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位置錯誤，在本卷最后……請讀者注意……）

和諧的晚餐后，雪若夢早早睡下，剩下三人則開始了不適合這個女孩子聽的談話。

林紫嵐拿出給沈波喝過的那種讓人思維更敏捷清晰的茶水，給兩人倒上：“沈波，我真的很感激你呢。若不是你，夢兒……”

沈波搖搖手：“那些事不用提了，岳父大人，我和姚發還有夢兒能待在這個世間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林紫嵐一楞：“你說什么？時間不多了？”

沈波點點頭，開始胡扯：“我們在善心會做的事情，為我們積了很多功德。百日，哦，應該是九十五日后，我們就會返回天界了。以后什么時候能回來看你們，還說不準呢?！?/p>

姚發聽沈波的胡扯已經成了習慣，但是看到沈波嚴肅正經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想笑。不過想到就要和這生活了四年的時空分別，不由有些傷感，沒笑出來。

林紫嵐大吃一驚：“你，你們難道真的是仙人？”

關于沈波對萬歷皇帝撒的謊，林紫嵐也是知道的。不過林紫嵐本以為沈波是瞎說，可是此時聽沈波的話，卻似乎是真的了。

沈波點點頭：“可以這么說。這些事情我不能多說了，反正就是我們只還能在這個世上停留九十五日，我答應了皇上幫你完成封殺中原武林的事情，就幫你一些了。然后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完成的?！?/p>

事實上沈波對封殺武林之事并沒多大興趣，但是既然在皇上面前說出了口，總不能完全不聞不問。再說沈波若是不插手，等林紫嵐真的掌握了大局后，怕是武林中血流成河了，沈波管一管，或許還能減少點武林的損失。

林紫嵐神色數變，驚疑不定。

沈波嘆道：“仙人什么的先不說，你還是先告訴我你是準備怎么封殺中原武林的吧，總不是把所有會武功的人都殺了吧。”說到這里，沈波心中一動：在二十一世紀中國古武術失傳，難道就是被眼前這個林紫嵐搞出來的？

林紫嵐卻是盯著沈波：“你，你和夢兒，當真是仙人臨凡？”

沈波苦笑：“是啦是啦，大不了你九十五天后看我們怎么升天的好了，先說好，我們是不能帶你上天的。什么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是胡扯。好了，你怎么這么婆媽！”

林紫嵐盯著沈波看了半天：“那以后，你們還能回來么？”

沈波攤攤手，發自內心的道：“這事可說不準，或許可以吧。但是就算是回來了，我們也只能是在山野四處游玩，不能再做什么了。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任務吧。”

林紫嵐定了定神，嘆道：“其實封殺武林之事，早在太祖皇帝的時代，就已經開始了……”說到這里，望了望兩人，卻見兩人一絲驚訝的神情都沒，不由問道：“你們已經知道了么？”

沈波聳肩：“不知道，不過也猜到了大半了吧。有什么奇怪的，朱元璋本就是疑心重的人么?！?/p>

林紫嵐還沒來得及說話，姚發補充道：“朱元璋出身江湖，自然懂得江湖人的力量。他做了皇帝后，連功臣都殺，又怎么會對江湖人放下心來？明朝開國以來都是重文輕武，還說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話來，不就是為了削弱江湖人的力量么?！?/p>

林紫嵐嘆道：“不愧是仙人。你們說的不錯，太祖皇帝出身江湖，是以對江湖人格外防范。大明建國以來，先是提高讀書人的地位，讓稍有家世之人都不愿意去學武，降低武林人的數量。而且還一直以錦衣衛故意挑動江湖爭斗，以讓江湖人多內耗而無法聚集起來……”

聽到這些話，沈波和姚發對視一眼，均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林紫嵐繼續說道：“所以，大明開國的這兩百年來，除了遠在邊陲的雪山派外，其他江湖大派，全都已經埋伏下了錦衣衛的人，隨時把江湖人的動向傳報給朝廷。而到了三年前，在張居正大人的治理下，我大明此時的國力已經是空前的雄厚，瓦刺等蠻族亦不敢加以侵犯。皇上便覺得，此乃我大明朝清除這武林隱患的最佳時日?！?/p>

“最佳？為什么？”

