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軍沖進山門的時候,大出所有人的意料,看似險峻的山寨連一個哨崗都沒有。再往上走竟然還陸續出現很多橫尸。
陳平再次救了蒙譯,就在蒙譯心存感激正想迎上去拱手言謝的時候,突然王珊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陳平會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出現來救我們呢?分明是他們派了人跟蹤我們嘛!”王珊說完蒙譯才恍惚的點了點頭,但是不管怎么樣這一劫要不是陳平及時趕來自己早被殺了。就在蒙譯走到陳平跟前的時候,一個士兵迎過來將那枚金牌交給陳平。蒙譯見是自己的金牌便馬上奪了過來。
“陳大人,這枚金牌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對我很重要,請允許我拿回自己的東西。”蒙譯說著將金牌還給陳平。
陳平仔細看了看金牌后,一聲不吭地看著他許久才感嘆的說道:“真沒想到,原來你是名將蒙恬的后人。”
蒙譯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看著陳平。王珊走上前來見到金牌驚訝的和不籠嘴。“蒙譯大哥原來你是蒙恬的后人,名將之后啊!”
蒙恬?蒙譯暗自想著,原來這枚金牌是秦將蒙恬的東西。秦始皇統一六國后,北方匈奴頻繁騷擾秦國,蒙恬帶領秦軍一戰收復河套,戰功卓著。后來秦始皇特地打造了這枚金牌嘉獎蒙恬。然而高處不勝寒,秦始皇死后趙高弄權,假傳召紙賜死了蒙恬。一代名將就這樣歸于歷史。而他的功績卻千古留名著。機緣巧合下,代表著蒙恬豐功偉績的金牌今天卻落到了蒙譯手里,他就成了名將之后,貴族后裔。
蒙譯心跳起來,他伸出手要去拿金牌,就在眼前,他告訴自己,快把金牌拿到手,拿到金牌,自己就是蒙恬后裔,名將之后。瞬間,他的眼前仿佛飄過一片片枯黃飛舞的落葉,落葉上有式微依在章田懷里,而自己卻披頭散發破爛不堪的畫面;有他在章田面前割破臉發誓不會接近式微時的畫面。而拿到這枚金牌,這些侮辱和委屈都將瞬間化零。
蒙譯拿著金牌放在在懷里,拱手說了聲謝過,便抓起王珊的手走開。是的他得馬上離開,很多年以前,自他將式微帶到章田身邊而章田卻不允許他接近式微的時候起,他就在想,如果自己是貴族后人該有多好,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式微站在一起,而現在,很快這枚金牌就能讓他得愿以償。
他不敢逗留。他怕待久了面部的表情會出賣自己,他怕這一切只是一個玩笑,是場奢華的夢。他必須離開,走到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看看這枚將能帶給自己榮耀和尊位的金牌。
蒙譯走后,有人問陳平為什么不殺了蒙譯,像他這樣的名將之后大將之才,很容易召集一方勢力,既然不能為己所用,就該早日斷去禍根。陳平搖搖頭說:有大將之才的是他先人。那枚金牌真正的主人。他只是拿了他先人的金牌,其他什么都不是。自己的目的是式微,是秦寶藏,而蒙譯能夠帶自己找到這些。
走了一段路程王珊按耐不住心里的興奮,笑盈盈的對著蒙譯說:“原來你是蒙恬的后人啊。我聽我爹說過蒙恬將軍。沒想到我竟然能夠認識他的后裔,我真幸運。”說著王珊得意的旋轉起來,像只肆意舞蹈的蝴蝶。
蒙譯把手神進懷里,手指輕輕的觸碰著冰涼的金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是真的,是真實的。他握住金牌想要拿出來卻突然楞在了那里。他喊住王珊問他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蹤著。
王珊笑呵呵的對蒙譯說:大哥你太敏感了。后面哪有人啊,蒙譯回過頭看了看心里才算踏實些。
“不過我看被跟蹤是一定有的。只是我們看不見他們”王珊憋著嘴輕聲的嘀咕著。
“那我們該怎么辦?這樣一路走下去多不自在”蒙譯驚恐起來,心里即也明白陳平派人跟蹤自己的目的。
“蒙譯大哥,你看,前面有一個小鎮,辦法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想出來的,先去填飽肚子再想吧。”
走進村莊蒙譯把身上所有的銅錢都給了一家農戶,要了些飯菜和一個房間。夜晚王珊在房間里指著窗外對蒙譯說:“你看見那些棺材了嗎?”
