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顯然很難相信這樣的事,如果真的還有一個女人藏匿在那些棺槨里的話,此時一定被雪鼠啃成一堆白骨了。
“豁香的魔性只能持續一個時辰,時辰一到雪鼠就會恢復本性。”陳禮向我解釋豁香這個邪惡的東西。這東西好像天生就是用來害人的。不管什么動物吸食了它的香味,都會失去心智攻擊人。而人若吸食了會產生幻覺,然后幻化出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比如在懸崖上你會看見一條路,當然那條路是不存在的,等你走過去就嘩啦一聲掉下去了。
說到這里我忽然想到,我和林志之前在那個封閉的密室里也看到了攀爬在石壁上的藤蔓,然后也產生了幻覺。難道所謂的豁香就是這種藤蔓里產生的?
一回想起密室里那個手拿蜻蜓的小孩,用缺了半個的嘴臉對著我靦腆的微笑,我就全身發顫。
我正有些恍惚時,一只手突然拍在我的肩膀,我的心弦又一次繃緊,驀地轉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能讓我當即痛泣的臉。我幾乎要埋頭痛哭起來,把我這一路過來所經歷的一切都哭出來,變成淚水澿濕他的胸膛。
蒙譯微微弓著身子問我可有受傷,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想說,我的膝蓋可能被撞成了碎片;我差點掉下懸崖,粉身碎骨;我險些被老鼠吃成一堆白骨;險些被尸俑捉住,活活被掐死。這些都發生在我的身上你能夠想象嗎?
是的,有那么一刻,我想在你面前訴苦,能像一個妻子一樣抱怨你的失職。看看啊你讓我吃了多少苦頭。可是,可是呢,我此時只能靜下來多看你兩眼,付之一笑。抱怨和委屈只能一晃而過,我甚至還要去感激,感激我又與你的遇見。
打破這美好時刻的人是王吻。我驚訝的看著他問:“王吻,你不是被劫持了嗎,還……”說著我看到王吻的身體完好無損,連一滴血漬也沒有。
王吻也一臉的疑惑,此時林志走過來告訴我說,那都是幻覺。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實什么也沒有發生。
那時王吻走過去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透過兩尊石雕看去的我們卻能看到一些詭異的事情。所以李仁當時看到石雕吸走他們兵器的事情應該也是假象。
林志這樣說著,我忽然想到呂姓突然停住腳步,愣在那里恐懼而怨毒的眼神。難道那時呂姓透過石雕看到的我們發生了什么詭異離奇的變故,以至于嚇住了?
那天我們被迫走進了那扇玉門。意想不到的是我竟然能夠在這里見到蒙譯,以至于在之后的幾個時辰里我的神智都處在半迷失狀態。
我有些神離的看著蒙譯,看的我都不覺得疲倦寒冷和饑餓了。心想要是我們真的出不去了,就讓我這樣一直盯著你看吧,死也要死在你的身邊,這樣下一輩子我就不用再辛苦的尋找你了。
可是討人厭的王吻卻在這個美好的時候說什么要脫我的衣服。
我有些意外,王吻說只是看一下我的后背。因為我的后背上有逃出這個墓室的下半張地圖。我驚慌起來看向蒙譯,蒙譯卻背過身子冷漠的看著前方的黑夜。狄老也很無奈的背著手在一旁徘徊著。
我一把將王吻推在墻壁上。很驚訝自己怎么會突然有這么大的氣力,也許在這種有關貞潔方面,女生本性的會發揮潛在的力量吧。
“誰告訴你我的后背上有什么地圖?我都快活了二十年了,有個墳墓的什么圖藏在我的身上,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撒謊,確實沒有,也不是因為在背后看不見的關系,是真真確確的沒有。別問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這時候,前方的黑夜里又走出一個白胡子老頭面對我陰森的笑著。這個老頭是王伯,我差點沒認出他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才分開短短的幾個時辰吧,他整個人都蒼老的跟土地廟里的土地公差不多了。
“在不在你身上,你自己知道就行了。現在沒有人相信你的,這件事不需要征詢你的同意。”王伯竟然這樣傲視著我,我真懷疑這個人,會不會是王伯的同胎哥哥?怎么那么一個謙誠溫和的老人,轉瞬間變得這般邪氣惡心?
