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湖城獸潮已經散去三日,陸續趕到的商民開始在廢墟中重建家園,離寰一連三日在城中走動,終于在城南的一處臨海空地上停下,這曾是山湖城重要的出海口之一,山湖城最大的港口便坐落于此,只是遺憾的是,獸潮來臨時這里成了首當其中的要地,現在只剩下一大片荒地,布滿坑洼。
“這里可以做我的無敵海景莊園,我要在這里建一個氣派的府邸,一定要比那個什么城主府還要壯觀。”離寰知道對于這種地方,以目前的山湖城財力是不可能重新建立港口的,既然是無主之地當然要好好利用的,有財不發真是天誅地滅。
半日的奔波,離寰一共招募了數萬名修士和民工,以高出市場是三倍的報仇要他們在這里重新建立一座府邸。
“先生,這地方不是原先的港口嗎?沒有城主的允許,我們是不敢在這里修建私宅的。”一名專門負責修建的民工看著偌大的空地,聽著海風,一時之間卻也記得這是曾經的港口。
離寰將從姬家敲詐來的一百萬純陽丹盡數傾倒在海灘之上,然后指著那成山的純陽丹:“一切罪責我來擔,你們只要負責給我建,府邸的模樣要按照我說的那樣來。”說著離寰以神念覆蓋整個海灘,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出現了一個輝煌壯麗的府邸,府邸大概占地十畝,讓人稱奇的并不是府邸本身,而是在府邸周圍建立起的星羅棋布般的小島嶼,其實說島嶼太過,只能說是純以靈石堆疊配合上古玄鐵打造而成的人造石堆。更絕的地方在于府邸是坐落在一個人造小山之上,小山通體碧綠,其中被埋入了大量的靈石和靈礦,整個府邸看上去便是重新建立起一個風水大勢。
“這……一百萬純陽丹遠遠不夠啊,先生這恐怕需要消耗兆級左右的純陽丹,而且耗時也絕對不是一年半載,起碼需要兩年的時間。更何況,您這些島嶼都需要建立在海上,這方圓一片的空地根本支撐不起占地面積如此之大的工程。
“那就往海上建,可以人造陸,將府邸轉移到海面上,必須要保證府邸周圍的這些人造小島嶼一個不少的給我安好,并且需要按照我所示的模樣,方位分毫不差。”那是諸天星斗大陣全貌,離寰的野心是要在山湖城還原整個諸天星斗大陣。
“海中妖獸眾多,我們可不想死在這里……”民工一想到剛剛退去的獸潮就頭皮發麻,感到海中建造府邸,這是山湖城中沒有一個
敢做的事,山湖城自古以來人族和妖獸一族就紛爭不斷,雖然海中妖獸已和人族簽訂契約,不攻擊出海船只,但是在目前的局勢下離寰想要去侵占海面建造府邸,這只會再度招來海獸的瘋狂報復。
離寰臨風獨立,眼前是蔚藍的海水:“所以說,我要先去和它們談談,有些事總需要搞清楚,否則日后又會多生事端。”
十指張開,離寰的四周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火系法陣,火焰碧色,襯著海水蔚藍分外神秘。離寰緩緩下沉,直到徹底消失在海面上,只剩下一群匠人看著堆積如山的純陽丹目瞪口呆。眼前是另一種景象,隨處可見魚群,甚至偶爾可以看到巨大的鯨獸,還時不時的從珊瑚叢中發現正在吞吐日月精華的珍珠貝,看到離寰從旁邊一閃而過,立刻膽小得鎖緊貝殼一路下沉,消失不見。
下沉三里有余,離寰只感到胸口悶痛,漸漸難以呼吸,連周身的火焰法陣也被壓制成一個僅包圍離寰的保護陣法。“難怪海獸之亂始終難以根治,且不說其他,單單是這水壓就足以讓修士死掉大半。”離寰手中散出一道金光,煉妖壺將自己吸入其中,頓時壓力大減,這是離寰從那日罹天燼世中找到的煉妖壺另一種妙用,躲在里面就像披上了一個大龜殼,雷打不動的安穩。
大概下沉了半個時辰,煉妖壺終于穩穩停在了平地上,離寰掏出寶蓮燈,碧色的火焰在靈力的催動下,一瞬間綻放出火柱,妖族視為****的碧蓮真火已經在妖界消失多年,如今的妖族再也不是東皇在世時的光景,不僅和人族共處在一個界面之中,而且論起實力和種族數量都是五大界域中最弱小的種族。
安靜的海底,碧蓮真火翻涌如滔滔江水,瞬間被照亮的海底被攪得天翻地覆,片刻之間,離寰感受到從遠處一些恐怖的存在緩緩靠近。
“九頭,是那小子。”
“那小子?是誰?為何能催動我妖族的碧蓮真火?”說話聲音陰柔尖銳,至少是個雌性動物。
沉悶的腳步聲從外面傳入,離寰只覺煉妖壺被一提,繼而聽到外面七嘴八舌地爭吵。
“我說啊,把這小子活剮了,然后奪回我妖族神器寶蓮燈。”
“老九不要胡來,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何止這些,那****說的頭頭是道,妖帝陛下已經隕落,現在他送上門來,我正要問問他,那神諭是真是假?”
