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回家的日子了，莫曉卻沒有往常的興奮，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媽媽交代這次月考，莫曉好害怕媽媽會對自己失望。

莫曉把頭探出窗外遠遠的看著，熟悉的小電瓶車漸漸映入眼簾，媽媽在車旁站著，秋風中瑟瑟發抖，不時地搓搓手，而車子前面的踩墊上又放著一大袋買好的吃的。

下了車，莫曉媽媽連忙上去拿過莫曉的書包放在車前墊上，搓搓女兒的臉，問她冷不冷啊。

“媽媽，我不冷。”莫曉看著媽媽被風吹得干裂通紅的臉，心疼的埋怨：“媽媽，下次你下班別再急著去鎮上給我買吃的了，風大，會凍著的。”

“傻丫頭，媽媽為了你做再多的事都是開心的啊，別多想了啊，快上來。”

莫曉把臉緊緊貼在媽媽的背上，安心的閉著眼，享受這冷風中的溫暖。

媽媽一回到家來不及喘口氣，就趕忙把晚上燒澡用的柴火準備好，把冷掉的菜又重新熱一遍。莫曉看著媽媽那么辛勞，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還考那么差，怎么對得起媽媽這樣對自己呢。。

洗完澡，莫曉媽媽就把一盆臟衣服抱到水塘邊用棒槌捶洗起來，天氣越來越冷，天色暗的也更早了，鄉下的7點已經漆黑一片了，莫曉站在一旁拿著手電筒幫媽媽照著。

“曉曉啊，你回去寫作業看書，電筒放在這兒，媽媽看得見的，乖啊。”

“媽，作業不多，我想多陪陪你嘛。”莫曉看著在昏暗的手電筒燈光下隨風涌動的水面亮暗相接的波紋，心里也泛起了漣漪，“媽，水冷不冷啊，你到冬天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買副手套戴著洗衣服啊。”

“不冷不冷，剛洗了澡，媽媽身上熱乎著呢，媽媽的手就是做工的手，哪那么精貴，沒事的。”

莫曉媽媽把洗過的衣服用棒槌再捶一遍，一滴水濺到了莫曉的脖子上，冰涼冰涼的水讓莫曉猝不及防，一個激靈打了個冷顫，這水該有冷啊，莫曉心疼的看著媽媽凍得通紅的手。

莫曉還是決定主動和媽媽說月考的事，但令莫曉吃驚的卻是媽媽180度態度的大轉變，之前小學的時候，莫曉只要成績稍有下降，媽媽就會狠狠地批評莫曉，但是現在媽媽不但不責怪，還鼓勵莫曉繼續努力，這也讓莫曉心中的罪惡感減輕了很多。

周末一早，莫曉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媽媽好像到她的房間來了一趟，又輕輕地掩門出去了。

醒來后，莫曉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張字條，原來媽媽真的來過，莫曉很是開心，自己和媽媽有多呆了幾分鐘呢，嘻嘻嘻。

“曉曉，天氣變涼了，記得多帶點厚的毛衣和外套備著，媽媽給你買了潤膚霜，和吃的放在一起了，記得到學校了每天擦。”

“謝謝，媽媽，我期中考試一定會好好考，我以后一定要有出息給你和爸爭臉。”莫曉看著那張紙小聲的說著。

一下子像是充滿了能量一樣，莫曉從床上彈起來，拿出林辰的物理卷子，一道一道啃起來。青春大抵都是這般的吧，每個人都有很多迷茫，迷惘，但每個人也會竭盡全力的奮斗，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愛自己的那些人。

吃過午飯，莫曉接到了劉越銘的一個電話，莫曉有些吃驚。

劉越銘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了半天廢話，和莫曉扯東扯西的，莫曉怕時間來不及了，便催越銘要是沒事，自己就要掛了。

“別，曉曉，我其實是想說，我其實是想要和你表白的。。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小就喜歡，曉曉，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想一直保護你。”

電話兩端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莫曉知道越銘對她好，她也覺得自己跟著越銘哥哥不會被欺負，但喜歡。喜歡是什么感覺，莫曉不敢去喜歡一個人，莫曉只想要好好讀書，莫曉不敢想別的，但她又要怎么和越銘哥哥說清楚呢。

“曉曉，曉曉，你在聽嗎？曉曉，要是。你覺得我不好的話，你就直說，你放心，我劉越銘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

“不是的，越銘哥哥，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是我還小，我不想。。我一直是把你當做我哥哥的，對不起。”

又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劉越銘先掛掉了電話，聽著電話那邊的嘟嘟嘟嘟的聲音，莫曉感覺好像失去了些什么，有些低落，但她突然想到林辰讓她提前1小時到學校，就趕緊匆匆收拾東西去搭車了。

很多很多時候，莫曉是那樣的需要安全感，需要有人陪著她聽聽她的心里話，但很多很多時候，莫曉卻總是一個人，一個人承擔起很多本沒必要承擔的責任，一個人走過很多很多無邊無盡的黑暗，甚至以后一個人在人海中浮沉。莫曉是個早熟的孩子，她的臉總是那樣稚嫩，但她的眼神和她的心卻老了好多，可是莫曉又怎能不早熟呢？莫曉經常做一個夢，夢里有一雙大手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緊緊的，不放開，莫曉多么希望真的有那么一雙手，多么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永永遠遠的陪著她，不丟下她一個人，但是事實生活總是那么殘酷，一雙一雙溫暖的曾握過莫曉的手都慢慢放開，慢慢的消失在莫曉的生活里，心痛的感覺還是那么清晰，只是莫曉甚至不知道她有權利她有資格去挽留去爭取，莫曉不敢去奢求，莫曉只是傻傻的期待著那個心甘情愿不放開她的手的人的到來，或許很快就來了，或許一輩子都等不到。

