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側(cè)院,寧靜安逸,院中的木樨花已開,濃稠如蜜般的花香充斥整個庭院,一方小小的石桌安置在庭院中最大的木樨樹下,有繁花點點從樹上零落,讓石桌上的菜肴平添了一分花的韻味。
“你貴為圣女,怎么在菜肴之上的造詣也會如此之深?”離寰和小肥一人一獸都吃得滿臉都是,離寰口中塞著一只雞腿,一把搶過小肥面前的美酒,一口悶下,這才緩過氣來,那頭的小肥則哼哼兩聲表示自己的不滿然后又投身到下一個碗碟之中,肥碩的身體滿桌打滾,著實好笑。
星緣坐在一旁,看著他們胡吃海喝,笑容芊芊:“那時久居深宮,百無聊賴,所以溜到御廚房中跟著那些大師傅學(xué)習(xí)制作南疆的本土菜色,再后來更是開始涉獵其他地區(qū)的菜肴,除了西天的菜色不甚了解外,其余的嘛,都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你的手藝都只算作馬馬虎虎的話,那天下的廚子都可以自我了斷了。”離寰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口中含糊不清。
“你聽,他們又在大擺宴席。”星緣聽得遠處傳來的奏樂聲,淡淡笑道:“我不是補償你了,怎么還這么一臉的不高興?”
“碧落神國那什么風(fēng)的,哪里來的這么大排場!真想揍他一頓,居然還想到處找我麻煩,那罹天燼世只怕也是那小狗所為,找個機會好好揍他一頓,讓他離開我的畫曦!”離寰說著將手中咬剩的雞骨頭擲了出去,只聽促的一聲,骨頭深深嵌在了假山之中。“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難道碧落神國都歸他管嗎?”
“當(dāng)然不是,碧落神國掌教寒燁才是真正的掌權(quán)人,只是近些年來寒燁深入簡出,甚少過問教中瑣事,只是將一些權(quán)利交給了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嵐風(fēng),所以嵐風(fēng)算得上是碧落神國的半個掌門了。年紀(jì)輕輕就擔(dān)此重任,想必也是人中龍鳳。”星緣感慨一句,離寰輕哼一聲:“你若是喜歡他,大可去找他,也許他才是你命中注定的郎君!”
不知不覺間,一顰一笑都成為了我的表情,我只希望你的世界因我而璀璨,我甚至自私的希望你的世界只有我,只是我還沒有意識到我是這么離不開你了,只是我還沒有說出愛這個字眼。愛本就是無知的,從無知到攜手,總需要一些殘忍的蛻變。
可惜很多人都在這場蛻變中,因為陰差陽錯,在世俗的洪流中忘了牽住彼此的手。
“怎會,你才是……嵐風(fēng)不過是私生子罷了,否則寒燁怎么可能將如此大權(quán)都交到外人手中。”星緣看著一臉嚴(yán)肅的離寰,心中有種莫名的歡喜,拿起隨身攜帶的錦帕遞到離寰面前,繼續(xù)說道:“我曾聽月神大人與諸族談?wù)撊碎g英雄,當(dāng)提到碧落神國時,月神大人一語點破眾人疑惑,寒燁與嵐風(fēng)星蘊重疊,命格更是一脈相承,他們本就是父子關(guān)系,只怕寒燁暗算前任掌教時,當(dāng)時已是大弟子的嵐風(fēng)也在其中出力不少。”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離寰驕傲地昂起腦袋:“月神大人都沒有提到我這個小英雄啊。”
話音剛落星緣便笑得岔氣,直捂著肚子大笑,半響才緩過神來。
“干什么?月神大人難道沒有提到我嗎?我離寰可是天下第一等的修士……”
“那時你不過才十歲左右吧,怎么可能在天下英雄中,月神大人會提到你的名字……”星緣說著又輕笑起來:“雖然如此,月神大人卻提到了我們仙域天一族,更提到了你的師父——帝釋天。”
“你給我說說,月神大人是怎么評價我?guī)煾档摹!彪x寰放下手中的酒杯,認(rèn)真地擦擦嘴巴然后正襟危坐,認(rèn)真地看著星緣,那樣真誠的眼神,就像是星緣注視月神一般,其中的敬意不言而喻。
“帝釋天不屬于這人間,修道數(shù)千年,一直隱而不顯,其膽識人間第一,靈術(shù)人間第四,修為人間第一。”星緣回憶起當(dāng)年月神所說,認(rèn)真回應(yīng)道。
“靈術(shù)人間第四?那前三個是誰?”離寰一臉的不高興,雖然他曾經(jīng)一度以為自己的師傅是個招搖撞騙的散修,但是在闖蕩人間時卻也聽到了許多關(guān)于帝釋天的傳說,這才相信自己的師傅原來是個成名千年的修士,論修為只在神仙之下,地仙之上,當(dāng)年正是為了自己才自封修為,現(xiàn)在聽到月神評價帝釋天靈術(shù)只是人間第四,當(dāng)然要知道前三個是誰!
