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給二人的教訓,不僅是讓二人的友誼,不,是親情更近一步。還讓二人明白了世事險惡,騙人者人亦騙之。而且二人無任何后臺,如果再繼續這么招搖下去,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要活下去,還是要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力量啊。
二人脫下長衣,換上了代表下九流(簡單點,就是不讀書的藝人,小商販和農民等)的短衣。前幾天二人在一個戲班看過戲,兩人準備加入這個戲班,好有個棲身之所。
二人想學武的打算當然沒變,但是現在不是那么沒頭腦的亂來了。那個老騙子雖然騙了他們的錢,但是也確實在喝酒的時候告訴了他們很多東西。現在的武當派是屬于國教,普通人根本進不去。一般在武當學武的都是大富人家和朝廷官員的子弟。在武當“畢業”的武林人很少在江湖出沒,都是去吃朝廷的飯,有關系后臺的都進了錦衣衛或御林軍,沒有的至少也是一方的捕頭。所以二人這種沒身份背景的想都別想進武當。
所以剩下的只有少林派了,但是此去嵩山路途遙遠。沒準路上遇到打劫的或是天災,兩人掛掉的幾率實在不小。雖然湖北和河南就在隔壁,不過你要知道古代交通可沒這么方便。于是兩人商議了后,決定加入這個戲班,先做下武生什么的,把身體鍛煉的結實點。再等這個戲班去河南演出的時候去嵩山學武。
這個時候還不存在京劇,當時的戲班演的都是在宋朝中期出現的南戲劇目。在宋朝時,出現了兩大藝術形式:北曲南戲。元朝北曲風行,成了著名的元曲。而南戲在明朝開始盛行,清初更是發揚光大,后世稱為“明清傳奇”,也是中國小說和戲劇的原始狀態。
戲班的老班主和藹的接待了他們,問兩人為什么要進戲班時,沈波半真半假的遍了個故事。在沈波由華容縣來荊州的路上,兩人聽到了一個消息,在荊州城附近,有個村子遭到了盜賊的洗劫。全村13口人家全滅,雞犬不留。沈波就說自己二人就是在那次浩劫的唯一兩個幸存者,倒地裝死才得以幸免。但是頭發被盜賊殺完人后點的火燒掉了。(正好解釋了為什么頭發很短)幸好兩人家中本來還小有積蓄(這也是盜賊之所以搶劫這個村子的原因),有些銀子是藏在地窖的。兩人在逃得性命后想要為家人報仇,就帶著錢想去少林寺學武,但是剛來荊州就被人騙掉了錢財。只好投奔戲班,找個棲身之地。湊巧的是那村子里還真有性沈的人家,沈波連名字都不用再編一個。
這段半真半假的話被沈波表演的聲淚俱下,感人肺腑。老班主也同情的掉了老淚,最后同意讓二人留在戲班,不過要從做雜務開始。兩人感激不已,就這么留在了戲班子里。
這個戲班不大,就七個人,扮演老生,老旦的老班主賀世杰年過半百,剛剛過了弱冠之齡的小生王偉花旦王俊兩兄弟,三十五歲的凈角吳軍和二十八歲的武生趙定國,以及兩個管配樂的,都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蕭勇蕭逸兩兄弟。
沈波和姚發在家里的時候雖然很懶,極少幫父母做家務,但是在這里后變的勤快異常。加入戲班后搶著所有的雜務做,嘴也甜的不得了,戲班的人都很喜歡他們。老班主沒有教二人學唱戲,因為老班主是想把兩人送到河南后就讓兩人去少林寺做自己想做的事。為此,還特意更改了戲班的演出路線。二人感動的幾乎要對老班主說實話。
雖然老班主沒有特意教兩人學唱戲,也不禁止兩人學。兩人在戲班里也找蕭勇蕭逸兩位大叔學習曲藝藝術,趙定國也教了兩人一些武功的入門把式,雖然知道這些把式都不屬于真正的武功,但是兩人還是樂此不疲的學著,比如蹲馬步,太祖長拳什么。
戲班的生活很簡單,很樸素,兩人開始實在過不不習慣,總還要出去打點牙祭什么的。經過半個月后,兩人也漸漸的習慣了。說來也奇怪,雖然生活比不上從前,可是多了鍛煉后,兩人的身子骨卻是比以前好的多了。十來天后,戲班也漸漸到了襄陽城。
