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綺羅直白卻也算是實心的話,文霞不覺看了眼今兒有些陌生的綺羅,吶吶地點頭道:“姐姐這話我會細想想的,日后還望姐姐多多提點,往日有怠慢姐姐的地方,還望姐姐別同妹妹計較。”
聽的這話,綺羅說不上失望還是不失望,只點頭道:“好,你自己琢磨下也是對的,至于說什么怠慢,這個就談不上了,大家一處姐妹相處了這么多年,哪有不磕絆的時候,照著妹妹的話,姐姐往日自也有讓妹妹擔待的地方,如此我們也就別互相致歉了,行了,我這會子真是要走了,下午有什么事妹妹幫著擔待一二,我回來自然謝你。”
綺羅今兒下午要出院子,這事她一早兒同二爺就請示過了,也同大家打過了招呼,知道她定然是要收拾番才能走的,文霞遂忙道:“好了,姐姐且去吧,這里也沒什么事,蕊珠那蹄子今兒是故意尋了借口走的,大概你一走她也就回來了,二爺雖說在家,可有我們三個服侍著盡夠了,再說了,姐姐這不剛將鑰匙分給善月嗎,她還不得好好兒處處尋摸番,沒得你在這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文霞說完不屑地撇了撇嘴。
綺羅今兒同文霞說的也夠多的了,按著平時她可是不會多話,畢竟她一向不參與文霞她們仨的爭斗,不過就算是今兒她破了例了,可也沒打算再多說些什么,畢竟有些人注定了不能成為朋友的,只要不互相故意使絆子也就成了。
如此,綺羅也不接文霞這含酸帶點小挑撥的話,且還裝著很急的樣子,笑著道:“好,既然妹妹這么說,我這也就承情了,索性今兒這午膳也不上來服侍了,這用過了午膳我也就出院子了。”
文霞也沒指望綺羅能再同她多說些什么,知道就今兒這事,若不是蕊珠算計到了明面上,綺羅也不會如此一番動作,遂也跟著笑了笑道:“好,姐姐且安心去吧,二爺這有我們呢,你只管放心,即使晚點回來也不礙。”
綺羅也不同她再客氣了,謝了謝就往回走了,不過到了門口,看見了守在廊下的蕓香,忙頓住了腳,輕聲謝道:“今兒多謝你了。”說完想了想又道:“二爺今兒將我管著的鑰匙分了一份出來給了善月,你心里有個數。”
蕓香一聽這話,不覺一愣,忙心驚地看著綺羅道:“姐姐可是被二爺發作了,這可如何是好?都是那起子小人,明知道姐姐今兒要家去,就作筏子害人,我說怎么見蕊珠同個外院的小丫頭嘀咕呢,原來就應在這了。”
一聽這話,綺羅只愣了一下,就了然了,其實她早就猜到了這里頭的事,不過這蕊珠的手伸的還蠻長的嗎,居然連少爺的行蹤也能了如指掌,看來不是陪墨就是陪硯這倆小子同蕊珠串通一氣了,不,也許這倆小子都被蕊珠收買了。
呵呵!真是不錯,自己往日待他們這倆陪著少爺讀書的小廝也算是不錯了,不想也知道尋更得勢的人了,綺羅心頭一算,這少爺今年可才十三,即使選通房也還沒到年紀呢,難道這蕊珠就是準姨娘了?再說了,即使少爺中意,可上頭的老太太大太太呢?哼!但愿這倆小子別拍錯了馬腿。
綺羅沒弄明白,這倆小廝是突然倒戈的還是因為有了什么風聲才零時決定配合蕊珠,不過,她心里還是謝蕓香告訴了她這些,遂忙笑了道:“好了,別氣了,如今這鑰匙分了一份出來給善月,你日后同她相處多注意點也就是了,再說了,有我在一日,你也甭多擔心,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當值,對了,回頭,我回來,給你帶南門的醬驢肉可好?”