“本朝自開國，一直與草原各族爭戰不休，是以朝廷一直都不能分散出太多的力量來對付江湖人。同時……武林中人也還有作用，以前的幾次塞外蠻族入侵，在抵御外敵之時，江湖人自發的力量組織的軍隊，在戰爭中都立下不少功勞。雖然不能說沒有他們就不能贏，但是有了這些江湖人的力量，我們也確實少了一定的損失。不過此時我大明國力大是增強，即使沒有了這些江湖人，朝廷的軍力也足以打退任何來犯的賊子。”

沈波嘆了口氣：“所以，朝廷就覺得武林的存在已經沒必要了？”

“是的?！?/p>

“那……岳父大人，你是怎么打算的？準備怎么拿下武林？”

林紫嵐深深看了看沈波，猶豫是不是該說出來。

沈波哂然道：“莫非你還擔心我是武林正氣盟的臥底不成？你不說也好，我還懶得費那心思呢，只是在皇上面前不好交代罷了。”

林紫嵐凝視了沈波一會，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訴你罷了。其實也沒什么，也就是我統一武林后，把所有不服從朝廷管制的江湖人，全部殺掉就是了。”

姚發猛然站起，怒型于色：“什么？這太過分了。”

姚發發怒，沈波卻是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紫嵐面容不改：“姚少俠，那你覺得，武林人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姚發道：“武林人，當然是行法外之法，除暴安良，行俠仗義，保護百姓不受豪門欺壓了?！?/p>

林紫嵐淡然道：“恐怕欺壓百姓的，正是這些仗著力量比一般人強的武林人。那些地方的小幫會，不就是靠收保護費來維持自己的生濟么？老百姓憑什么在繳納了國稅后，還出錢養那些人？姚少俠，你在武林多日，可看到這些武林人做了些什么有利于百姓的事情？武林人的存在，不過是讓國法多了疏漏，讓這些整日爭強斗勝之人凌駕于士農工商之上罷了。大的幫會依靠私人武力壟斷個大商業，小的幫會欺凌鄉里向普通百姓勒索保護費。而且一旦他們坐大，那是連國家也會威脅到。現在還好，四大武林世家各劇一方，畢竟有所分散，沒有出現開國時期沈萬三富可敵國的情形?？墒侨羰悄骋惶?，整個武林全掌握在一個人手里，那是多可怕的力量？至于你說的法外之法，我承認國法確實有所不足，但是國有國法，即使有不足之處，也論不到那些只知道爭強斗勝的武林人來干涉?！?/p>

姚發陡然說不出話來，呆了一會，終于道：“但是，但是……但是武林的存在以久，怎么也不能說把他們全殺了啊！那得死多少人啊！并不是所有武林人都是壞的，像鑣局什么的……而且你也說了，在幾次外敵入侵時，也多虧了武林人的幫助??！”

林紫嵐道：“不管怎么說，武林的存在于國家安定，是有害無益。若是少了武林的存在，國家絕對只會更加的穩定和繁榮，而不會有什么副作用。難道少了那些武林人，我大明就會亡國么？”

姚發胸中一堵，正想說出明朝也就六十年的壽命的話來，沈波卻排了排姚發的肩膀，把姚發的話擋了回去。然后沈波道：“岳父大人啊，你的意思，是你統一武林后，就把所有會武功的人都殺掉？”

林紫嵐搖頭道：“也不至于，只是把現在江湖上有點實力的門派滅掉罷了。比如四大世家，除了龍王島的特殊地位，其他誰都不要想保的住。至于那些武功低微之人，也無甚能力干擾社會，倒不會對他們怎么樣了?！?/p>

姚發使勁搖頭：“殺的人太多了！不能這樣的啊！”

林紫嵐道：“多？姚少俠啊，你知道武林人的數量么？不是江湖人，而是武林人?！?/p>

姚發搖頭。

林紫嵐道：“江湖人是很多，可是其中能算得上是武林人，卻實際并沒有多少。比如丐幫，丐幫有一共大約三萬的正式幫眾，其他依附在丐幫各種產業下的百姓又有大約七八萬吧。但是其中能算的上是武林人，也就是有著正式的學習武術的經歷的，能夠一個打十多個普通人的，卻也不過只有兩千余人罷了。”

姚發一楞：“兩千？不是開玩笑吧？整個丐幫，屬于武林中人的才兩千？”