這天,在戲班的馬車進城的時候,路邊一個乞丐在戲班馬車的接近時靠過來乞討,似乎還念過幾天書的叫著:“好心的大爺啊,小老兒已經將行就木,還望大爺可憐可憐,給點銀子買口棺材啊。”
沈波卻意外的發現,這個乞丐在作揖的時候,先是中指無名指小指交叉,食指拇指做和個圈,然后奇異的一翻,變做左手四個手指握住右手小指再做成捧住狀。這分明是做了兩個特殊的手勢,雖然動作很快,但是沈波還是看到了。心下疑惑。而老班主也一反平日的慈祥,揮揮手趕開了那個乞丐。以班主平時的善良,絕對沒理由這么做。
進城后,沈波一直注意著戲班。果然,戲班里出現了一種異樣緊張的氣氛。馬車在南城停下來,把各種東西放置好,吃過飯后。老班主叫住準備洗碗去的兩人:“小波小發,你們今天不用忙了。”
“賀伯伯,怎么了啊?”姚發問。
“這個城市很多好玩的呢,你們不想去玩玩嗎?”老班主慈祥的問。
“好啊好啊,您放我們假啊?”姚發興奮的說,沈波也在一邊附和。
“你們來這么久都沒好好玩下了,襄陽是個好地方,等會你們去北城的集市幫我們買點東西來……”賀班主說了幾樣戲班需要的東西:“順便好好玩一玩吧,晚飯就在那邊吃好了,兩更前回來都不遲。”
“好呢,呵呵,連續兩天的趕路,我和沈波都悶死了!”姚發喜形于色,沈波也跟著連連點頭。
接過老班主給的銀兩,兩人收拾了下東西,告別了老班主就往北城去了。沈波卻要半路說肚子不舒服,要姚發一個人去玩,自己說要回去,姚發絲毫不疑,就一個人去了。沈波卻偷偷跑了回來,隔的遠遠的看。
只見老班主一行七人全部換了勁裝還提著跟近兩米長的棍子,往城外而去,沈波想了想,買了一袋石灰粉,也偷偷跟在后面去了。雖然沈波不懂跟蹤學,但是現實里看多了電視電影小說的他還是無師自通的跟蹤的很好。他離老班主一行有兩百多米,基本上不擔心會被發現。當然,也是老班主一行似乎根本沒在意有人跟蹤,他們也沒特意隱藏行蹤。
城外,老班主和一群武裝的乞丐匯合,互相施禮后開始官道那邊去。老班主看起來是中間的首領。
官道距離城只有二里來的路,路邊都是樹林,老班主一群人就在官道上走著,正好很方便沈波在林子跟蹤。到了官道的T行路上,老班主一行人悄悄的潛伏在沈波對面的樹林里,沈波見了也爬上一棵樹躲在里面靜觀其變。
良久,過了一個時辰,都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官道上人來人往過了很多,卻還沒出現應該是老班主一行要埋伏的人。沈波等的腿的麻了,可是又不敢亂動。
正在沈波都想放棄時,對面老班主等人埋伏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點騷動。沈波知道他們要等的人來了。
官道上,一行三騎正向這邊疾馳而來。領頭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威武的中年人,手上的骨節比常人大上許多。穿著現在江湖里流行的勁裝,加上一件紫金色的華麗披風。頭發被發帶牢牢的固定在頭上,顯得非常精神。緊隨著他后面的是兩個三十多歲的青年,都是勁裝打扮,不同的是披風是藍灰色。
沈波眼睛很尖,看到三人在接近老班主埋伏的地方時速度放慢了而且眼神里透露出明顯的殺氣,立即覺得不妙。可是,來不及發出警告,三騎都同時揚手,數道刃芒射相老班主等埋伏的地方。
“啊啊啊!”慘叫聲連綿不絕,那三人卻哈哈大笑起來,領頭的中年人狂笑著說道:“哈哈哈哈,丐幫的臭乞丐,竟然想暗中埋伏,簡直不知死活。我們走!”說著,縱馬想脫身。
老班主等武功高強的擋開暗器,明白埋伏已經失敗,全部躍了出來。看到那三人想走,老班主立刻將接住的暗器像三騎射去,不是射人而是射馬。
“嘶……”三匹馬慘嘶中倒地,老班主和蕭逸蕭勇兩兄弟已經躍起,凌空幾個跟斗攔在了三人身前。
“什么?”領頭的紫色披風大漢詫異的問道:“丐幫襄陽分舵里不可能有這么高身手的?你們是什么來頭?”
