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血雨零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遠空中只露出半截身子的異獸,只看出人形,濃密的白毛將它整個包裹住,痛苦的哀嚎聲讓整個天目峰都陷入恐慌,伴隨著異獸被空間法則割裂的傷口,腥臭的污血從半空中落下,山石如同流質般緩緩侵蝕守山陣法。
“怎么會這樣?不是儺神?”劉雨農一連吞下數顆星蘊丹,臉色稍稍出現些血色,他在空中停住身形,看著半截殘存的異獸,瞠目結舌。
長發隨風飛舞,伴著幽香,星緣手中多出一個造型怪異的骨杖,杖頂之上三顆人頭骨堆疊而成巨大冠頂,空洞的窟窿中透著綠色熒光,那是儺神教的鎮教之寶,上古大神儺神的權杖。古老繁復的咒文隨著星緣輕輕揮動骨杖,緩緩在天地之間吟誦,語言晦澀難懂,像是有巫師祭天般的祈禱,四野之中傳來火焰燃燒的聲音,還有沉悶的鼓聲,尖銳的號角聲,周圍浮現出迷蒙的薄霧。
突然之間,那異獸雙手捶胸,發出震天的怒吼聲,殘損的身軀緩緩愈合,最后直接變成了一個只有半截身軀,僅靠雙手爬行的怪物。身邊浮現出靈力交匯而成的陣法,不斷揮動的權杖緩緩停止軌跡,空中浮現出一連串任誰也看不懂的古文字,星緣睜開眼,身體表面浮現如墨般的黑氣,紫瞳透出妖異的光芒:“還不快去!要我動手嗎?”手中的骨杖一震,藍色的火焰在杖頂火星四濺,幽冥鬼界的****——幽冥鬼火,上古四大****之一,世間至寒之物。
那怪物不甘心地對著星緣怒吼一聲,繼而瘋狂地撲向身后的劉雨農。“放肆,是本座召你出來,你竟然反過來攻擊本座!”劉雨農大驚,雙手結印要以血字訣牽制那物,卻沒想到面前這怪物雖然只剩下半截身軀,僅僅憑借雙手爬行,但是速度之快著實讓所有人嚇了一跳。“崆”的一聲,身體的防護結界倏地一下張開,劉雨農被反震之力震得口吐鮮血,手中追魂鈴飛速射出,直接將那怪物頭顱打得粉碎,可是即便如此那怪物仍然狂性大發,似乎絲毫不受影響,雙手死死扯住追魂鈴,并且順著鎖鏈迅速爬將過來。
“孽畜!找死!”劉雨農一手扯住鎖鏈,另一手掐訣,天宇中烏云密布,巨大的雷電順著劉雨農身體注入鎖鏈之中,道家天罡雷歷來都是邪物的克星,果然,巨大的雷電在鎖鏈上滾動,雷球直接將那物挑下了天目峰,濃密的白毛被徹底打得焦黑,空中彌散的焦臭讓星緣不由捂鼻退到離寰身邊。
“那東西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劉老道看上去一臉的驚訝,而且好像那東西也不是很厲害。”遠空中捉對廝殺,陸雍和劉雨農打得不可開交,許映泓將杜陽穩穩壓在下風,劉世丹則率領弟子與黃清所帶的嶗山弟子戰作一團,一時之間倒沒有離寰和星緣什么事了。
“劉雨農不懂血太極之陣的奧義,只知道依葫蘆畫瓢,還妄圖召喚儺神?他召喚出來的不過是異世界中一個小嘍啰罷了,那是一種名為焦冥的異獸,靠吞噬生氣過活,無所謂罩門一說,所以縱然是將它的頭打成粉碎,它也能活動自如。”星緣手中的骨杖漸漸化作透明,最后直接在眼前消失:“縱然是如今的儺神教掌尊盛重天也召喚不出儺神本尊,最多只不過能喚起儺神千分之一的力量,更何況是這學藝不精的劉雨農呢?”
離寰笑笑,身體已經恢復如初,剛剛死死抱著長生環不放,現在早已活動自如。“你似乎對北原修士都很不屑嘛。”
星緣吐吐舌頭:“我只是對那些妄圖偷竊南疆神秘力量的宵小之徒不屑,再說我哪里有對你不屑!”
“你看這東皇教如何?是否也是異世界的力量?”離寰從血太極之陣出現時便發現整個天目峰靈力的流向都和異世界中傾瀉而出的神秘氣息完美融合,按理說這里的靈氣應該與異世界形成排斥才對,但是卻絲毫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真是這樣,東皇教大部分修士,包括掌尊歐陽圣在內都因為異世界的力量才變成現在這副光景。
星緣臉上露出凝重,點點頭:“沒有錯,天目峰的靈脈被整個結晶化,而且從一上主峰我便發現,整個天目峰都處于被封印的狀態,而且焦冥和這里蘊藏的異世界力量不可同日而語,只怕是更厲害的角色,至少是宙級的恐怖力量……”
“宙級?什么意思,而且這異世界到底在哪里?”
