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只有4、5點鐘，月就早早的起了。招了院里的人來，重申了下原本就安排好的各項事宜和要注意的事情，匆匆地用了點紫米粥，就前去溪花苑給耶太后請安去了。

耶太后怎么也是打小就嬌生慣養(yǎng)的人。現(xiàn)在又不是幼時修習靈力，在這么個中秋時節(jié)，自然沒那么早起來的。

月進了院里，那些正準備著太后起床梳洗的侍女看見了，正要招呼，被月輕輕揮手示意制止了。月就在太后住的那個樓前面的小花園子里，恭敬地站著等。

那耶太后約摸著六點半起了床。先是由兩個侍女扶著，也不忙著起來，就在床邊坐著。又有四個侍女，一個拿了青鹽盒子，一個拿了一杯茶，一個拿了一個漱盂，一個拿了干凈絲帕。先是伺候太后用青鹽抹了牙，又喝了口水，細細漱了，一口吐在了漱盂里，那拿了死帕的就上前小心替太后抹凈水漬。

另有四個侍女，一個端了水，一個端著裝了四條干凈抹帕的盤子，一個拿著個大帕子，一個就近站在太后身邊。那端了水的，近到太后跟前，蹲跪下身，把水盆端置太后胸口的位置；那拿大帕子的，給太后圍在胸前；那空手的，是早早就凈手、熏香過的，拿了盤子里的一條抹帕，浸水擰八分干，輕柔地給太后全臉地抹了一遍，就扔了這塊；復取一塊，浸水擰了九分干，慢慢地、細細地擦干凈額頭、鼻梁、臉頰，又扔了；再取一塊絲最細、織最密的，絞盡了水，細細抹了眼睛、鼻翼、人中、下巴，又扔了；最后一塊，才是擦凈耳背脖子的。那扔了的帕子，自是有人撿了去的。

這凈完了臉，才由著貼身的侍女，按著太后的意思，讓人取來了衣裳，一一穿了上去。然后，坐到梳妝臺前，按著衣裳、時令，選了珠花、定了發(fā)式，由那專司梳妝的，細細梳發(fā)、化妝。

整個過程，除了請示太后定衣裳、定發(fā)式、定珠花等，一絲聲音都沒有，安安靜靜的。

耶太后坐了一坐，正準備起駕到飯廳，就聽貼身的侍女紈香上來回話：“娘娘，西家的凰月姑娘，在外面等著給您情安，可有些子時候了。”

“哦？是嗎？快召她進來。“有點吃驚，趕緊地讓人把她召進來。

“凰月給太后請安！”月進了房里，按規(guī)矩請了安，正要站起來，卻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往旁邊倒去了。一旁站著的太后的心腹侍女輕羽凌趕忙扶住了她。

“怎么了這是？”耶太后關心地問，“沒事吧？”

“謝太后關心，凰月沒事。”由輕羽凌扶著在太后的示意下在她下首坐下，月輕柔地回答：“是凰月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沒有足夠強的靈力，體力也部是很，才這么一會會時候，就腿麻了。”帶著歉意的笑容，好象自己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似的。

“哀家看你的靈力，也不是那么特別的弱，怎么……羽凌，凰月小姐什么時候來的？”

“回太后，凰月小姐差不多2小時以前就來了的。”

“哎喲，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早就來了？昨天看你就很累了，怎么不多睡會子？又不是哀家這樣的年紀，習慣早早的起的。”耶太后有點心疼的樣子，摸著月的眼圈。

月仍是柔和地笑笑：“如太后所知，凰月這些日子，一直代管著府里的內(nèi)務。凰月比較的笨，沒有夜羽姐姐那樣的本事，可以從容不迫地管好一切事務，還有多出的時間來幫哥哥的忙。所以，只能像是夜羽姐姐說的，多用點時間，早起點，來打理事情了。這么些日子，也習慣了。現(xiàn)如今，您來了，我又有什么不來請安的道理？只是不知道您習慣什么時候起來的。若是遲了，可就失禮了。”