“天鷹黃偉,你們鷹盟和我們丐幫在七幫八會九聯盟中一向無怨無仇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你要潛入我丐幫揚州分舵,搶走我丐幫保的鏢?”老班主一改平日的慈祥,喝問那天鷹黃偉。
“哼,你們丐幫的鏢又怎么了,難道就劫不得?”黃偉說話時神色數變,顯然另有影情。
“你!!!”老班主聞言大怒,正要加以訓斥,王俊跑了過來:“啟稟巡使,我們有六名弟兄受了傷,其中三名重傷,請巡使指示。”
“你叫分舵的弟兄先護送傷員回分舵,這里由我們解決。”老班主吩咐王俊。
“是!”王俊依言退下。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氣!就憑你一個糟老頭子,就想留下我天鷹黃偉?”黃偉狂笑。
“我丐幫與你無怨無仇,可你不僅違背江湖道義搶我丐幫的紅貨,而且剛才還出手這么狠毒……今天也不要怪我出手太狠了…………”老班主剛才的怒容全消,反而出現一種淡淡的神情,左手輕輕的拂拭著右手緊握的打狗棒。而那黃偉看到他這樣子,反而神色益發凝重起來。
日后沈波才了解到,高手之間的比試,若有一方心浮氣燥,那就等于在給對方機會。那黃偉不斷出言侮辱挑釁,也并不是他本人的素質低下,而是想讓他的對手生氣和憤怒。而老班主不愧是老成了精的江湖人,根本不為所動。
“不用多話,要動手就快。”黃偉說著,忽地拉下背后的披風,甩向老班主。披風在他真氣灌沖下,猶如一片烏云般罩向老班主和蕭勇蕭逸兩兄弟。他的兩個手下也用同樣方法將披風甩向一邊包圍著他們的王俊王偉吳軍和趙定國。正是鷹盟的絕學--狂鷹蓋天。這招主要是可以在對手遮擋披風之際趁機給敵人以攻擊。
蕭逸蕭勇知道這招如果隨便去接,必然會受創于黃偉接下來的攻擊下下,兩人采防御姿態后退幾步。老班主卻紋絲不動,手中打狗棒探出,以捻絲決點在席卷而來披風上,披風在老班主的真氣注入下被吸附纏在打狗棒上。然后在老班主的勁力下,被撕成碎片。
可是丐幫一行卻沒有想到黃偉的“狂鷹卷天”雖然是對著老班主和蕭勇蕭逸施為,真正的目的卻只是為了遮住這三個武功最高的人的視線,實際攻擊的卻是武功較為低下的其他四人。
王俊等四人在披風卷來之時紛紛使用輕功躲避散開,這樣一來卻正是中了黃偉三人的下懷。黃偉的兩名手下一齊出手撲向了吳軍,黃偉則殺向了趙定國。
論實力,黃偉帶的兩名手下是他鷹盟的最強兩個好手,本身就比丐幫普通弟子的吳軍高上一個層次。而黃偉更是一派掌門的身手,吳軍和趙定國又在倉促之下迎戰,一個照面之下即雙雙受傷。
“好個黃偉!”老班主明白上了當,等回過神來趙定國和吳軍卻已經受傷倒地,不知傷勢輕重。大喝一聲,沖上前纏住黃偉。蕭蛹蕭逸兩兄弟也對上了黃偉的兩名手下。王俊兄弟則去查看吳軍和趙定國的傷勢。
這天鷹黃偉不愧是一幫幫主,其心計智謀都可謂一時之選。此次丐幫襄揚分舵自以為在有丐幫巡使賀世杰以及蕭勇等高手的情況下,滿以為擒拿黃偉必定如同囊中取物。可是在一開始黃偉就發現了丐幫眾人的埋伏,幾道暗器就廢掉了丐幫那些初代弟子的戰力。但是當時還有丐幫巡使賀世杰和蕭勇等六人,在總實力上仍然是居于絕對劣勢。此時黃偉卻靠著優秀的戰術,將兩邊的差距再次縮小。要不然,若是直接被老班主,蕭勇六人以及近二十個丐幫初代弟子包圍的話,恐怕只有束手就擒。
此時丐幫眾人已經徹底拋開輕敵的思想,加上伙伴受傷帶來的悲痛更是激發了大家血性。王俊兄弟在發現吳軍和趙定國的傷不至于尚命后也加入了戰斗,與蕭勇兄弟合戰黃偉的手下。
天鷹黃偉:七幫八會九聯盟中鷹盟的盟主,精通各路鷹爪拳,自創天鷹十三式。其中使用披風遮人視線的狂鷹卷天更是幾為鷹盟弟子必修絕技。
初與老班主交上手時,黃偉還是信心十足,認為自己穩操勝卷,還囑托兩個手下只要頂住對方的攻擊,等自己打敗老班主后就能前去幫助兩人。可是交手不到三招,黃偉立即發現自己錯了。眼前這個不顯眼的老頭,竟然不論在功力還是招式上都在自己之上,自己每出一招,都被對方輕易的用棍擋下;而對方的每一棍打來,都似乎直指自己的空門與破綻。黃偉的信心已經幾乎要被打落。