蒙譯順著王珊指著的方向看去。院子里堆積了很多粗大的圓木,一旁又依次有序的擺著幾幅棺材。遠的地方燭火搖曳,一個年邁的老人正借著昏黃的燭火給一副棺材鑲嵌銅錠。
“我爹說過,行行業業都有自己行事的規則。像賣棺材的,平日里囤積的棺材不可以超過四副,叫官不升四材不備五,意思是說升官不能連升四級。賣棺材的不能一下子準備五副棺槨,若準備了那其中一幅肯定是自己的。而院子里的棺材已經有五副,并且有一個正在在鑲鐵環,這種華麗的裝飾不是誰都愿意要的,這正說明那副棺材是有人預定了的,并且明天應該就會有人來取,不然也不會連夜打造。”
王珊說完蒙譯機械的點著頭,“可是,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嗎?”
“現在若真有人跟蹤著我們,總不至于窺看我們房間里的事吧。我們何不借此來個金蟬脫殼呢”王珊湊近蒙譯的耳朵輕聲的說著,此時蒙譯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睡到子時悄悄起身溜進了院子,他們推開那副鑲著鐵環的棺蓋,翻身躲進去。蒙譯躺在下面王珊爬在蒙譯的身上。她把頭緊緊的貼在蒙譯的胸口,狹小的空間里他們可以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我覺得這樣不可行,空棺材加上我們兩個人明顯的重很多,會被發現的”蒙譯突然疑慮起來,總覺得不安。
“應該沒事的,大哥你就放寬心吧,棺槨本來就很沉。抬棺材一般得是八個人一起抬。并且棺材這東西不是隨便可以打開的。”
天亮的時候,棺材突然震動起來,緊接著左右搖晃著。兩人被驚醒,有微弱的光線從棺蓋的縫隙透進來,王珊暗自數著數字計算時間。當他們突然掀開棺蓋從棺材中站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嚇的驚慌逃散。棺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驚起漫天灰塵。蒙譯扶起王珊,兩人也因此沒了方向,只能胡亂沿著一個地方行走。走過一條小河的時候王珊用身上的匕首割斷了橋繩,然后對著蒙譯得意的笑著。蒙譯也迎著王珊笑了笑,
“現在他們跟不上我們了吧”
“這個……可不一定,天下奇人異士多的很,也許在我們躲進棺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看穿了我們的把戲。也許他們此時就躲在我們身邊聆聽我們的談話。也或許,跟蹤我們的根本就是一只能夠聞著氣味追來的兇犬,也許是只在頭頂一直盤旋的獵鷹。不管怎么樣,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我們不能因為懷疑被跟蹤了而忘記要去的地方。”
蒙譯很贊同王珊的話,連連點著頭。是的現在最要緊的是去宿水鎮找到式微。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唐軍圍剿,醫館一定被翻的天翻地覆,甚至已經被一把兇火燒成了廢墟。想到這里蒙譯忽然又想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會留在宿水鎮嗎。張弩中了蠱毒王伯會不會帶著他去寒山找醫治蠱毒的方法呢。
他忽然覺得他們不應該去宿水鎮,而是去寒山。但以王吻的品性一定是帶著式微去了楚地。到底自己應該去哪個地方呢?蒙譯一遍一遍問著自己,而誰也給不了他答案。王珊說,她也不知道答案,但她想去寒山。宿水鎮肯定是回不去了,楚地還在打仗又路途遙遠,即便去了又怎么樣呢,那么大的地方去哪找他們?所以她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要抱著那個砸機遇的精神,說不定就砸對了。