“就像是靈脈礦石的品階一樣,南疆將異世界的力量,分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品階,由高到低。至于異世界是指哪里,我也不清楚,曾聽月神大人提及五大界域中的迷蒙界域,那里十有八九便是異世界……”星緣話音剛落遠空之上的占據出現了巨大逆轉。
劉雨農一掌將陸雍打了下來,雙掌仿佛黃金打造般,相互摩擦發出讓人氣血沸騰的聲音。“黃巾力士……”陸雍口中的鮮血不斷溢出。茅山曾是一品教派中的佼佼者,縱然被迫降為二品教派,但是數百萬年的底蘊根本不是東皇教這樣依附世家的門派可以比擬。
“黃巾力士*降臨!”劉雨農身體迅速拔高,身體肌肉由于劇烈拉伸而造成的割裂痛苦讓劉雨農疼得臉色蒼白,緊握的拳頭死死嵌入了掌間,饒是如此他依然死死撐住,身體穩穩停在了兩丈之高,表面折射出強烈的金光,舉手投足之間仿佛有夷平山岳般的恐怖力量,釋放出來的強大靈壓讓整個護山大陣嗡嗡作響。
星緣輕嘆一聲:“劉道長,你這又是何苦?這種靈術施展之后便形同廢人,終身都無法再修道了。”那是茅山召喚術中的一種,將道宮之中的黃巾力士強大肉身力量引靈到自己身上,雖然只是毛頭神的黃巾力士,但是即便如此以凡人之軀承接仙神之力的施術者都會靈力潰散,靈臺破損再也不能修行。
“我劉雨農誓要為茅山戰到最后一刻,妖女,你給我閃開,雨農掌下不殺婦孺!”劉雨農聲音宏大,直接以肉掌轟擊天目峰上的護山陣法,劇烈的山體顫動比之之前更在恐怖,置身其中仿佛整座山峰都要被劉雨農拆掉。
“茅山道士欺人太甚!你們當真要與東皇教作對到底嗎?”許映泓厲聲喝道,一劍刺向那丈二巨人。劍尖所指是清脆如鋼鐵般的碰撞聲,仿佛是金石交鳴而不是肉身。
“東皇教與首惡同流合污,也該殺!茅山弟子,替天行道!”劉雨農巨掌直接蓋向許映泓,鋪天蓋地而下,仿佛天地都被那一只大手禁錮住,許映泓被生生釘在空中難以動彈。“我不會殺你……”小小的符箓鎮在許映泓的頂門之上,許映泓便瞬間陷入了混沌之中,四大天劫修士仿佛凡人般被禁錮在崖壁之上,生死不明。
“劉道長,離寰是被冤枉的……”星緣剛要辯說,卻被一把拉住,他的手中誅仙劍緩緩浮現,青鋒流轉讓殘亂的戰場籠罩上一層濃厚的殺氣。“事到如今,再說什么也是枉然,我們都回不去了,否則這些人不是白死了?”離寰露出讓星緣不寒而栗的淺笑,身影沖天而起:“劉老道,來來來,小爺與你干一場,雷老道是我殺的,本來還想殺了毛老道,就連嶗山那旮旯的掌教也是我殺的,兩儀微塵符箓也在我這里,你若有本事殺了我你便來,若是沒本事……誅仙劍下,了斷你的輪回!”
“果然是你!”劉雨農聽到這話,腳下更快,巨掌直接抓向離寰,縱地金光術繞著劉雨農的腳跟,一閃而過,空中結界凝滯,離寰生生在空中推進數十丈便被金身釋放出的巨大罡氣封印在半空中。
巨大的聲響從山體上傳來,參天古木拔地而起,數十條木龍瞬間纏住巨掌去路,眼前劍氣如虹,誅天劍散作漫天光影,四野山石激射,狂風大作。密集的氣刃如雨零落,丈二金身之上被轟擊出淺淺的坑洼,可是轉眼之間,金身再度綻放出炫目的光芒,劉雨農仰天長嘯,一記手刀,直接將面前古木打得七零八落。
“何等的力量啊,縱然只是無垠星河之中最渺小的黃巾力士!”遠處的杜陽和黃清等人驚呼道。
“誅仙劍,連神都能殺,還會怕你!”離寰殺得興起,身體被空中的結界重壓,鮮血緩緩溢出,白如玉的面容上襯著點點血花,臉上的淺笑是殺戮覺醒的征兆。
“嗷嗷嗷……”黃巾力士的怒吼聲在莽莽群山間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