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嘩啦!”砸碎東西的聲音再次在雅貴妃的合淇宮內響起。一眾宮女、太監都似乎嚇呆了,一點聲音都不敢出,就怕主子遷怒。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等著她的怒氣能夠過去,連勸阻這一形式都少了。
“哎呀,我的好妹妹,怎么又生氣了?我記得現在皇后掌權,可不允許后宮可以隨意添置物什了。怎么,難道妹妹想讓哥哥從家里拿錢拿東西來給你填上嗎?”一個略帶嘲諷意味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歐陽玄蟒,歐陽家現任家主長子,也是雅貴妃,或者說歐陽雅(女子一般不入排行,多為單名)的嫡親大哥?,F是禁軍右金吾衛,掌宮中晝夜巡警之法。所以可以比較不引人注意地進出宮闈。而家里與宮里當娘娘的女兒的接觸和商量什么事情,就都靠著他了。
就歐陽玄蟒個人而眼,他對于家里想靠著妹妹在后宮的得勢而使家里能夠得到更高的位置,在貴族中有更高的層次和影響力,是極為不齒的。他認為,男人要得到地位權勢,甩手段玩陰謀很正常??墒?,靠出賣女人,尤其是自己的親人,是最沒用的!如果是從這點來說,他到是與月的意見是相同的,能夠讓月邀他共浮一大白了。但是,那是整個家族做出的決定,就目前的表面情況來看,似乎也是很正確的——自己家族,正逐步脫離祖父那代以前在天宇被極為看不起的商人世家的身份,得到官宦世家這一不知道是褒是貶的“稱號“。而在妹妹生下原本被認為是皇長子,現在的二皇子以后,家里更是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可世代繼承的貴族封號。
可是,真的是因為妹妹得寵的原因嗎?皇帝,這個創建了大陸第一帝國的男人,是可以輕易被一個女人影響的男人嗎?而且,他背后還有那么強勢、能干的一個皇太后!這個越來越大的疑問,在皇后的出現以后,似乎在他的心里得到了解答。在歐陽玄蟒以及和他交好幾個還算有建樹的世家子弟都認為,皇后現在的行為,更不如說,是皇帝和皇太后認為時節合適了,要開始清除他們認為是內部不安定的因素了!這也讓歐陽玄蟒在接觸妹妹的時候,因為不能夠明說而只能夠用帶著諷刺的言語來提醒著她,不要太過了,在宮里做事情要注意分寸,現在的形勢與以前可是有了很大不同了!
就是不知道,從小被家里人寵到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妹妹,在宮里有了那么長一段時間的風調雨順以后,能不能夠有足夠的清醒,聽進去了多少,領悟了多少了。
“都下去!”雅貴妃抬手理著自己因為激動地摔東西而弄亂的繁重發髻,厲聲吩咐還在房內呆著的人出去。而那些人,也很習慣了她一貫的風格和歐陽玄蟒來以后的情況,起身后,低頭垂手,后退數步轉身離開。
讓歐陽玄蟒有點微妙的奇怪和不安的是,他似乎發現那些人的動作,似乎以往快了點。又搖搖頭,暗笑自己想太多。那些奴才動作快不好嗎?而且,妹妹剛剛的發火已經讓他們恐懼極了,只是他們自個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不好逃出去罷了??觳竭M了房間,隨手帶起一陣風,關上了房門。
“怎么又發那么大脾氣?”看著滿地的狼籍,歐陽玄蟒轉換著腳步,不讓一點碎片渣滓沾到自己腳上。一伸右腳,撈起一張還完好的凳子把它放正。一擺袖子,帶起的風掃去了上面的灰塵碎渣,這才施施然坐下,看著現在已經坐到塌上的雅貴妃。
按照規矩,宮中命婦接見外臣,要有三人以上在場,還得敞開門窗以示清白。見面時候,更是得加上細蘗竹簾以避嫌。
可這歐陽兄妹到好,趕凈了下人,還緊關了門窗,這又是直接的面對面!這哪一條傳了出去,就夠雅貴妃到皇后、太后那里去領祖宗家法了。這歐陽玄蟒,還想著說要妹妹行事注意,可現在,又那里慎重、符合規矩了?真當他右金吾衛的身份那么好用,可以隨意行走內廷?還是這合淇宮里雅貴妃帶過來的舊人能夠把她的那一套“規矩”完全傳授下去?怎么一點不擔心?
“還有,這時節的,剛剛出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又捎信來說要見面?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這次你的晉封是完全通過了的。我們的人,也沒有發現什么針對你的陰謀啊!”歐陽玄蟒有點無奈地敲著一邊已經看不見原來的表面的檀木桌子,微微嘆了口。這次,這丫頭又要做什么?還看不出皇后目前的得寵狀況嗎?最高的地位,最得寵女子的身份,甚至還有了太后的支持。這樣的人還能夠提出讓皇帝晉封一直沒得到晉封的舊妃。還想怎么樣?還想找事情?沒借口的?。∵@人,不是真的是單純地過分,就是奸詐到讓人冷寒!前者是無處著力,后者是根本不是對手。怎么算,也是自己這邊沒把握??!
“哼哼!你們就看著我被欺負好了!你們就等著那女人對付完了我,再來對付你們!你以為她這次安了什么好心?這次晉封,你以為那個賢妃就是好對付的貨色?不管她以前怎么樣,通過那女人的一番手段,還不把她拉進她的陣營?而且,地位高了,我們住的地方也分開了,要合計什么,要做什么,更是明顯地在眾人眼里了,多了很多的不方便!”雅貴妃壓抑著自己的瘋狂,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出。但是,那深深地恨意和最深處的懼怕,卻瞞不了至親的兄弟。
“那又能如何?”堪稱他那一個圈子中最為俊秀又不失武者英氣的美男子無奈地皺起了眉頭:“你在里面都找不到她的錯。就是有什么不合規矩的,也有太后和皇帝開口說是他們允了的。我們這些外臣能夠說什么?怎么看都是天洛有史以來最賢惠的皇后了。除了出身平民,就是最挑剔的貴族都找不出錯?。 鄙焓制似碱^。說老實話,有這樣的妻子,哪個正常的男人不嫉妒、羨慕?就算是夫妻關起門來怎么樣大家不知道,可是,至少是給丈夫做足了面子?。∵€聽說皇后還一直勸皇帝要“雨露均沾”,把他往自己宮外趕的。連這最后的“嫉妒,霸占皇帝”這最容易犯的一條都做好了,他們還能夠找什么錯?
“你們就看著表面!哼!那女人都跟皇帝要了‘暗’和‘影’了!”終于,雅貴妃爆發了!她不僅僅是嫉妒,她害怕??!不知道為什么,一對上月的眼睛,她就覺得自己那么多年做的見不得光的事情都被她發現了?,F在,現在,她竟然有了‘暗’和‘影’的,僅次于皇帝的最高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