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拿著自己脖子上掛的日式13，出瞳7毫米的望遠鏡，站在指揮所觀察口，觀察著外面的戰況。
眼下他并不能取出裝備給全團人員裝備上，因為坂田聯隊正在進行第三次沖鋒，雙方交火異常激烈。
他只能等日軍沖鋒停息的時間，再把裝備分配下去。
而且最關鍵的是，新一團陣地線非常長，兵力灑的很分散。
三營四營在蒼云嶺左右兩翼，一營在正面主陣地，二營在后方第二陣地。
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召集到各營長。
如果胡亂指揮，搞不好還會亂了陣腳，徒增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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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楠舉著望遠鏡在觀察口就呆了這么一會兒，整個人的身心已是有些崩潰。
現在是二月初天氣，蒼云嶺地勢較高，寒風冷冽。
冬天的山風，吹一陣子，沒有常年吃過這份罪的人都會感覺頭腦發脹。
還有槍炮火藥發出的熱量和刺鼻的硝煙異味，再加上每個人的神經緊繃，注意力高度集中。
渾身上下會有一種冷不冷，熱不熱，忽冷忽熱，甚至有的人已經感受不到冷熱，身體已經僵硬麻木。
其實戰斗剛剛打響之時，新一團的人并沒有這些感覺，他們有的只是興奮。
也許也有，但是他們完全被急速上升的腺上素給掩蓋了過去。
他們想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想到能殺鬼子了，所有人內心都如豺狼虎豹一般。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這就是--聞戰則喜。
而戰斗開打之后，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腺上素起伏不定，長期的戰爭讓每個人的心神都緩了過來。
再加上每個人身邊的戰友或多或少的出現傷亡。
這個時候仇恨的情緒又會高漲，發展到最后，身體已經徹底麻木。
只是有一種見到鬼子沖上來，就扣動扳機的下意識動作和反應，而且這個動作反應非常快。
因為不快。
死的就是自己--和身邊的戰友。
王楠看著下方的鬼子緩緩退去，再加上槍炮聲逐漸稀疏。
他知道，鬼子的這一輪沖鋒應當馬上就要結束了。
“報告。”這時，簡陋的指揮所掩體外面站著一個氣喘吁吁的通信兵。
“進來。”
王楠從觀察口下來，看著那個氣喘吁吁的通信兵。
通信兵跑到王楠近前，敬禮之后大聲道：“報告團長，接師部命令，新一團交替掩護撤退，從俞家嶺方向突圍，由771團和772團為我們打掩護。”
“知道了。”
通信兵本來稍站了一會兒，看著王楠的臉色，他又快速退了出去。
指揮所內一個團部參謀是面帶疑惑，心想著為什么團長不直接跟通信兵傳達突圍命令。
莫非？
團長又要...
參謀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過他還是鼓起勇氣輕輕走了過來，小心的問道：“團長，不下令突圍嗎？”
“老子他娘的肯定要突圍啊！”
“那”
“老子要從正面突圍，狗日的坂田圍了我們大半天，老子不突突了他狗日的，老子他娘的還是李云龍？”
果然...
識趣的參謀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知道，他再說一句話他就要挨訓了...
王楠心想著，老子他娘的現在有這么好的裝備，不打小鬼子，還跑？
王楠雖然有了李云龍的記憶和經驗，但是這會兒整個人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趁著外面還沒完全消停，他大眼睛朝右一瞪，吼道：“給老子拿根煙來。”
“來，來來，團長。”
一根卷煙到了王楠手上，參謀幫他劃好火柴，顯出明火。
王楠情不自禁的狠狠猛吸了一口。
...
這...
感覺...
身體神經在緊張和震撼以及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持續高壓下。
抽上一口煙。
簡直要升天...
......
王楠抽完卷煙，只感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了不少。
他又干坐了一小會兒，等外面的動靜徹底消停，便迅速走了出去。
幾個參謀也沒多問，因為一輪戰斗過后，團長都是照常習慣性出去查看一番的。
“團長好！”
“團長好！”
......
王楠走在戰壕內，看到每個戰士就拍拍他的肩膀，這是李云龍的習慣。
就這么走了半段路，王楠發現新一團的戰士很‘怪’。
應該說。
眼神很怪。
盡管臉上布滿了滄桑，膚色蠟黃，手背凍得發紫。
再加上這個時代的步槍，打一發，槍管燙得要命，打個十來發，整條槍都滾燙了起來。
手心被烤，手背挨凍，這簡直是在冰火兩重天上煎熬。
還面對著敵人猛烈的攻勢炮火，再加上甚至隨時可以致命的各類復雜條件。
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里沒有著一絲異樣的情緒，只有著一種言語表達不出來的堅定。
那種堅定里透露著一種精神，一種信仰，仿佛隨時可以迸發出悍不畏死乃至無窮的力量。
而且哪怕是一個看上去瘦不拉幾，身體還帶了傷勢的戰士，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神頭。
就是讓人一眼望去，就像個男人，像個軍人。
王楠腦子里突然回憶起了李云龍常跟戰士們說的一句話：
男人要有個男人樣，長得矮不要緊，把腰板給老子挺直咯，長得丑不要緊，眼睛要有神，見到敵人眼珠子要給老子瞪起來。
“眼神可以殺人？”王楠邊走邊思考著，他這時才感覺到這句話帶著很深的哲理。
王楠在離指揮所不遠處的戰壕旁邊找到了一個人工隱蔽掩體洞穴。
這是一個連體的，十分空曠的貓耳洞工事。
貓耳洞很大，是用來躲鬼子迫擊炮和擲彈筒用的。
這會兒這里面沒人，王楠意念一動，噌亮嶄新的各類德式裝備就把整個貓耳洞快堆滿了。
漆黑的金屬色澤，冬日的殘陽透過戰壕掩體照射進來，讓整個洞穴里油光閃亮。
1500把德式Gewehr43最新全半自動步槍，勃朗寧手槍160把。
200挺德式MG34輕重兩用機槍，德式M24長柄手榴彈200箱。
德式Gr.W.34型迫擊炮50架，彈藥配件底箱一應俱全。
“這半自動步槍連鬼子都沒有。”王楠記得，二戰時期，鬼子只是在德意志那邊弄來了一些最頂端的輕武器。
而鬼子本身對于輕武器的生產并沒有重視，只是在戰爭后期生產了唯一一批半自動步槍。
“這他娘的就是意大利炮？”
王楠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造型霸氣的意大利炮上面，看著炮筒他還忍不住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