林紫嵐冷笑道：“兩千已經很多了，兩千個能夠以一當十的戰士若全部聯合起來，怕是可以匹敵一個御林軍的萬人隊了。整個江湖上，能夠算的上武林中人的，也不過就萬余人罷了。林某所要做的，只是把這萬余人殺掉罷了，相對整個大明萬萬百姓，不過是萬分之一罷了。歷史上每次戰爭，死的人數怕也都是以萬來計算的，姚少俠，這么說來，你是不是能覺得可以接受呢？”

姚發臉色數變，不知道說什么好。

沈波忽然說道：“岳父大人啊，我想，你這樣做的話，怕是沒用的哦。而且，若真的動起手來，你需要殺的，也絕對不止這一萬武林人了?！?/p>

事實上沈波對林紫嵐的說法不以為然，但是沈波也知道對林紫嵐這種忠君思想嚴重的愚忠者說道理往往沒什么用了，只能在別處開始入手。

林紫嵐眉毛一揚：“愿聞其詳。”

沈波道：“一來，雖然我相信你說的武林中人只有一萬人?？墒且栏皆谶@一萬人手下吃喝的人，何止十萬？若你們交戰，這些依附在其手下吃飯的人，難道就任憑你們滅掉他們的衣食父母？”

林紫嵐臉色一變，又恢復原樣，道：“先以雷霆手段迅速清理掉首腦，其他自然不敢相抗了。”

沈波搖頭道：“就拿我自己說吧，我若是要被殺，我手下的善心會和再來連鎖店，怕都會有超過一千人愿意為我拼命了。江湖人的血性豈是輕易能夠壓制的？我還沒說話，二來就是，你這樣殺人，并不能讓武林斷絕，而且，反而會給朝廷惹下大亂子?！?/p>

林紫嵐皺眉道：“為何不能？”

沈波道：“第一，你即使殺了這些武林人，滅了這些幫會，可是你如何禁止天下人學武？第二，你除非把這些武林人全家滿門抄斬，你如何能斷絕這些人的后代帶著仇恨學到更高深的武學來報仇？”

林紫嵐臉色一變，說不出話來，額前浮現出一片汗珠。

沈波悠然道：“我倒有個辦法幫你封殺武林?！?/p>

林紫嵐眼睛一亮，姚發卻是滿臉不滿的瞪了沈波一眼。

姚發正要說話，忽然耳邊傳來沈波的傳音：“兄弟，你覺得，若是我們不出現在這個時代，林紫嵐能夠成功的滅掉武林么？”

姚發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他頓時明白了沈波的意思，自己兩人若是不出現，林紫嵐依靠朝廷這兩百年對武林個大幫會門派下的功夫，若要殺盡武林人，應該就是能夠成功了。而且……

姚發陡然想到，自己所處的二十一世紀，武功已經失傳了。至少，那些傳說中驚天動地的功夫，變成了不入流的散打。那原本可以抵御槍彈的強大內家真氣，變成僅僅只能作為表演和針灸的把戲，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武功的存在。莫非……莫非歷史上，林紫嵐確實成功的對武林做到了清洗消滅？所以在五百年后的未來，武功才會在中國人民的生活中消失？

沈波的傳音再次到了：“你也想到了??？林紫嵐封殺武林之事，乃是歷史大勢所趨，無法更改了。我所能做的，只是讓武林人的死亡，少一些吧……或許……或許我還能以某種方式，將武功保存起來，等……等……”沈波的傳音到這里，忽然有些悉亂，顯然此時的沈波處于非常激動的情形。

沈波吞了口口水，繼續傳音給姚發，說出一句驚心動魄的話來：“或許我能夠讓在歷史上本來消失了的武功，在未來的世界，重現！外星人只說我們不能改變歷史，但是并沒有說，我們不能改變未來！”

姚發連忙傳音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姚發，你放心的幫我，我的計劃，一定能夠挽救武術在未來消失的悲哀命運……”沈波還來不及說完，林紫嵐催促的聲音到了：“子睿，你有什么主意，何必賣關子？”

沈波不再傳音，對林紫嵐說道：“其實朝廷已經做的很好了，這百多年來提倡讀書，說什么‘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已經讓天下人學武之心銳減了?！?/p>