“佛門迦若,夏家逸塵,黃泉千尋。”離寰聽到這三個名字后,沉默下去,除了夏家家主夏逸塵甚少了解之外,離寰從畫曦口中了解的雪千尋,從沿途聽到的迦若大名,無一不是通天徹地之大能。
“他們到底孰高孰低,至今無人知曉。”星緣笑著扯開話題,好好修行,總有一天我們也可以到達那樣的境界,一樣可以為后世留下一段傳奇。”
“但愿。”離寰說完這話,竟徑自躺在草地上,靜靜睡去,他的心中莫名的傷感,不知為什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只想安靜的躺在那里,靜靜享受一段時光。星緣輕輕一笑,也躺在離寰身邊,數(shù)著漫天的星星,直到沉沉睡去。
彼此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時,星緣只看到睡得哈喇子直流的小肥躺在自己懷中,以一個極其不雅觀的姿勢輕薄自己,時不時的才仿佛驚悸了一般動動自己的毛爪。“你這個小東西!”星緣拎起熟睡的小肥,滿桌的菜肴,成堆的美酒都被這個小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圣子呢?”星緣梳洗一番,換上一件青紗隴翠的長衫,喚來一名城中侍女問道。
“圣子殿下一大早便去軍營中操練去了。”
星緣聽完當(dāng)然知道離寰所為,他想用數(shù)千南疆修士操練出一個移動性的諸天星斗大陣,彼此相互照應(yīng),讓敵人陷入洪流之中束手就擒。“傻瓜,若是讓人知道你操練的是諸天星斗大陣,又將是無休無止的殺戮。”
遠空中一道巨大的屏障從上而下直接壓制下來,星緣周身的防護結(jié)界一瞬間張開,只聽騰地一聲,星緣破空而起,周圍破碎的陣法禁制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出五彩的光芒,星緣懸浮半空,恰如仙女。
“姑娘不賴嘛。”星緣四周倏然出現(xiàn)數(shù)人,無一不是身著白色道袍,頭戴七星道冠,腰間系著一對捉妖鈴鐺,背負(fù)一對紫青寶劍。“我等是……”
“碧落神國。”星緣抱著小肥,風(fēng)輕云淡地看著那些修士,目光流轉(zhuǎn)間是無盡的厭惡,試問元胡城除了剛到的碧落神國修士,還有誰敢擋她南疆圣女的道?
“姑娘果然好眼力,不知道姑娘是何處的修士,我等奉嵐風(fēng)大師兄之命,尋找女道侶,不知道姑娘也愿意移駕沉香樓,和嵐風(fēng)大師兄切磋些道法。”為首的修士笑得如同一朵干癟的野菊花,八字胡很有喜感地顫動,著實讓星緣一陣惡心。
“天下也只有碧落神國嵐風(fēng)敢如此明目張膽地?fù)锫优蓿バ心堑任鄯x之事。”星緣八風(fēng)不動,那幾名修士將手掌向下一蓋,巨大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傳來,到達星緣身邊三寸之地便被護體法陣瞬間隔離,只聽到咔哧咔哧的摩擦聲,還有空中時隱時現(xiàn)的火光。
“姑娘,嵐風(fēng)大師兄憐香惜玉,姑娘若是不配合,也就不要怪我們辣手摧花了。”那賊眉鼠眼的修士勃然大怒,卻沒想到畫曦護體法陣如此強大,他們當(dāng)然也不會想到,面前的正是南疆的圣女。
“混賬!”原本明朗的天空突然陰沉下去,巨大的雷鳴讓整個元胡城顫了三顫,緊接著更讓人恐怖的是,圍繞元胡城的巨大陣法徹底運轉(zhuǎn)起來,星光如炬瞬間將一人分成兩半,遠空中有古老的經(jīng)文懺誦,又一人被直接從引渡到半空中璀璨的佛光像是從虛空中沖出,將那人直接瓦解在光芒之下。
城中傳出巨大的顫動,一個巨大的掌印從下而上向著遠空打去,與此同時,星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煌煌九天,御雷在劍,斬化三尸,地藏渡玄。”仿佛是雷電組成的高塔直接落了下來,砰地一聲,那掌印直接被雷電沖散,一人衣衫不整,直沖云霄,手中環(huán)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早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女尸,被吸盡元陰直接拋了下來。
“大師兄救我!”剩余數(shù)人在陣法中央難以動彈,只能想著遠空中的嵐風(fēng)苦苦求情。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們有什么用!”嵐風(fēng)口中輕喝一聲,陣法中央的數(shù)人竟然直接爆體而亡,而與此同時嵐風(fēng)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他整整衣冠,裸露的胸膛上露出巨大的八卦咒印,中央還有一只龜甲般的盾牌護在其上。“我嵐風(fēng)看上的女人,無論是誰,都逃不掉。”
嵐風(fēng)眉間的黃甲印記閃出金色的光芒,看著在星緣身邊緩緩浮現(xiàn)的離寰,和離寰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浮沉在星河之中的數(shù)千修士,整個元胡城陣法都由離寰一人調(diào)動,這也是離寰賴以自持的保命底牌,而相比較而言,嵐風(fēng)孤身一人懸浮空中,明顯處于劣勢。
姬乘風(fēng)不在城中,璜瑚墨眉早已離開元胡城,幾名所謂的統(tǒng)帥哪里敢管明家和碧落神國的事,只能一面通知姬乘風(fēng),一面在一旁膽戰(zhàn)心驚的干著急。
“可惜,我的女人你都碰不了,畫曦是,她也是!”離寰冷笑著說道。
“你是離寰,你沒死!”嵐風(fēng)出現(xiàn)了一絲驚訝。
“自然,你以為光靠罹天燼世就能殺了我?”離寰手中亮出誅仙劍,青峰出鞘,一時間天空中氣象變化,波瀾詭譎,所有人都看不清上空的情況,一時之間,只是沖天的殺氣和暴走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