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兩日之后,終于撥云見日,不到一天時間,三尺冰凍消融殆盡,滾滾洪水順渠涌向了西南的大漠,慢慢的滲入地下,直至無形。
整個關漠城都歡呼起來,可是這一次他們高興的還是太早,洪水退去不過兩天,城中突然有人發熱不退,咳嗽,上吐下瀉,然后很快的死去。并且快速蔓延,很多人出現同樣的病怔,尤其是在平民區,數日之間死傷無數。
關漠城又一次被陰霾所籠罩。有人說是得罪了母神,有人說是受了詛咒,也有人說是被下了毒,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玄月看著病患一言不發,面容冷峻。
“師姐查出來是什么了嗎?”獨孤雁心里七下八下,這些癥狀與前世新聞里看到的黑死病太像了,可又有些不同。
玄月看她一眼,只說了兩個字:“疫癥。”
“什么!”病患家屬面色大變,下意識的退出一步。
“怎么會有疫癥呢?”獨孤雁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洪水之后確實是會因為水中有腐尸,生活垃圾等傳播病菌,可這一般是出現在溫度較高,水患較長的地區。關漠城太陽一出來,溫度很快就升到三四十度,又因為地勢原因,洪水很快就退掉了,根本沒有病菌滋生和傳播的機會,怎么會有疫癥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確認疫癥無疑。”
“那我去通知王爺,馬上將他們隔離起來,統一治療。”
“不要啊,就是死,我們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剛剛還退避三舍的家屬這時又圍了上來,自古疫癥無藥可醫,古人重情,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分開。
包括別的病患家眷也都不愿意將親人送去安置點。
獨孤雁攜著玄月躍上屋頂,用真氣傳話說:“關漠城的百姓們,你們不要怕,雖然這次疫癥來勢洶洶,也給我們帶來了非常大的傷害。都說疫癥必死無疑,但是我相信,有了名冠天下的玉面神醫在,還有我們關漠王府提供的藥材,一定能夠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玄月:“是啊,疫癥并不是無藥可醫,只是病情發展太快,很多人都是因為救治不及時才死去的。也因此,才要將病患集中在一起,還有已經接觸過病患的人也要集中在一起隨時觀察,這樣才能夠第一時間進行救治。”
“之前的冰災安置點還在,我們一分為二,一半用來安置病患,一半用來安置接觸過病患的百姓,現在你們就趕緊收拾好東西,跟王府護軍一起去安置點。”
“另外還有一點,已經死去的人,要全部火化。”
“不行!”原本已經穩定下來的百姓一聽將死尸焚毀,立即炸開了鍋。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損傷,只有僧侶和浪者才會進行火化。
“如果不進行火化,會有更多的人染病。”
人群嘩然,一個個義憤填膺,“人已經死了,難道連尸首都不能保全嗎?不行,說什么都不會火化的。”
獨孤雁看著一個個絕決的面孔,有些為難,玄月卻是面色清冷,說:“如果你們想跟他們一樣死去,那就悉聽尊便吧。”
這時候突然遠遠傳來嗵嗵嗵如地震一般的聲音,獨孤雁放眼眺望,只見不計其數的黑甲士兵如潮水一般向關漠城涌來,所過之處揚起漫天沙塵,紅邊白底繡飛鷹圖騰旗幟迎風招展。
“是鎮西軍。”她駭然變色,鎮西軍這是要做什么?
只見數萬鎮西軍在城外安營扎寨,將關漠城圍的如鐵桶一般。
不一會便有守兵跑過來說:“驍騎將軍帶兵將關漠城圍了起來,說為了防止疫癥蔓延,連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城去。”
這么快?確認疫癥也不過這半天的時間,鎮西軍怎么會這么快得到消息。
聽到消息的百姓也嚇的惶恐不安,交頭接耳的吵鬧起來。
“先不管鎮西軍,按事先說的,將百姓先帶到安置點,死尸全部焚化。”
“是!”隨行的護軍齊聲應下,便強制的將疫區百姓帶到了安置點,死尸進行焚毀。
因此,民聲雖有怨言,只是事關重大,也只能如此。
蕭賾將全城的大夫都召集到一起,聽憑玄月的調遣,玄月不愧為神醫,疫情得到了暫時的控制,因此百姓中的怨聲多少有了平息。
“師姐,你說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疫癥呢?”
玄月:“通常水患之后的疫癥多由溺亡的人畜腐尸導致,但是并沒有得到溺亡的消息,之前因冰凍死亡的人當時也及時做了處理,所以,疫源應該是外來。”
“外來的?”
“這樣吧,你四處看看,有無可疑的腐尸。”
蕭賾:“本王安排人去吧,你們最近一直忙于疫癥的醫治,勞心勞力,這些查案的事就交給本王好了。”
玄月點點頭,“也好,王爺手下能兵強將這么,一定能很快查出真相的。”
“娘子,你也去好好休息下吧。”
“不用了,我還是幫幫師姐吧,治病我不會,但是醫護還是可以的。”
蕭賾心疼的看著她發黑的眼圈,“不行,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才能去幫其他人,不是嗎?”
玄月:“是啊,師妹,你去休息吧,這里有其他的大夫在幫忙,沒事的。”
回到清月苑,獨孤雁卻是寢食難安,她想到師姐之前說的妖王之氣,接連不斷的禍事,不排除人為的可能,但是也肯定與妖王之氣脫不了干系,看來得盡快找到天珠才行。
夜半三更,她急急的召來卓長風,“阿依古麗那邊怎么樣了?”
卓長風:“獨孤姑娘,你有想過,她來了,你將如何自處嗎?”
“我自然恢復獨孤雁的身份,作為玄虛子的二弟子,幫忙控制疫情理所應當。”
卓長風突然欺身下來,牢牢的盯住她的眼睛,說:“阿依古麗來了,她會取代你的位置,與關漠王出雙入對,舉案齊眉,更有可能如膠似漆,恩愛纏綿,這些你都無所謂嗎?”
不知道是受他過于親近的距離,還是他的語調太過曖昧,還是他話中的意思擊中了心中的柔軟。她莫名的慌亂起來,別開頭去,說:“這本來就是她的位置,我有什么可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