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對著許宛本就是不滿意的,這時許宛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卻讓他心里十分難受,若不是因為魏初雪喜歡許宛,魏書怎么會留下這個一點都不順從他的許宛。
雖說許宛從未拒絕過魏書任何一次指派的任務,但魏書卻未曾在心底認同過她。
“還不出去找!”
許宛不再反駁,轉身出了門。門外聚做一團的一眾弟子見許宛出來了,并且明顯是聽見了門主的那一聲“還不出去找”,便是做了驚鳥四散了。
待到許宛尋到魏初雪之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后,天色已經完全擦黑?;蛘哒f,許宛根本就沒有去尋,只是在客棧對面的酒樓二層坐定,視線剛好能注視客棧門口人來人往。
魏初雪低垂著腦袋,慢慢悠悠的走回客棧。擁有紅色簾幕的馬車亦是沒有跟著她一同回來。
早間這魏初雪竟然第一次提議不用許宛同行,只是尋了一個馬車就自行出門去了。想來是又有什么鬼點子了。一個下午魏書派出弟子全煙城的尋找,想必也是魏初雪故意躲了起來,不然怎么會尋不到人。
許宛趁著夜色腳尖輕點直接落在了魏初雪身前,將她一驚。
“師妹!原來是你,嚇死我了!”魏初雪眼前一黑,覺出不對。馬上伸手去擋身前的人,燈火的映襯下才瞧出身前的正是許宛,隨即夸張為自己順了順氣,似是受到了驚嚇。
“原來師姐你也有怕的東西?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準備離開昆侖門呢?”
魏初雪難得聽到許宛有開玩笑的時候,也全然不生氣,抱著手臂與許宛閑聊起來,對于剛剛發生的事情已經拋之腦后了。
“是呀,可是都走到了皇城。才想著,若是師妹瞧不見我,定是日夜思念?!拔撼跹┱UQ劬?。這一張嘴,總是能惹人發笑的。
許宛不吃這一套,竟是直接繞開了這句頗有奉承之意的話。
“快進屋去,門主見你還不回,飯也沒有用?!蔽撼跹┹p哼一聲,對于魏書的這番行為很是不滿。嘟囔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闭f罷還是轉身進了屋子。魏初雪與魏書的關系,在眾人看來都沒有什么不同。許是因著從多年之前便是這種狀態,也沒有什么好猜測的。若是突然魏書對魏初雪不再那么關注了,大家才會覺得很奇怪吧。
許宛看著魏初雪進了屋子,轉身去尋出去找魏初雪的同門師兄弟們。本是尋師兄弟去的,半路隔著一條街看著他們朝著回客棧的方向去了,許宛也沒有與他們照面,而是順著客棧相反的方向走去。
煙城夜晚寒冷得讓人有些扛不住,大多數的人都選擇了待在家中,這街上的小攤販沒有生意自然也是早早的關了門。只有幾家酒館還生意紅火,敞開的門戶里傳出人們推杯換盞的聲音還有冒出的白色霧氣,都讓煙城這個小城看起來更鮮活一些。
許宛在一家酒館前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思緒卻早已跑到了什么地方。好像多年之前,父親曾經抱著自己在哪家酒館里坐過,還記得自己被灌了一口酒父親笑得發紅的臉。是什么時候這些都不再屬于她的?
“姑娘,不進來喝一杯嗎?算我請你的。”
許宛被抽回了思緒,將視線移到聲援。是個著艷色衣裳的女子,風姿綽約,胸口處大朵的粉色牡丹極盡富貴。嘴角揚起的笑意卻不扎眼,顯現的是溫柔之感。
許宛頷首。
艷衣女子溫柔的掃過許宛的臉,伸手迎了許宛進到屋里去。
“不知姑娘可曾聽過一種解憂之酒?”艷衣女子引著路輕聲問道,眼波流轉打在許宛沒有一絲表情的面目上,突然一笑。
“酒不都是解憂之物,何為解憂之酒?老板娘笑什么?”許宛將心中所想如是說道。人人都是世間的解憂之物無非唯有一酒,這艷衣女子如此問道是否有些不合常理。
“姑娘說的似是而非。這解憂之酒,名為黃粱一夢。近幾日才進入煙城,瞧著姑娘有緣,不如小酌幾杯。嘗嘗這酒的味道如何?”說話間艷衣女子已經將許宛迎到了座位上,臨窗的位置,與其他的座位隔著一層青色的輕紗,人影在其中影影綽綽倒是添了幾分媚色。
許宛聽此一說,也不做多想。進了酒樓便是要飲酒的,是什么酒她都全然不在意。且她也品不出什么好酒來,不過都是醉生夢死的東西,又有什么區別。
“好,那我就先謝過老板娘了?!?/p>
艷衣女子瞧著許宛坐下身來,聽了許宛應下,旋即轉身去取了酒來。不過是小小的一壺,在外看來與平常的酒無異,但在艷衣女子打開瓶塞的時候,那一瞬間的芳香,突然讓許宛覺出了幾分不同來。
許宛的面色也是十分驚詫。父親曾在她面前品過無數美酒,卻沒有一瓶如若今天的黃粱一夢,還未等人飲便是開始醉人了。
“姑娘,不嘗一口嗎?看得出,你也是愛酒之人。”艷衣女子坐下身來,伸手為許宛面前的杯子填滿酒。
輕紗微動,許是哪一扇窗開了。許宛的杯子已經斷至嘴邊,被子卻被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力道推離嘴邊,酒杯最后在桌子上搖晃了幾下,酒杯中的酒已經灑盡。
許宛機警的回頭去尋,但輕紗后面哪里有人影。再看對坐的艷衣女子皺著眉,不知思索些什么,分明其中露出了一分殺意。
“老板娘,既然這酒與我有緣,那我便帶走了!”許宛這時覺出古怪,提了桌子上的酒壺便想走。對于對面的女子,許宛也是不敢怠慢,手中暗暗運了力。
艷衣女子起身,不慌不忙的阻住了許宛的腳步。只有許宛能曉得,眼前的女子是用了幾分力道在牽制她。明顯的是,許宛被她生生的牽制住不能動彈半分。而那女子面色不改,仍舊是笑著。
“姑娘不如他日再來吧,人可以走,酒留下?!迸有Φ?,語氣里存著陰涼之感。
許宛秀眉一皺,莫不是侖月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