約好的時間快到了，莫曉在秋風中一路小跑起來，細長的馬尾辮在與落葉婆娑曖昧。

林辰抱著球，斜靠在側墻上，看著小臉跑的通紅的莫曉竟笑了起來。

“我應該沒遲到吧，咳咳咳。”莫曉嗆了風咳嗽起來。

林辰笑著向莫曉走過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莫曉的頭正好只夠到林辰的肩膀，林辰彎下腰看著莫曉，莫曉慌亂的的低下頭，手指頭也開始拼命的繞起來，林辰的臉湊的離莫曉更近了，莫曉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林辰笑了笑，把頭繞到莫曉的耳旁，溫熱的呼吸讓莫曉的耳朵刷的一下紅透了，林辰用手輕輕觸碰著莫曉的發尾，直起身，一片泛黃的枯葉在林辰的手指中旋轉著，“跑那么快干嘛。遲到一會兒也沒事啊，還拐賣了一片葉子，嘖嘖。”

莫曉舒了一口氣，瞪著林辰：“既然是我拐賣的，那就還給我。”莫曉去搶那片葉子，林辰卻把手臂舉得高高的，任莫曉怎么跳也抓不到那片葉子。

林辰把手臂移來移去，看著莫曉蹦蹦跳跳，自己咯咯咯笑個不停，這時，另一個男生走到了林辰身邊，“林辰，你怎么那么愛欺負女孩子呀，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呀。”

莫曉看到有陌生男生來了，立刻老實安靜下來，臉蛋還是紅彤彤的，不知道是風吹得還是怎樣的。。

那個男生扔給林辰一瓶水，又遞給了莫曉一瓶，莫曉輕輕地說自己不渴。

那個男生望了林辰一眼，又看著莫曉說：“莫曉，我好傷心啊，怎么，林辰給你補課，你就接受，我的水你就不要了，我的小心臟真的好受傷啊。”

莫曉慌忙說不是這樣的，真的是不渴。

林辰喝了一大口水，推了一把那個男生，“你丫的少貧，遠點去歇著。”林辰撓撓頭，對莫曉介紹那個男生，吳飛，隔壁的隔壁的班的，鐵兄弟。莫曉靦腆的和吳飛打了聲招呼，吳飛得瑟的說：“怎么樣，這下子能喝我的水了沒？哈哈哈哈。”

莫曉只覺得尷尬極了，接過瓶子，喝了一小口。

吳飛和林辰差不多高，長的雖沒有林辰好看，但也算是陽光開朗的帥哥了，追他的女生不計其數，吳飛交往過的也不計其數。

莫曉跟在兩個身高一米八高的大帥哥身后慢慢低頭走著，到小賣部門口，林辰拍了拍吳飛的肩膀，“兄弟，我交代的事別忘了啊。”吳飛看了一眼莫曉，笑著說放心，便拿著籃球去繼續打球了。

教室還沒來人，林辰和莫曉并排坐著，林辰讓莫曉拿出那張標著頁碼的紙，林辰對著頁碼一頁一頁和莫曉講著，但林辰并不是分析例題給莫曉聽，而是把每一個公式背后的原理編成一個一個小故事，莫曉聽著聽著也漸漸有了興趣，隨手拿出一道物理題出來，按照林辰告訴她的方法套進去，還真的很有效。林辰輕輕地拍了拍莫曉的頭：“孺子可教嘛，領悟的倒挺快。”

莫曉傻傻的笑著，那雙手好暖。

遇到比較難分析的動態過程的題目，林辰便做模型，把整個過程生動的展現給莫曉看。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5點半了，試卷上錯的題莫曉也徹徹底底的弄懂了，笑著夸林辰簡直比物理老師厲害多了。

這時，吳飛端著兩個盒子進來了，“來，這個是給曉曉的，這個是給臭林辰的。”

莫曉看著面前的餐盒，吃驚的看著林辰。

林辰吸了吸鼻子，“你看著我干嗎，我又不好吃，快點吃啦。”

吳飛挑了挑挑眉毛，笑嘻嘻的看著莫曉：“這可是林辰怕我們曉曉沒晚飯吃專門叫我去買的，嘖嘖嘖，林辰還是蠻憐香惜玉的嘛，嘖嘖嘖。”

林辰把餐盒的蓋子砸到吳飛身上，“你丫的廢話怎么那么多呀，快滾。”

吳飛手指著林辰，“你丫的忒不厚道了啊，過了河就拆橋，算啦，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啦啦啦。”吳飛朝林辰做個鬼臉，林辰剛想追上去揍他，這貨一撒腿跑的比兔孫子還快。

一邊的莫曉早已經臉紅的不成樣子了。

“咳咳，那個你別聽吳飛那王八蛋瞎說，他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林辰有些尷尬的向莫曉解釋。

“謝謝。”莫曉輕輕說了一句，便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林辰笑了笑，撓撓頭，也坐下來吃了起來。

學校周六周日沒特殊情況不供飯，這幾個禮拜來，莫曉每個周日晚上也只是吃點餅干填飽肚子，這一頓飯，真的好香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