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你家兒媳婦要生了。”幫忙抬人的一個男子喊道。

“不是還沒到日子么？怎么就要生了？哎呀，這可怎么是好啊。”老嫗急的在院子里轉圈。

“大娘，您先別急，您趕緊去燒些熱水，把孩子的衣服和被褥什么的準備好。”關曉曉拉住老嫗囑咐道。

“唉，好好，我這就去。”老嫗經過提醒趕忙跑去了后廚。

關曉曉走進屋子，農婦已經被放到了床上。關曉曉拿起一個枕頭墊在她屁股底下，然后對她說道：“大姐，你先別害怕，暫時不要用力，等穩婆來了看看情況。”

關曉曉看了看屋里的環境，有些昏暗，還有些臟亂，實在不宜手術。所以她想先看看這里的產婆有沒有其他辦法。

產婦本來慌張的心這時候才稍稍落下，看著關曉曉點頭。

“快讓讓，穩婆來了！”男子的喊聲從院外傳了進來。沒多久，就見男子拉著一個氣喘吁吁的大嬸進了屋。

“快，劉大娘，我家婆娘要生了，你快給看看。”

劉大娘歇了一會兒才走到農婦床邊，她先是摸了摸農婦的肚子，正要拉開農婦的褲子，突然看著屋里的人喊道：“都出去！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屋里的男子都被攆了出去，關曉曉本來也想出去的，可是被農婦抓住了手：“大妹子，你在這陪著大姐行么？大姐害怕。”

“好。大姐，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關曉曉安慰道，她轉過頭看著穩婆問道：“劉大娘，你看著情況怎么樣？”

劉大娘皺了皺眉頭，看著產婦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孩子胎位不正，兇多吉少啊，現在只能保一個，你們選吧。”穩婆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床上的產婦抓住關曉曉的手突然一緊，緊接著就無聲地哭了出來。

“劉大娘，難道不能想想辦法么？”農婦的男人在外邊乞求著，說出的話已經帶著哭腔。

“我也沒辦法，要是早一個月還能想辦法調一下胎位，現在羊水都破了，沒辦法了。趕緊選吧，晚了就沒有選擇了。”劉大娘嘆息著催促道。

“保大人！”男人跺了跺腳說道。

“保孩子！”這時候老嫗跑過來喊道。

“娘，您不能這樣，秀琴這些年可沒有虧待您，再說了，秀兒還小，要是沒了娘，以后……”男子一度哽咽地說不下去了。

“兒啊，咱們王家的香火不能斷啊，要是沒有個帶把的延續香火，你讓我以后怎么有臉見王家的列祖列宗啊。”老嫗哭著喊道。

外邊人的對話產婦都聽清楚了，她此刻只能認命了。

“大妹子，我有件事求你。”產婦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關曉曉說道。

“大姐，你想說什么？”

“待會兒不管結果如何，讓我臨走前看一眼我那苦命的閨女，成么？遠遠看一眼就好。”

“大姐，你……”關曉曉突然就淚目了，她想起當初自己的母親生弟弟時，也是因為難產，產后大出血離開了人世，連帶著弟弟因為身體虛弱也沒能活下來。那時候的母親是不是心里也惦記著自己這個女兒？

關曉曉不想看著眼前的婦人走自己母親的老路，她要想辦法試試。

她轉過身，趁沒人注意時打開了背包，想要找一些止疼，止血的藥物，同時她在心里惋惜，要是做手術的工具在這里就好了。

可就在她在背包里翻找時，突然摸到了一個金屬盒子，“咦，這手感怎么那么像……”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猛然低頭朝包里看了一眼，這一看就徹底呆了。

這套手術工具什么時候放在我背包里的？不僅如此，邊上還有一套手術罩衣，一副膠皮手套！

關曉曉壓抑住內心的狂喜，看了看屋里的產婦，又看了看從外邊走進來的劉大娘，嚴肅地問道：“大姐，你相信我么？”

“什么意思？”產婦臉色煞白地看著關曉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說我能救你和孩子，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真的？”產婦臉上帶著驚喜，不過很快就猶豫了，“大妹子，劉大娘都說……”

“我現在只能剖開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再給你縫合。你要是相信我，我就給你做手術，要是不相信我，就當我什么都沒有說。”關曉曉也知道這些人很難接受這種手術，所以她不敢隨便亂來。

“姑娘，你說的辦法不行，肚子割開了，人不就死了？”劉大娘反對道。

關曉曉沒有去看劉大娘，只是盯著床上的產婦，等著她的決定。

“好，我相信你。不過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險，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產婦喏喏著央求道。左右她都是要死的，賭一把又何妨。

“放心吧，我保你們母子平安。劉大娘，你等會兒在邊上給我幫忙。記住，一定不要慌。”關曉曉謹慎地說道。

然后她鎮靜地走到門口，看著外邊的人說道：“你們先安靜，我和劉大娘一起想辦法。先把熱水端進來。”

男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抹了把眼角的淚問道：“大妹子，真的？還有救么？”

“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你趕緊去把熱水端進來，待會兒把門窗都關上，誰都不許進來。”關曉曉說完就回屋準備手術了。

男人把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穩婆和這個不認識的大妹子身上了，聽話地端了熱水，然后走到自家婆娘身邊，伸手撫著她額前的發絲安慰道：“你放心，我在外邊陪著你。”

“嗯。”產婦點了點頭，眼角流下一滴清淚。

“好了，趕緊出去吧，別耽誤時間。”關曉曉催促道。她直接把男人推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劉大娘，待會兒你就聽我的，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性命攸關，不能馬虎。”關曉曉一邊穿手術服，一邊看著劉大娘交代道。

劉大娘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看著她拿出的東西都那么奇怪，她反倒從心眼里覺得這個姑娘能創造奇跡。

關曉曉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干凈的床單蓋在產婦肚子上，在中間開了個口，又從背包里翻出一個手電筒照向產婦的肚子，以保證充足的光線。

她麻利地取出麻藥，給產婦做了半身麻醉。然后拿出消毒工具，先是給產婦的肚子，還有所有的工具消了消毒。

按說手術需要一個無菌的環境，但是現在情況危急，只能是盡量做到接觸的物品保證無菌了。

關曉曉遞給劉大娘一個口罩，同時跟劉大娘交代著稍后需要她做的事情，劉大娘聽完點了點頭。

關曉曉這才執起手術刀在產婦的肚子上開了一刀。

“啊！”劉大娘嚇得直接閉眼轉了過去。

“轉過來，快給我擦汗！你若是怕了，她們娘倆就沒命了！”關曉曉及時喊住了劉大娘。

劉大娘身體一震，強迫自己鎮靜，轉過來給關曉曉打下手。

半柱香之后，屋里傳來孩子的哭聲。

“生了，是個男孩！”劉大娘激動地抱著孩子出去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