，說道：“小妮子，怎么了，看上我們家阿辰了？別說，今天可不是我們家阿辰，你跟你父親兩個，只怕都已經不在了……怎么樣，要不要以身相許，到我們家做廚娘得了……”
“閉嘴！我們家妮子，才不會做任何人的廚娘！”莫虎頓時大怒，這個人怎么回事，怎么到現在還沒有死心？
“說說罷了，小伙子，你怎么一點玩笑也不能開？”蔣世先呵呵一笑，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而是專心地吃飯。
莫虎哼了一聲，想說什么，卻被莫二牛拿眼睛死死地壓住，只好悶頭吃飯。
“你的這個傷的事情。”吃得差不多了，蔣世先也不管莫家人還在吃，直接就放下碗筷，開始說起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只是暫時性的壓下了。如果想要真正好起來，還得再看真正的大夫。”
“如果就現在這樣，我會怎么樣？”莫二牛皺眉，問道。
“會怎么樣？會死。”蔣世先冷冷地回答道，“你要知道，你中的是蛇毒，雖然已經排掉了很大的部分，但是即使是現在還殘留在你血液里面的那少許，也仍然夠你死了一萬次的。而且這些毒已經與你的血混合得差不多了，除了用藥物以后，沒有別的辦法將它排出來了。”
一家人心情頓時都沉到了谷底，都吃不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