林紫嵐一臉景仰的點頭道：“太祖爺睿智，非凡人能比?！?/p>

沈波道：“所以，你若是強制的殺盡武林人，反爾會讓江湖人都反對你的。即使殺了，仇恨卻能讓武林在未來昌盛起來。”

沈波雖然這么說，但是沈波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林紫嵐在這個時候血洗武林，那么武林實在是等于消失了。因為不管仇恨多大，現在的朝廷實在太強大了，經過張居正改革后的大明朝正處于明朝開國以來國力最為厚實之時。只要狠下心，要掐滅這些仇恨的種子，實在并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在這之后的六十年后，那是滿清入關，再次對武林人的打壓絕對是不可避免，任由武林的種子如何頑強，也難以在兩個政權的連續打擊下，保持元氣不傷。那就會造成在五百年后武功幾乎完全消失，只余下現在不到1/%的沒落武學。

林紫嵐道：“子睿你有什么好計謀呢？”

沈波道：“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大開殺界，只需要堵住武林人的來源罷了?！?/p>

“來源？”

沈波道：“不錯！來源，也就是九大門派，這些可以算的上是武林人原產地的所在?！?/p>

林紫嵐一震：“不錯，武林人雖然多，可是卻也大多是九大門派的弟子。你的意思是，只要摧毀九大門派，就可以在根本上滅掉武林？”

沈波道：“怎么又是摧毀??？除了殺人你想不到別的方法么？只要讓他們無法繼續授徒不就結了？”

林紫嵐道：“子睿，我還不大明白你的意思?！?/p>

沈波道：“很簡單，讓朝廷直接發出禁武令。要求以后除了朝廷許可，平民百姓不得習武。讓九大門派歸順朝廷，再把他們的武功秘籍全數收繳，納入國庫，不就可以防止武功流傳到江湖上去了么？沒有了九大門派，等這一代的武林人幾十年后死光了，下一代的武林人，就沒有了?，F在的武林人縱然有一萬人，可是在朝廷的禁武令前，能夠流傳下去的，能有多少？”

林紫嵐臉上又驚又喜，還有幾分惶恐：“只怕，只怕武林人沒那么容易接受禁武令啊……”

沈波道：“只要先找個對武林人開刀的借口，再由朝廷說明對現在的武林中人不加以屠戳，那么我想，絕大多數人，都是會贊同的，剩余的一些人，就可以用雷霆手段加以鎮壓了?！?/p>

林紫嵐道：“什么‘先找個對武林人開刀的借口’？”

沈波詭異的一笑，望向林紫嵐：“岳父大人，你的一統幫，不就是好借口么？”

林紫嵐一臉茫然：“子睿你可否說的明白點？”

沈波悠然道：“岳父大人，你真的就完全不擔心皇上對你兔死狗烹？”

林紫嵐不明白沈波為何岔開話題，但是仍然回答道：“若我成功的封殺武林，那么剩下的武林人，便是一統幫了……讓皇上有所顧及……那也是人之常情……”

沈波嘆道：“岳父大人啊，你對皇家還真是忠誠啊?！?/p>

林紫嵐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耳。既然被朝廷任命此事，林某早有覺悟?！?/p>

沈波道：“那我這個計劃就一舉多得了?！?/p>

林紫嵐道：“子睿，你到底想說什么？”

沈波忽然站起身來，負手立于房中，燭火將他并不算十分高大的身體映出巨大的影子。

決定了數萬人命運的聲音就這么響起：

“武林亂賊一統幫野心勃勃，企圖以武林之力顛覆朝廷正統，故朝廷派出大軍加以鎮壓。天威之下，逆賊一統幫各大首腦皆滿門抄斬，余有數人逃串中。上為此事大是震怒，欲滅武林以消朝廷之隱患，幸得今上心懷慈悲，終之要求武林各大門派將其所有秘籍繳入朝廷。其他武林人士，未經朝廷允許，不得將所學之物流傳下去，違者滿門抄斬。此后民間再不允許武功之物流傳，以防止再也不軌之徒以武林之力行謀逆之事。是為：禁，武，令。”

說完，沈波笑吟吟的望向目瞪口呆的林紫嵐，笑道：“等事一了，岳父大人不妨離開中原，去雪山與夢兒的母親安享余年吧。一統幫那幾個不服從你管理，暗中有異心之人，自然會因為‘謀逆’一事，滿門抄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