“你這孩子，可不可人疼的？唉，姐姐也是，不喜歡管這些雜務的習慣，這么多年就是沒改過的。要你這么辛苦，她也舍得？”耶太后打不平地說。

“您可千萬別這么說。不說母親這么些年清養(yǎng)慣了，就是小孫子沒了，夜羽姐姐去了，連哥哥都離開這避傷心了，她老人家哪還有心哪？我雖也是做不慣這個，也多少有點名分上的不合適，只是為了母親能夠舒心點，也就做著了。何況，夜羽姐姐有培養(yǎng)幾個得力的助手，現(xiàn)下因著姐姐的吩咐，也都幫襯著我，我也沒多少麻煩的事情的。有時候，也就是簽個章、點個卯、發(fā)個對牌什么的。”是啊是啊，我沒什么本事的，一切都是人家的本事，現(xiàn)在我最多算個“傀儡”的，不必顧及我什么的。

“這哪里說的。你現(xiàn)在在西家，正經(jīng)也是個小姐，有什么管不得的？正正是應該應份的事情。”西家當家主母的權利，比起皇后對于皇家，都要高的哦，你就不動心？

軟軟地笑著：“凰月雖然有著個小姐的名頭，可說到底，其實也是陛下的恩惠和家主的古道熱腸而已。另外，雖則姐姐教著不少，可凰月的心思，怎么也是不在這的。也不瞞您，凰月自小喜歡看書，知道些從古到今，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是能夠從書里發(fā)掘出別人沒有發(fā)現(xiàn)的事情，才是真真讓人高興到不知道如何應對了。現(xiàn)在在西家，有了這么好個環(huán)境，已經(jīng)讓凰月不知道有多滿足了。不怕您笑話，那時，看見那大大的書庫里滿坑滿谷的書，凰月都快興奮的暈過去了！”所以說啊，我只是個愛書成癡，基本是立志當個坐吃等死的“米蟲”可，沒什么大志向的人，就放心吧。

“呵呵，你瞧瞧，這孩子，就是想著那些書，就笑得那么滿足的。不是哀家看不起西家的藏書。什么說，西家也是商賈起家的，怎么比得上皇宮里那么竭盡全力保留、收集起來的書多？再加上前些年從以前的其他國家的皇宮里收羅來的。若是讓你進了現(xiàn)在的皇家書庫，你豈不是要整天介地呆在里面不出來了？”

“真的可以嗎？當然好啊！”兩眼瞬間爆發(fā)出讓人睜不開眼的熾熱光芒，但有漸漸黯淡下去，“可是，這樣是于理不合的吧？”

“呵呵，也沒見過像你這么喜歡書的。到時候，你若是喜歡，就搬些到自己宮里不就成了？真讓你住進書庫，不說合不合理法，寶寶怎么辦啊？你就不擔心他被人欺負了去？”

“不是有太后娘娘您，還有陛下嗎？凰月想，陛下總會安排好孩子的教育個安全事宜吧？凰月也是不便插手的不是？只是，人總有個底線的。太后，凰月請您原諒，現(xiàn)在也不講規(guī)矩一次了。勞煩您給后宮的嬪妃帶句話，若是對凰月有什么不滿的，直接就對著我來，不要牽扯到我身邊的人，尤其是寶寶。不然，凰月也不講什么規(guī)矩臉面了，也不在乎當個牙酸嘴尖臉冷心硬的人，到時候，一個一個地收拾過去！”也別當我就是個沒脾氣的人了，是人總有個底線的。話，我是先落在這了，要怎么做，就看你們了。可千萬不要不把人家的客氣當作年的服氣，就當我是由著人欺負了去的。

耶太后瞇起了眼，看著月；月也不回避，坦然地對著她的眼。這本就是她和皇帝約定的最后底線，現(xiàn)在只不是告訴了太后，有什么可以怕的？

“好！”就在氣壓低到了極點，周圍服侍的人都開始心驚肉跳的時候，耶太后贊嘆出聲，“這是個皇后的樣子！不愧是皇兒選上的人、哀家寶貝皇孫的母親。在后宮，什么都可以讓，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人安危不能夠讓步！”說到最后，耶太后忍不住感嘆著。

她也是過來人。是的，是一國個皇后，可是，也是一個母親！想當初，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又如何會像如今這般漠視人命、不擇手段？在后宮，你保不住這兩樣，就是保不住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命！就是皇后之尊又如何？就是生下天命之子由如何？后宮女人多的是，找一個，扶為皇后，交由其收養(yǎng)又有何難？所以，在后宮，如果不能夠改掉自己柔弱的性子，至少，是能夠為了某一樣事物而“發(fā)飆”的話，就只有期待著皇帝只有你一個妃子這樣基本上不可能的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