“放屁,老三,你裝什么老大,老大還沒說話呢!和人族打交道,你的腦子是被老六的口臭熏傻了嗎?”
“老二,別扯上我,你和老五那點破事我還不想說呢!”
“好了,都給我閉嘴,九頭合一。”壺外鴉雀無聲,繼而離寰聽到外面傳來輕擊發出的聲響:“少年,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來這里?”
“你是這里的老大嗎?我只和老大談。”離寰躲在煉妖壺中穩如泰山。
“這山湖城附近八千萬里水界都是本座管轄,本座便是九頭圣。”說話間離寰只覺外面的水流喧囂已經徹底消失,自己被穩穩放在了一個平臺上,離寰透過光影透視看到外面的世界,眼中看到的是富麗堂皇如龍宮般的宮殿陳設,而他的面前站著三個半獸化的妖修,一人立在中央,頭顱上的腦袋似乎很不老實,時不時的會變化出另一種模樣,漆黑的長袍將頭以外的地方完全蓋住,他的身后是一個漆黑的權杖。而在他左邊的是若隱若現可見鱗片,而尾部則是一條巨大魚尾的女子,若隱若現的魚鱗給她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感覺,應該是個鯉魚精……而右邊那位的模樣就不敢恭維了,只看到黑乎乎的肥碩身軀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根,臉上密密麻麻滿布疙瘩,嘴巴上還十分滑稽地長了兩條巨大的胡須,簡直就是個大鯰魚。
“兩個四大天劫的妖修,還有一個……”離寰眼睛落在中央的九頭圣身上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九頭圣體內有九股力量,時而聚合時而分散,實在無法衡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九頭圣的修為,至少比身邊兩個妖修要高出太多。
“出來吧,這里沒有水壓,就像陸地一樣。”九頭圣緩緩說道。、
離寰小心翼翼地打開壺蓋將自己的本體留在壺中只分出一個分身,崇家的撒豆成兵之術縱然是大羅金仙也看不出是本體還是分身,因為分身與本體無異。
“你來做什么?找死?”大鯰魚一看便知道是那日和姬乘風大戰的翰皇,他右肋下的傷口正是拜姬乘風所賜,正對這些人族恨得咬牙切齒,現在送上門來一個人族修士,真恨不得生吞了離寰。
離寰露出人畜無害的笑臉,手中托著寶蓮燈,還拿著一截東皇太一的遺骨,當然是他用誅仙劍切下來的一塊不規則骨頭。“特來和妖族修繕關系。”
“你一個小毛孩兒代表人族?”那女子笑聲猶如春鶯,手掌捂在嘴上,笑得前翻后仰,她并沒有參加山湖城獸潮之亂,只是回來時,看到沿海數天都沒有消散的血水,便也知道這次戰爭之慘烈,更何況神諭已經有了新的指示,第二場獸潮很快就會爆發,怎么可能罷手言和。
“當然不是代表人族,我只是以我個人的身份來和妖族修繕關系,更是為了規避你們一場大禍而來,對雙方都有利。”離寰手中捧著一截如同白玉般的東皇遺骨,眼淚說出來就出來:“誰讓我是奉了東皇遺命而來,更是為了妖族重新崛起而來,所以才不辭辛苦萬里趕來,你們知道嗎?我本是明家圣子,為了完成東皇交托的使命,不惜叛族,忍辱負重……”
“東皇遺骨?九頭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那女子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東皇妖帝尚在人世是妖族一直以來抗爭下去的信念,更何況神諭……
“莫要聽他胡言亂語,我們殺了他。”翰皇說話間就要痛下殺手:“東皇妖帝若不在世,那神諭怎么解釋?一定是這小子妖言惑眾,想要瓦解我妖族軍心。”
“是否是東皇遺骨,一試便知,只要用碧蓮真火灼燒,是否是真自見分曉。”九頭圣盯著離寰手中的寶蓮燈,又看向東皇遺骨,面前的少年掌握著寶蓮燈,而且看上去寶蓮燈已經徹底成為了他的神器,應該是一開始便已經滴血認主了,這少年是誰,怎么會有妖族消失數萬年的神器,他口中所言之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既然是這樣,那么神諭便是假的,那么之后的種種都是假的,那么……九頭圣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現在只希望碧蓮真火證明那截白骨是假的。
一團火焰從寶蓮燈中升起,附著在白骨之上,發出呲呲的灼燒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