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已經(jīng)被我送到莫神醫(yī)那里去了。姚珊珊還記得吧?”
莫神醫(yī)住在凌云山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落上。不知名,只掛了一個姓。記得有一次解聆生病,本是躺幾日便能好的。了塵愣是抱著解聆跑到了莫神醫(yī)那里。
兩人吵鬧了一番,莫神醫(yī)敗下陣來。畢竟莫神醫(yī)是打不過了塵的。
從那之后,解聆、解語生一點小病都來尋莫神醫(yī)。莫神醫(yī)做的一手好菜。解聆每每都賴在那里,病好了也不愿意走。
想來這次,了塵也是非要把解語送到那里去。
“記得,剛剛我在屋里沒瞧見她。”解聆倒是覺得眼不見心不煩,心里很是暢快。但在了塵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眉頭微蹙起來。
“她啊,在山腳下的鎮(zhèn)子當老板娘。”原來回到凌云之后,姚珊珊將自己的一些首飾當?shù)簦峙c了塵借了一些錢財在小鎮(zhèn)買下了一間酒館。如今,在酒館住著,倒是沒再怎么煩解語。
“當壚賣酒也虧得這狐貍想得出來。”沈未依不禁嫌棄道。提起姚珊珊她心頭就有氣。
“什么時候,她又得罪你這個小姐了。”解聆不禁打趣道。沈未依嘴一撇,什么也不說。
午膳后,解聆將沈未依直接推給了塵。自己下山去了依明村。
臨近小溪旁的孤零零的立著一個小木屋,木屋右邊傍著山腳的地上種滿了草藥。解聆也只能認出一兩種,離著山體近一些那幾畝是種著三七,還有金銀花。一藍衣的人正蹲在旁邊在木桶里舀著水澆灌。他的目光在觸及草藥的時候溫柔十分,眼睛都亮晶晶的,嘴角也滿意的上揚。
“神醫(yī)!好久不見。”解聆彎腰伸手戳了戳莫神醫(yī)的肩膀,好整以暇的又挺直身形看著他笑。
“小解聆,別鬧。還有一些沒有澆水。”莫神醫(yī)最關(guān)心的莫過于這自己種的草藥了,凡事都親力親為,不借別人的一分力。
莫神醫(yī)忙打發(fā)解聆進屋去看解語,別妨礙自己照顧草藥。
解聆朝莫神醫(yī)做了個鬼臉。明明年紀不大,卻是老成,總覺得自己是個六七十歲的小老頭一般。
“哥,你怎么樣?哪兒受傷了?”解聆一進屋,便見解語正拿著帕子擦著汗。他的劍放在桌子上,看來是剛練完劍進屋休息。
解語有些驚喜,一個半月。解聆去了皇都便沒有了消息。突然人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解語連忙捉住了解聆的肩,上下好生的看了一番。一點都沒有受傷。
“哥,我沒事。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的傷。”
“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莫神醫(yī)。哪次我們兄妹生病,不是藥到病除?”剛進屋的莫神醫(yī)不禁臉色一變,腹誹道。你們兄妹那點小病,鄉(xiāng)村大夫都能藥到病除。這算是夸獎我醫(yī)術(shù)高明還是另有所指!
晚上,莫神醫(yī)也深知自己趕不走解聆。忙去備晚飯了。
桌子上香氣四溢。解聆見莫神醫(yī)沒有動幾口便放下了筷子,連忙把空掉的碗遞給他。
莫神醫(yī)無奈的看了解聆一眼,轉(zhuǎn)身拿著空碗又去了廚房。
“哥,你這幾日真是好福氣。莫神醫(yī)做飯還是那么好吃。”解聆像是偷了腥的貓,快速的夾了一塊山藥遞進嘴里。
解語溫柔的笑著,自從十年前他拜入凌云。她們兄妹倆雖然都在一座山上,但也是聚少離多。他日常都被練劍和派內(nèi)之事安排得緊緊當當。有時候還是仗著是了塵唯一的弟子,隔著三五天便溜到半山腰看一看解聆。
說來,她們兩個一起坐在這里,像平常兄妹一樣好好吃飯的次數(shù),手指都能數(shù)得過來。
想到這兒,解語的心底不禁添上了一絲愧疚。
小木屋有兩間房,一間莫神醫(yī)住著。另一件是客房,里面有兩張床。幾年前,了塵買來的。剛好兄妹兩人一人一張。
月光傾瀉。解聆伸出手擋住投射在自己眼睛上了一縷銀光。
解聆的呼吸已經(jīng)開始綿長,解語安心的閉了眼睛。感受著兩個人難有的平靜。
試煉大會結(jié)束的前一天夜里。解語想著要告訴姚珊珊,收拾好行囊,明日便可回凌云派。
屋里昏暗,沒有掌燈。天色不過是剛剛黑下來。是不是生病了?
解語敲了門,又喚了幾句。不見有人應。推了門進去,沒有人在。
敲了了塵的門只會了一聲。連忙去尋姚珊珊了。
了塵出了門,解語早已跑遠了。了塵只好在門派里四處找找,又遇到風萊的大長老。大長老率了一眾弟子,在頃城里大肆尋找。
尋了約莫一個時辰,還是沒見到人。解語也不見了蹤影。不是自己門派中的人,風萊這些人也就搜了一個時辰就散了。風萊大長老連忙安慰了了塵兩句。
了塵也能夠體諒。不再勉強。
頃城的商鋪陸續(xù)打烊,街上已經(jīng)沒有人再走動。夜風卷著石板路上已經(jīng)冷卻的沙石,平添了幾分徹骨的寒意。
若是仔細聽,在那風卷雜石的聲音中,若隱若無的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響。
但卻聽不出在說些什么,只是頻率很高,不斷的念叨著什么。
風繼續(xù)刮著,刮來了一片云,將在這夜里唯一明亮的月遮擋起來。
解語手中的劍已出鞘,泛著寒光。步履依舊不亂,慢慢的向前走。
“救…救救我。我…我不要死。”聲音就在解語的前面不遠處。那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張牙舞爪的向解語的耳朵侵襲。
解語拐進了聲音傳出的小巷。
紅衣女子貼著墻角,白皙十分的十指摳著墻壁,手指尖已經(jīng)是血肉模糊。她的頭顱抵在墻面上,上下抖動著。紅衣凌亂堪堪遮住身形。這般情景,再加上紅衣女子口中念念有詞。
又是一陣風,月光從云層中抖落出一些。
解語赫然發(fā)現(xiàn),紅衣女子的身后躺在地上的,正是姚珊珊。
看樣子已經(jīng)昏過去了。解語還未做多想。方才還口中念念有詞的紅衣女子,也被月光驚擾,轉(zhuǎn)過了頭來。四目相對。
“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