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說的。”解聆隨口回擊道,眉高高的揚著。全然不見了在顏卿面前的不知所措。徐易白沒有意愿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心思,于是悶悶的在鄭鈞身旁坐下。他將手里的折扇放置在桌子上。
解聆挑眉刻意文縐縐得問道:“徐公子,可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我們二人在這兒等了公子好一會兒。”眼神倒是有些幽怨的在徐易白身上回環。瞧得徐易白縮了縮脖子。
“得,我惹不起你這個大小姐,算是我錯了還不成嗎?”徐易白笑意弄弄的將雙手架在胸前,像模像樣的與解聆請罪。解聆滿意的點點頭。徐易白才嬉笑著放下了雙手。
良久,他才不輕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
“本是已經看到那男人的影子了,誰想一個眨眼的時間,人就不見了。”徐易白懊悔,緊接著咒罵了一句“活生生見了鬼了。”
解聆失笑。想不出如果徐易白知道自己是一株蘑菇妖之后的反應。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在風萊派地界之內。風萊的弟子誰不是奔著修煉成仙而去的。自然沒有普通人。”
解聆所說的這些,徐易白知道,甚至于五歲的小孩子都知道。但徐易白覺得那些都離自己太遙遠了,是不可知的。他也許是恐懼的,人對于恐懼除了想要探知之外便只是自我逃避吧。而且,還與那個人有深深的淵源。
“那你呢?”鄭鈞突然想起解聆似是于凌云派有一層關系。凌云派和風萊派,兩大修仙勝地。面前的少女,眼睛很漂亮很亮,像初生的奶娃娃,像是從未受過傷,從未磨滅過希望。
這個少女,總是笑著的。說起話來謙遜有禮,對待事情擁有著過分的沉穩卻又有時沖動的像個孩子。像是對于她哥哥解語的事情,總是讓她失去分寸。鄭鈞初時不能理解,覺得這個少女是矛盾的。而最后他終于了解,也許離她心最近的人才能讓她像個孩子一樣,失去強大支撐一樣的小孩子,又哭又鬧。
解聆反復的咀嚼了那一句,你呢。
是啊,我呢。我是為了什么呢?哥哥又是為了什么呢?
“活命。”對,為了活命。為了在這萬丈紅塵中茍且的活著。
鄭鈞和徐易白怔怔的看著,解聆一瞬間從眼底迸發出來的光芒。鄭鈞覺得心底一痛。想起那一年受冤時候的自己,眼底一定是沒有一絲的光彩,甚至三番五次的想要了結了自己的命,自此與所有的一切和污名一刀兩斷。
鄭鈞默不出聲。
“嗯?”徐易白只是微微的一怔。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解聆。
“你不也是生下來就為了活命嗎?”解聆佯裝不解的疑問道。
“說的對!我們都是為了活命!”徐易白一拍桌子。喚上小二添了兩壺酒,給三人分別斟滿。似是已經全然忘記了方才的事情。
小二實在想不清楚,為何這三個人在早晨喝酒。而且看架勢是準備,不醉不休。小二似是安慰自己一般想到了其中的兩位正是樓上住店的客官,想來也不怕喝醉了賴酒錢。倒是隨著三人去了。
解聆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被涂抹成昏黃。解聆揉著疼痛的頭,起了身。拂去了身上的薄被,屋子里沒有人,很干凈。應該就是煙雨閣二層的客房。桌子上備著一碗解酒湯,還散著溫熱的氣息。看起來是半個時辰便有人來送來熱的。
解聆喝得見了底,抹了抹嘴邊。
剛準備推門便聽見有人自樓梯上來的聲音,腳步聲還伴著一個男聲。那男聲赫然是徐易白。
“她還在睡覺,你別吵她。”徐易白見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只好擺出了解聆睡覺這一套說辭。
剛被師父釋放的林未依,準備先尋解聆告知她這個消息,卻未在風萊派尋到她。下了山來,聽說解聆被灌了酒睡了過去。本來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徐易白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一般。徹底惹惱了林未依。
“要不是你讓解聆喝酒,她能喝醉嗎!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徐易白被林未依說的一愣一愣的,也忘了反駁了。林未依看他傻乎乎的也不說話,只是站在自己身前當著她。手上用了力,把他推到一邊去。“起開!”
徐易白被推的猝不及防,外加本來便是敵不過林未依的,順利應當的被推得靠在了扶梯上。
鄭鈞在一層微微的搖了搖腦袋,感嘆著徐易白的自不量力。
門被氣勢磅礴的推開。
“你醒啦,有沒有怎么樣!難不難受?“林未依不知怎地,似乎是十分焦急。弄得解聆霎時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是喝醉了酒而已。
“林大小姐,你也太夸張了吧。解聆又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怎么會喝酒出事。”徐易白不知何時已經從扶梯上爬起身來倚在門的旁邊,開口嘲弄道。
解聆覺得自己錯了。就是不該在這里喝酒。看著徐易白和林未依兩人均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頓時覺得心中郁結。
“你說誰是黃毛丫頭。我若是黃毛丫頭,那你就是…你就是…”林未依就是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就是個什么出來。
忽然她點一個頭,蹦出幾個字來。
“你就是根頭發!我一吹你就沒了!”解聆聽罷,捂了腦袋。頓時覺得這句話沒有任何威脅力。兩個人卻又因為徐易白是跟頭發這個事情,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斗爭。
后來,他們兩個是誰贏了。解聆云里霧里的也沒判別清楚。只是曉得一個時辰之后,兩個人才各自別過臉結束了口角之爭。
“師父放我出來了。師叔果真是為我求情了。”林未依揚著小臉。話語間似乎是從一開始就篤定,顏卿會為自己求情一般。
隨即她神秘兮兮的湊到解聆的耳邊小聲的嘀咕。
“而且師父答應我,我跑江湖的事情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罷,挺直了身子樂呵呵的去和鄭鈞打招呼。
但對于鄭鈞旁邊的徐易白,林未依則采取了眼不見心為凈。似乎那個大活人就是不在她的視線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