抽空看了看自己兩個手下,那邊更是狼狽不堪。那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竟然是江湖一流的水準,雖然比自己尚有所不及,但是顯然高出自己手下一個檔次。加上還有那兩個二十來歲的丐幫弟子(王俊兄弟)幫忙,已經是危危可及。
高手過招豈容他隨便分心?黃偉分心在他兩個手下之時已經被老班主逮到一個破綻,一棍指向了黃偉左邊的井肩穴。
老班主對自己的功力有信心,知道要是被這棍打中,少不得要將黃偉廢掉一條胳膊。可是那黃偉居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老班主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棍尖點中之處真氣如泥牛入海,竟然不起作用。老班主這才想起丐幫這次所保之鏢正是“巧手諸葛”魯舟送給河東大俠廖一連的一件烏金軟甲。想來此甲此時正穿在這天鷹黃偉的身上。
心思電轉之時,黃偉右手已經趁機捉住了老班主的打狗棒,左手順勢抓向老班主的胸間膻中穴。
知道比爪力是無法和沉浸在鷹爪功數十年的黃偉相比,老班主只有棄棍后退。
對方兵器脫手,黃偉立時哈哈大笑,將打狗棒折成兩截,射向另一邊戰斗的蕭逸,暫解自己手下之危。然后乘勝追擊,一聲大喝,撲向老班主。
“老匹夫,看你沒了兵器還怎么和我斗,接我一招天鷹斷云!”黃偉心想暗暗得意,你那打狗棒法確實巧妙,可是我看你沒有棒子還有什么能耐。大喝聲中飛身而起,雙手幻出漫天爪影,竟然連空氣也發出歷嘯。
老班主卻雙目精光一閃,雙掌抬手擊出。這看似隨意擊出的雙掌,居然有著莫大的氣勢,僅僅只是抬手的架勢,居然讓老班主在這一瞬間,感覺是個無比強大巨人一般。
黃偉的天贏斷云雖然劃出萬千爪影,可是這簡單到無以復加的兩掌,卻正好嚴嚴實實的對上了黃偉的雙爪。勁氣交擊,頓時發出一聲巨響。
“呃……”黃偉發出一聲悶哼,向后翻了幾個跟斗。落下地來時一個踉蹌,半跪在了地上,雙手手指赫然已經斷了數根,一片血污。喘了口氣,艱難的說出了五個字:“降,龍,十,八,掌?”
“正是!”老班主收招,緩緩走向黃偉。
“你,你難道是丐幫幫主?”黃偉聽說過降龍十八章只有丐幫的幫主才有資格學。一時恐懼的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如果是師兄出手,剛才你就不只是手指斷了。”老班主淡淡的說。
“沒想到今天我會遇到天下最威猛的掌法……敗的不冤,不冤啊……”黃偉低著頭,悔恨的說。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老班主也為這個人可惜。
“可惡啊!”黃偉忽然一聲悲呼,頭向老班主磕去。
老班主很是詫異,還以為黃偉是有心悔過,正要上去扶他。卻發現黃偉的背上幾道寒光射出,竟然是下三濫何家做制造的拱背弩。
老班主向后連閃,雙手也掌力盡出,方防御住了這可怕的暗器。可是黃偉卻趁此機會向丐幫埋伏的反方向逃匿而去。此時老班主忙于阻擋暗器,其他四人還在纏斗中,如果等黃偉逃進樹林,恐怕就不好追了。
老班主連忙趕了上去,卻已經和黃偉之間拉開了十多丈的距離,而且黃偉名為天鷹,其輕功也是武林一流的。
正在老班主暗嘆估計追不上時,卻聽到那剛剛逃進樹林的黃偉一聲慘叫。
趕上去一看,卻發現黃偉倒在一棵樹下痛苦打著滾,臉上身上滿是白蒙蒙的石灰粉。那棵樹上,沈波那小子正揚著手給自己打著招呼:“嘩,賀伯伯你來的正好,我腿都蹲麻了,下不去了。麻煩您把我弄下去,謝謝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