只見王伯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我這還沒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陳禮突然從背后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然后按在墻壁上。慌亂的掙扎間我發現他竟然意欲脫我的衣服,我哪肯依?拼了命的反抗。可是這個陳禮一洗剛才的萎靡之態,現在一只手緊緊把我的雙手按在石壁上,一只手就要撕扯我的衣服。眼看不行了我幾乎要絕望的想,是不是等一會他們都看完了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個石壁上。
就在眼看陳禮要將我的衣服扯開的時候,一只手一下緊緊的握在了陳禮欲扯衣服的手腕上。我心下一緊,心想一定是蒙譯。蒙譯怎么可能能忍視這樣的事情發生呢。下一刻他說不定會一怒之下拔劍刺進這家伙的胸膛。
可是當我扭回頭來看的時候,看到的人竟然是李仁。
我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時候唯一做出救我舉動的人,會是這個認識還不到一個時辰的伐丘將士。就算不是蒙譯,最少也該是林志吧。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卻都視若無睹地隔岸觀著火了,真是良心大大的壞了。
后來一想,在我和李仁來到這里之前,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陳禮一驚,見是李仁也很意外,抽了兩下竟然沒有掙脫。看來李仁用了很大的氣力,我有些感動的看了李仁一眼,心想年輕人你一定要抗住啊,這幫家伙都瘋了。
“李仁你做什么”陳禮竟然還怒斥著李仁,好像在責怪一個外人擾了自己清夢一樣,此時一臉的震怒。
“陳禮,這該我來問你才對,原來你和那個老頭是一伙的。說什么帶我們找尺木,其實是想利用我們的經驗幫你們探索這個陵墓。”李仁雖然生的年輕卻力氣極大,說著就一把將陳禮一下拉開。
陳禮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讓自己一路帶來的人掀了短,自然是雷霆大怒。他摸出短匕就要去刺李仁,李仁也不肯示弱,徒手抓住陳禮的手,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有些受驚的看了一眼蒙譯,此時他還是一聲不吭地面對著黑暗,像尊石像一般。
林志一臉無辜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吻。就在這個時候王吻怒喊了一聲,“別打了”。說著王吻邁出兩個正步將兩人扯開,然后俯視著李仁道“我們也不想對她無禮,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辦法。只有章式微身上的地圖可以救我們出去。至于你們的恩怨等出去了自己解決,現在我們都沒心情看你們撕咬”
王吻說著就一下把臉扭過來看著我。我一驚,心想這下完蛋了,這個王吻是何等的兇惡啊,李仁肯定抗不過他,而且還會有直接的生命危險,那日張可只是頂撞了他一句就被刺死了,今日李仁若執意要維護我,那難保不會死在這個惡魔的手里。
我幾乎是失控的大叫了一聲,“為什么?我身上真的沒有地圖,”說完我自己都有點覺得自己身上真的藏著什么地圖了,為什么會這樣?難道真的要我脫衣服讓他們驗證?“好吧!我只能讓一個人看”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模糊不清了。我最后看了蒙譯一眼,那尊石像是千年不倒的天神嗎?即便這里已經天翻地覆,他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神還是不肯垂憐的回眸一次?
“蒙譯”我哽咽起來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清。
“不行,他不識字,也看不懂那副怒蟒青圖”王伯突然反對道。
“我不需要他能看懂什么圖,我只是要他看到我身上根本沒有那副所謂的地圖。”
“不必,因為我可以肯定地圖就在你的身上”王伯鐵定的說著從胸前掏出一張什么東西來。李仁爬起來在身后告訴我,那張是人皮,在商周時期的古墓里很常見,人皮風干后不容易腐敗,很適合用來做文獻。
我聽了手心發涼,這么惡心的東西拿出來干嘛?千萬別告訴我,它和我有關系。想著我就覺得后背的皮膚有什么在脫落一樣癢起來。
“竇建德當年將進入這里的地圖分別紋在兩個小女孩的背上。一個在10年前已經讓我殺了。”王伯說著得意的看了一眼那張人皮。
我的頭皮都在炸了,心想難道就是這張人皮的主人?這花胡子老頭竟然這么病態,殺了人不說,還掀了人家的人皮。描畫一副不行嗎,還非得拿正版的。
“可惜只是上半張,到達這里也就沒有了,而下半張……”王伯說著將手指緩緩的指在了我這邊。我只覺得好笑,這個老頭瘋了。正想著忽然又覺得不對。王伯在10年前就得到了手上的半張地圖,也就是說在10年前他其實就可以進來探寶了。可是他沒有。
等等,讓我先捋順了。從來宿水鎮王吻就對這個王伯很芥蒂,他說王伯別有居心,才非要帶我到宿水鎮醫治。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應該是這樣。王伯10年前就得到了他的地圖,也知道了這個陵墓的準確位置,但是他沒有進來探寶。為什么?因為他知道沒有下半張地圖,進來只會被困死在里面。所以他一定找了很久下半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