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吩咐了侍從帶著兩人到樓上的雅間。走之前的眼神還飄忽的落在解聆身上片刻。解聆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這花娘便是花樓的老板,年紀輕輕的倒也算是有所作為。”徐易白稍做了解釋。
“賣姑娘也算是有所作為?我看,你的酒樓比她強多了。”本著自己是女子這個不可更改的事實,解聆對于青樓這種低賤女子的地方,沒有好感。
徐易白實在聽不出這話中有夸自己的意思,而且微微感覺出一絲諷刺的意味。敢情他只能和開青樓的相提并論了。不由得覺得好笑。
兩人坐定,雅間的門簾被侍從分束在兩側。解聆兩人并排坐在長桌前,只要微微抬頭便可看到樓下搭建的實木臺子。想來,今日的花魁槐兒,應該會在那里現身吧。而花樓的門口正是在臺子的右側,解聆的位置還能夠看得清。
一個青衣人影,慢慢悠悠的進了屋。這次花娘沒有迎上去只是挑了眉,示意侍從去接待。解聆按下不安的心,瞧了一會兒不斷有人進出的門,也沒捕捉到那抹熟悉的白影。
張恒來這里做什么?
顏卿為什么沒有跟上來?
在丞相府的時候,就聽府內的管家說過。這張恒本分得很,最多也就只去酒樓喝酒,逛青樓這種事情,但凡能避過就避過。
再者,張恒一個凡人,躲過了顏卿的耳目,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算了。自己盯著張恒便好,讓他一直在自己眼睛能看到的范圍之內便好。
“那不是丞相府的公子嗎?”徐易白也發現了張恒的存在。張恒的目光一轉,定在解聆兩人的身上。徐易白分外熱情的朝他揮了揮扇子。張恒微微點頭,謝過了剛為自己帶路的侍從,自己上了樓。坐在了解聆的身邊。
解聆受寵若驚的偏了身子,張恒平日看著解聆,便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自然躲得遠遠的。
張恒不動聲色的在解聆手心寫下兩個字。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撫。而那兩個字正是,顏卿。
解聆不知道顏卿搞什么鬼,化成張恒的模樣跑來青樓干什么。
樓下這時已經熱鬧起來,已經坐滿的樓上和樓下。有侍從正從后院搬來椅子,約莫有的客人不在意沒有桌子的事情,有個椅子坐便可。下面的場面,實在亂亂哄哄。本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桌子,因為一些只有椅子的人胡亂排列,而壞了整體的和諧。
樓下有琴聲傳來,眾人才停下竊竊私語向臺子上望去。實木的臺子沒有過多的裝飾和勾勒,倒是顯出幾分雅致。臺上此時正坐著一名女子,著百花曳地裙。間或抬起的面目,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顯然這位撫琴的姑娘只是熱個場子。
解聆只覺這琴聲還蠻耐聽的,但地下卻有人著急了。
“花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槐兒姑娘呢?我們可都是沖著槐兒姑娘來的。花姑娘不會覺得我們這么好應付吧。這曲子來來回回彈了多少遍,我們早就聽膩了。”領頭的人站起身來,呼喚了一句。
前廳里的人都是皇城里有點小錢的人,蠻橫慣了。再者是瞧見了店里主事的是一個女流之輩,說話也沒有忌憚。有人開了頭,便有人應和。
“若是不愿意聽,你們大可出去。”花娘絲毫不在意那幾個碎銀子,今日的事成或不成,花娘都不打算再將花樓開下去。花娘遞給身后的男人一個眼色。那男人銀色的頭發,十分扎眼。手里提著劍,劍鞘早已被男人扔到了地上。眼睛迸發著寒光。
方才還叫嚷的人都虛了聲,老老實實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臺上的女子一曲方了,躬身退下了臺子。
花娘嘴角勾了笑,眼神往解聆所在的雅間里瞄。
“好了,花娘便不再拖著各位的胃口了。有請我們的花魁槐兒。”一個身影一個鏗鏘在臺上站穩。被花娘快速的抓緊了手腕。
看得出來,那姑娘是被人推上臺來的。
而那位姑娘正是蘇淮。
蘇淮的穴道被花娘封了過半,啞穴也已經被點,多半是怕自己說錯話。蘇淮沒有在意花娘在說什么,以及所有人瞬間驚艷的表情。她只是張開了眼,一反之前的半合狀態。來回的尋找著,花娘輕笑也不加阻止。
蘇淮瞳孔緊緊的一收。二樓的雅間內,那是張恒。而張恒也正看著自己,眸子里沒有任何波動。
“沒想到,丞相公子還認識花樓的花魁,艷福不淺啊。”徐易白注意到了蘇淮的眼神,出言打破了雅間內的平靜。解聆向下瞧,又與花娘對上了眼睛。解聆有一種感覺,似乎花娘的目的是在她們三個人身上。
或者說,是在張恒身上?
“諸位,如今見到了槐兒姑娘。可是有人愿意與槐兒雅間一聚。”蘇淮身子有些抖,虛弱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借著花娘的力勉強站著。
蘇淮沒有看見顏卿,又不能斷定張恒旁邊的一男一女,是不是全力幫助張恒。蘇淮暗自放了些妖氣出去試探,卻不想被花娘狠狠的抓了一把腰間。
“老實點,不然我不介意將張恒當著你的面,活剝。”花娘趁著地下的人們正興奮的喊著出價,一遍低聲的警告。
解聆的道行不夠,自然是瞧不出蘇淮剛剛有什么不妥。反而顏卿眉目皺了一皺。
是那只芍藥妖。若是花娘借著芍藥妖來吸引張恒,前幾日張恒找的那位姑娘,怕就是芍藥妖沒錯了。
“五千兩。”徐易白一出言,四下都靜了下來。可是要知道,剛才最高的叫價不過才是兩千兩。
“五千五百兩。”樓下有人死撐著,加了五十兩。臉色都有些發白。
“六千兩。”徐易白毫無壓力的搖了搖扇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解聆狠狠的剜了徐易白一眼,心中對于這六千兩心痛不已。
徐易白毫不在意的搖著折扇。站起身來,目光挑釁似的向下一掃。下面的人頓時有些沸騰,又馬上熄火。出得起如此高價的人,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