蒙譯鄒著眉頭想了很久,他覺得王珊說的也有些道理,便依了王珊的意思,直往寒山而去了。可是此時他們身無分文,連眼下的饑餓問題都解決不了,又如何拔山涉水去寒山呢。兩人沿著河岸一路北走,不久便饑腸轆轆乏力不堪。王珊的肚子又響了起來,她扭過頭來有些尷尬的對著蒙譯笑了笑。她已經很餓了可是她還是裝作一副正常的樣子。她在心里幻想著,蒙譯轉過身來用寬大的手掌緊緊的捂住她的雙手,問她冷不冷,餓不餓。他不需要端來白飯或者解下自己的衣服為她披上。僅僅這樣的問候對于王珊已經是極美的恩賜了,會讓她豪無怨言地走完遙遠的路。可是蒙譯顯然一副走神的樣子。王珊看著一臉冷峻思緒萬千的他,心里說不出的委屈。
誰也不知道蒙譯此時在想什么,也許他在想念美貌的式微。也許是在牽掛總是沉睡的張弩,也許他在想著這么弄來銅錢給自己買一桌美味的佳肴。總之他會在想和自己有關的事嗎?如果有的話,他此時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微笑一聲呵護一句感激呢。
天快黑的時候王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走了,她在河岸的草地上坐下,雙腿無力的癱軟起來,她走不動了,一步也走不了。王珊在心里惡毒的罵著自己沒用。她在想著蒙譯會俯身問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她在想自己該怎么回答。然后她會看到蒙譯一臉焦急的樣子。那時,她或許會在心里笑起來。可是蒙譯卻依然冷漠著個臭面孔。
蒙譯轉過頭來扶起王珊,見王珊真的無力行走便反手背起了她。王珊沒有想到蒙譯會來背自己,顯然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她有些感動的要掉下淚花了卻又開心的想要笑出來。她知道蒙譯一定也很饑餓很乏力了。可是他不是張怒可以用弓箭射下山燕,不能下水捉到河魚,他即便如此也無計可施。所以他的心情一定也糟糕透了。于是他總是緊鎖著眉頭,顯得一副冷漠的樣子。
王珊輕輕的把頭貼近蒙譯的肩膀,這時候他仿佛能夠聞到蒙譯身上有淡淡的薔薇花香。王珊想起了小的時候父親說給自己聽的遙遠的故事:少爺愛上了自己的侍女。但介于家規的約束,只能每天深夜翻過開滿薔薇花的籬笆墻去見她,于是這種薔薇花的香長在了少爺的身上。年少的王珊多么羨慕那個不幸卻又幸運的侍女啊。
走到一個石板橋前,他們遇見一個年邁的老者帶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很是好心,見蒙譯二人落魄狼狽便讓老者取來干糧給蒙譯。
蒙譯接過干糧謝過后,老者告他們,過石橋直走有個小鎮叫古秦鎮,兩人可以在那里歇腳,但是不能長留,不然會有血光之災。
蒙譯和王珊有些摸不著北的問,先生會卜卦算命不成?怎么……
蒙譯的話還沒說完,老者就讓孫女攙扶著趕路了,兩人還邊走邊嘆著氣。
蒙譯只覺得奇怪,這么晚了兩個人往那邊走做什么?那邊是自己和王珊剛剛走來的地方,一路上連個土地廟都沒有,他孫爺二人究竟要敢什么需要如此的步履匆匆呢。
王珊看了一眼破損的石板橋,喊著老人問:“這橋能過人嗎?”
老人回了一句:“還能走兩個人”,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月色下。蒙譯也看了石板橋,搖了搖頭說:他的意思是,我們兩個走過去,這座橋就會塌掉。
王珊嗞的笑了一聲,看著蒙譯問,你相信他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