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周RB來沒有課的日子，學校里從早上就熱鬧非凡。
因為今天是修真者體質測試日，所有報名的學生都將接受測試。
一旦發現是修真者體質，將會免去之后所有學費，另外每月發放六百元生活費。
初中畢業后，直接進入海東修真高校，成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三千多名學生，即便每年只有一兩個被發現是修真者體質，依舊沒有人放棄幻想，更何況，體質檢測是免費的，還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修真者。
檢測室是用一間空教室臨時改的。藍色的窗簾把窗戶遮住，打開了日光燈。教室里僅剩兩套桌椅。
一張桌子上放著診墊，桌子后坐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修真者。她叫馮曉冉，是這次前陽一中的檢測員。
另一張桌子后坐著的是她的師弟，李長長，跟著她做記錄員。
“小姑娘，你的體質還是不適合修行，下次再測吧。”馮曉冉對眼前的女生道。
女生并沒有失望，而是興奮地問道：“阿姨，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馮曉冉素養極好，她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道：“不能，請出去吧。”
然后高聲喊道：“下一位！”
女生一撇嘴一跺腳：“神氣什么啊！”轉頭開門，出檢測室。
一開門，正撞到“下一位”懷里。
她抬頭一看，是個男生，個子高高的，穿個淺藍夾克，碎長的頭發，笑起來干凈又陽光。
“靠！”女生推了男生一把：“你個變態離本少女遠點！”
男生也不在意，等女生出去了，男生才進來，反手把門關好，來到診桌前。
長得挺好看啊。馮曉冉看到漂亮男生就有好感，笑容真誠了起來。
“你叫張成？”
“是的，姐姐。”張成回答道。
“瞎喊，我的年紀，當你奶奶都行了。”她臉上笑意更濃：“坐吧。伸過手來。”
張成把手放到診墊上：“哪有，你看起來，跟我妹妹年紀差不多。”
馮曉冉已經搭上他的脈：“行啊，說謊沒一點心理壓力。”
張成討好地笑道：“實話嘛。”
馮曉冉不再理他，專心摸脈，過了一會兒，道：“睡覺的時候，手握拇指，一手放膝蓋，一手放耳邊。”
“這是修行法門？”
“有助睡眠！”馮曉冉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也沒修真的命，出去吧。”
這是意料之內的結果，張成接受得很坦然，然后，他道：“我還想請姐姐幫個忙。”
“行，紙筆拿來吧。”馮曉冉手一伸，道。
“呃……不是這個。”張成解釋道：“我有病，姐姐能不能幫我看看。”
“嗯？”馮曉冉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醫院治不了？”
“治不了。”張成道：“我有時候會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自己卻不知道。醫院檢查沒什么問題，頂仙的也看不出來，我就想……”
馮曉冉問道：“多久了？”
張成道：“快三年了……”
“嘶……”
馮曉冉吸了口氣，她走到桌子這邊，取了張符，往自己額頭上一貼，符瞬間消失，她眉心出了一只豎眼，豎眼睜開，嚇了張成一跳。
“咦……沒有啊……”馮曉冉奇怪，又對記錄員李長長道：“師弟，你也來瞧瞧。”
李長長閉起眼睛，三秒鐘后道：“確實沒有。”
馮曉冉道：“你這病我看不了。你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張成道：“您再仔細看看？”
看著眼前這個好看的男生，馮曉冉權衡了一下，道：“你給我留個電話，我忙完找你。”
“成！189……”
“停！”馮曉冉掏出手機：“說吧。”
“你們修真者不都過目不忘嘛……”
“想太多！”
出了檢測室，張成穿過走廊的時候，還在排隊的同學紛紛避開他，看向他的眼神有厭惡，也有恐懼。
好在兩年半的時間，已經讓他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剛上初一的時候，伴隨著第二性征的出現，他的脾氣也變得喜怒無常，最開始還在可控范圍內。之后一次，他與同學發生了嚴重的沖突，然后自己暈了過去了。
醒了之后發現，那位同學被他打得住進了醫院，在醫院整整呆了三個月。而自己，一點印象沒有。
爺爺賠了人家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走了好多關系，又是送禮又是求人，張成才沒被開除。
自此以后，張成的學校生活很不好過，他又失控了幾次，大家對他避之不及，看他就像看怪物一樣。
他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同時找醫生進行心理輔導，最后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集帥氣、干凈、積極、陽光于一身的少年。
隨著他的脾氣轉好，張成發現，很多同學雖然不怕他了，可沒消除偏見，反而認為他軟弱可欺，有些同學言語羞辱他，甚至動手。
好在他對自己情緒的控制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地步，幾乎完全不在意別人說什么了。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離開學校，張成沒回家，而是騎著車子到了鎮外泥溝河。自從精神出現異常，他就用釣魚來修身養性，調節情緒，漸漸地喜歡上了這項活動。
他裝備都是現成的，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上餌，下鉤，把桿插土里，一只手扶著桿，閉起了眼睛。
河水的味道，混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入鼻，熱乎乎的春風吹到身上，張成不由得笑意充盈，如果沒有精神異常，即使不成為修真者，這樣的生活也是不錯的。
張成正享受著愜意的午后時光，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小伙子，也沒釣到魚啊。”
睜眼一看，是個地中海大爺，以前來也經常遇到。笑道：“大爺，我剛來沒多大兒呢。”
地中海大爺道：“別釣了，今天沒魚，一條沒釣到。”
說完提溜著馬扎魚桿繼續沿河走。
張成也沒當真，道：“您溜達著，我再釣會兒。”
他跟那些釣魚吃的老大爺不同，只是為了享受會兒安靜時光，不知不覺在草地上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暖風變成了冷風，天上陰云密遮，眼看要下雨了，再看河邊，就剩下自己了，顯然其他人早就走了。
“夏天還沒到呢，這天變得太快了吧……”
一邊吐槽著，張成一邊收拾東西。正纏著魚線，忽然一聲響雷，如同開山劈石，林間鳥兒撲棱棱飛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成感覺地面都晃了一下。
他抬頭一看，兩道銀光自小鎮方向疾速射來。然后快速放大，在掠過他頭頂時，他終于看清楚了，那是兩柄飛劍，兩道人影。
兩道人影瞬間躥入云中，緊接著，烏云中閃出一道道電芒。
難道是修真者打架？張成這么想著，有點難以置信。
就在這時，云空中一道銀光向張成躥來，張成看得清楚，趕緊往旁邊一躲。
一個人正好落在他剛才站的地方，翻了幾個跟頭，一柄劍落在了旁邊。
那人灰頭土臉，衣服上都是被雷劈的焦痕，他伸手一招，劍到他手中，剛要提劍再上，看到旁邊的張成。
“咦！是你！”這人反應過來：“這里有點危險，你快回鎮上去。”
“你是記錄員？”
“哪那么多廢話，快走！”
話沒說完，記錄員李長長縱身一躍，又撲向云層。
云層之中，馮曉冉穿著白大褂，手持利劍，正與一個身著西裝，手持大刀的中年男人激烈戰斗。
中年男人往地面一瞥，冷笑道：“想報信？妄想！”
他甩手打出一記掌心雷。
馮曉冉大驚，提劍去攔，終究晚了一步，她喊道：“小心！”
李長長看到這一道紅色電光，空中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張成看到電光射向自己，趕緊又一個閃身，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巨響爆炸，卷起強勁的風。
“我艸！”張成無法承受這道風，被吹飛出去，重重地撞到一棵樹上。
昏迷之前，張成仿佛聽到了不知哪里傳來的電子合成音。
“用戶心理素質達標，即將載入第七號修行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