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下一句話說出了他的目的。

“把那個人類帶給我瞧瞧。”不是詢問，而是直接下令。

顧無安險些脫口而出拒絕，隨即想到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顧無安了，現在的他在魔界里茍且偷生攀附他的身份而生存，如今也不過是個仰人鼻息的人。

顧無安低頭，姿態顯得尊敬，再次說：“是。”

黑冥滿意一笑，側倚在座上對他懶懶的揮了揮手：“回去吧，若她醒來再帶來。”看見他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心中冷哼，不過一個人類小子罷了。

最終，顧無安道：“是……”自從來到這里，他說的最多的一個字只有這個。他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心中想法，他也不敢在他面前想太多。

顧無安后退著直至到了門口才轉身出去，抬頭望天卻是永無天日一邊無際混沌的上空，不似凡間湛藍一碧如洗天。原來……他不再是屬于光明的人了。

大殿內，黑冥依舊傾臥在座上，看著自己異常蒼白的手掌若有所思。

“你說……本座會不會贏？”他忽然問，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悵然。

本只有他一人的大殿內出現一團黑氣就在他的身側形成人形，她恭敬的低著頭表情死沉。“主人贏。”聲音就如來自地獄里的一樣森冷而僵硬。

黑冥一笑，發自內心的笑意而說出的話卻是：“本座與他斗了幾十萬年，不曾贏過。”

她依舊低著頭，重復剛才的話。“主人贏。”如此篤定而信任的話卻毫無起伏的聲音。

黑冥再度失笑搖頭有些無奈，揮了揮手說：“罷了。”頓了頓又對她招手：“過來……”她依言過去，目光空洞卻有疑惑之色。黑冥將她擁入懷中埋入她的頸側，輕嘆一聲。

“主人……”陰冷刺骨的呼吸在頸側令她不適，但不曾躲避。

“若是我敗了，一同下地獄可好？”他問。

良久的沉默，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交織。黑冥諷意十足一笑起身離開她，卻在見到她呆滯的表情時心中怒氣瞬間消逝。如今她……也不過是個被他奪取靈魂的活死人罷了。

“主人……”許是感到他情緒不對，她有些擔憂叫了他一聲，好久不曾轉動的眼珠子動了動，幅度并不大能讓近在咫尺的他看見。

黑冥親親她的眉心后與她額頭相抵，注視著她的眼睛。“來雪，你就算死也要與本座葬在一起。”柔情的相擁，殘忍而霸道的話，一如既往的沉默，她不曾回話。

“去看看孩子？”他說，滿意的看見她空洞的眼睛出現光芒。

“好。”呆滯的臉上出現一抹慈愛的笑，不屬于這個地方的笑容……

……

仲夜正吃著于飛煮的面，就見顧無安臉色不太好的回來了，雖然他自從來了這里臉色就不曾有過，但這次居然有憂愁。憂愁？他沒看錯吧？這種情緒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仲夜再次小心觀察他的臉色。

“主子，要吃嗎？”于飛把剛才一直蓋著好保溫的面露出來，面條已經有些糊了但香味依舊。

顧無安本想拒絕，但見于飛期待又忐忑的眼神點了點頭。面條雖然糊了，但湯水不錯。

花一在顧無安進來那一刻也恢復些許神志，此時裝睡著默默聽他們之間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