一聽有的吃,蕓香笑瞇了眼,一下子丟開了剛才的擔心,忙呵呵樂道:“這個好,南門這家做的醬肉最是好吃了,不咸不淡,打牙祭最合適。”
聽她說打牙祭,綺羅很是瞥了只差流口水的蕓香一眼,嗔道:“還打牙祭呢,平時你吃的差了哪了?這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舌頭,小心讓底下的丫頭老婆子們聽到,啐你。”
蕓香一聽這話,細一想,還真是,她們日常吃用雖說比不上主子和綺羅她們四個,可作為少爺院里的二等丫頭,吃的也算是不錯的,且少爺和綺羅她們能吃多少,廚房的人給她們院里的份例又是足足的,每頓她們就是不吃用自己的份例,光吃上頭多出來的精致吃食也盡夠了。
想到這些,蕓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眼一臉戲謔的綺羅,討饒道:“好姐姐可饒了我這遭兒,下次我可是不敢再如此說話了,姐姐且去吧,有什么事我給你頂著。”說著還推了下偷笑了綺羅。
綺羅也不想同她再說了,她得趕緊地回去看看,該給姨媽她們帶點什么,要說起來,姨媽也是不錯的了,她自打著有了月錢以來,姨媽可是一分也沒要自己的,別的丫頭的月例和份例都要交給家里或是認得什么干娘的,雖說姨媽家日子不差,可有誰嫌財多的?遂綺羅忙沖著推她的蕓香嗔怪地笑了笑,也就走了。
綺羅這一路回了自己個的屋子,慢慢地倒也冷靜了下來,心也越發沉重了,今兒本不是她休息的日子,可姨媽卻讓人帶口信來讓自己去一趟,這不能不令她奇怪,且今兒蕊珠做的這些事也忒急忒多漏洞了,照著蕊珠一慣的性子,這不太像她的風格,且還加了個總想處處討好的善月。
想到這些,綺羅一下子倒是急了起來,恨不得立時就家去,看看姨媽同自己說些什么,她也好心里有個數,可惜姨媽她們雖說是府里的小管事也是要當差的,這時候家里定是沒人的,綺羅無奈,只得耐著性子收拾些要帶到姨媽家的東西,便坐下來繼續拿起了剛才匆忙間丟開的秀活,這個可是大小姐要的,可是不能繡壞了。
想到大小姐,綺羅倒真是有些莞爾,是個不算壞的小姐,知理懂禮,且對下人也不錯,特別是對她們這些個跟前處的久的就更是不錯了,因為大小姐是長孫女老太太特別喜歡,小時候就被養在了老太太的院子,剛開始自己是被分到大小姐院子做事的,后來大太太生下了二公子,也被老太太接到了身邊,同大小姐一處,她也就被分派到二公子身邊了。
不過綺羅記得她只是在二公子三歲的時候才去的,算起來她在大小姐院子里也是有些時間的,不過就算是她被分派給二公子做活,因著姐弟兩都在老太太身邊養著,兩處的下人也沒分的那么清,她也還算是同大小姐一處伴了好多年,且她同大小姐算是同齡,小時候她算是大小姐的玩伴,大小姐待她還是不錯的。
綺羅本就是冷靜自持的人,這一坐下繡起東西來,人就漸漸地沉靜了下來,也入神了起來,時間也就不那么難熬了,一直到午膳過后,綺羅都算是心情平順的,用過了午膳,算著時間主子們大概都午睡了,她也就拿起了自己早先收拾的包袱往院子外走去。
因為是午睡期間,下人們沒當值的也能小歇一會子,一路上她只看見了幾個當值打盹的老媽子們,她是常來常往的,大家倒也不問她做什么,順利地到了后角門,看后角門的不是小廝而是老媽子,綺羅忙拿出一早兒就包好的芙蓉軟糕遞給看門的老婆子,對迎著她笑的甚是熱情的老媽子道:“媽媽今兒當值?真是辛苦了。”
客氣完,綺羅又舉了舉手中的油紙包道:“這里頭包的是軟糕,最是香糯了,還是老太太賞給我們二爺的,二爺又留了給我們,媽媽且嘗嘗。”
看后角門的婆子一般只同府里的下人打交道,自然油水就少,且月例也少,哪里見過這等精致的吃食,又聽說是老太太吃用的,就更是不得了了,這可比給她幾個銅錢來的有體面了,回頭說給那些個老婆子聽,還得羨慕死她們。
這么一想,得意了,老媽子忙忙的接了過來,笑哈哈地道:“難為姑娘總是想著我們,不像拿起子眼里沒人的,出來進去的,也不想想我們的辛苦,只昂著脖子,好似尊貴的比主子還上一層,豈不知,少爺小姐們可是知禮的很,見了我們這些個沒用的老婆子也是和顏悅色的。”
綺羅今兒可是沒耐心同她磨牙,忙忙地笑著打哈哈道:“媽媽且不用同她們一般見識,你們的辛苦,主子們可是盡知的,老太太還常說,你們這老天拔地的不容易,好了,我這也急著回去,就辛苦媽媽幫著開下門了。”
因為綺羅常進出,總是給她們這些個看門的婆子一些好處,且還總是笑臉迎人,待人客氣的很,在一個,綺羅的身份也是不低的,少爺院里的一等管事大丫頭,吃用那可是都能比著一般人家的主子了,所以她們對綺羅還是很客氣的。
聽的綺羅這么說,知道她是急著回姨媽家了,老媽子忙幫著開了角門,笑著道:“不敢當姑娘的辛苦,姑娘且家去吧,今兒一下午都是我當值,姑娘且安心,不管幾時回,我都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