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很開心。
至少蓮砂這么覺得,因?yàn)樗姷搅怂业南异投钕隆?/p>
扶疏也吃的很開心。能讓覽夜的情緒波動,是他最大的愛好。
魔君也吃的很開心。原因不明。
好像只有覽夜吃的不是很開心。他陰沉的吃完了飯,然后陰沉的散了場。
蓮砂此時正窩在房間里聽弦焱講那魔君澹禾的秘聞。她翹著二郎腿,托著腮安靜了下來。像是做了很久的斗爭,她突然出聲問道,“你見魔君身旁的那個紅衣美女了嗎?”
“恩,見了?!庇植幌?,當(dāng)然看到了。
“你覺得她長得美不美?”
“你最美?!毕异蜏厝岬恼f道,只是眼底有一絲冰冷。
“我是說!”蓮砂把托腮的手放下,然后踱步到窗前,探出腦袋然后關(guān)上窗,才道,“我定與她有些許關(guān)系,你覺得呢?!?/p>
“我不怎么覺得。”
“咦?我啊,她啊,長的啊?!鄙徤笆置δ_亂的比劃了一番,卻見弦焱仍然好像什么也沒懂得樣子,她泄了氣的作罷了。
“跟你說不明白。我要睡覺了!”她下了逐客令,弦焱也只是囑咐她別又從床上滾到了地板上,溫柔的笑了笑,也就離開了。
睡夢中她覺得有一雙手在她臉上滑行,蓮砂嚇得驚坐了起來,果然看到床前站著一個人。
“呵…”那個身影輕笑一聲,聽得出來是個女人。
蓮砂也坐著沒動,卻也輕輕笑了起來。當(dāng)她活這么大的歲數(shù)全是被嚇大的嗎。
“深夜來訪,姑娘是專程來嚇我的嗎?”蓮砂又懶散的躺到了床上,左手支著腦袋,閉著眼睛道。
“那蓮君可是被嚇到了?”那聲音頗柔媚,蓮砂閉著眼睛,卻仍無端由的哆嗦了下。
“不曾。雕蟲小技都算不上,也妄想嚇得本君?”她半瞇著眸子,雙眼已經(jīng)能夠視物,看清了站在床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今日掛在嘴邊的紅衣美女。
“諾,原來是你?!彼戳斯醋旖?。心下卻飛快的轉(zhuǎn)著腦子,不知這紅衣美女來找她是為哪般?莫不是她也跟自己有同樣的疑問?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xiàn)悲情姐妹深夜認(rèn)親的狗血戲碼。
意識到自己想了太多,她習(xí)慣性的砸吧砸吧嘴,覺得果然話折子看多了會影響智商。
“當(dāng)然是我。”那紅衣美女也尋了個座位坐下來,兩人就在黑暗之中沉默著。
“你為何還沒死?”紅衣女子開口道,聲音柔媚,話語冰涼。
“姑娘莫不是以為你來看我一眼,我就會死掉?”蓮砂覺得這姑娘腦袋有問題,說話都沒個邏輯,不禁覺得甚是好笑。但她自是很有禮貌的仙君,也就不和腦子有問題的人多做計(jì)較。
“你害了他一次,你還要來害他第二次嗎?”紅衣美女驟然吼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
蓮砂眉頭輕皺了下,這紅衣姑娘到底在講什么,她不甚明了,但或許跟她有關(guān)?她想了想,自己已是七千年不問世事,莫不是還真的有什么事情是她疏忽了的?
“我害了誰?你倒是說說?!?/p>
“你怎么還沒死!你什么時候才能死!”紅衣美女突然站起,直直向她走來。
蓮砂自問自己是第一次見得這紅衣美女,若不是她那張酷似自己的臉,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注意到她。她這人向來挑剔,又是個什么事兒都不記在心上的主。
“你的臉怎么回事?!彼龁柍隽俗约阂恢币苫蟮氖虑椋凰@么一發(fā)瘋差點(diǎn)嚇壞。
“呵…我的臉么?”她笑了起來,笑聲越發(fā)癲狂,就在蓮砂以為她就要笑斷氣的時候,笑聲戛然而止,她憤恨的啐了一口,道,“還不是拜你所賜么?”
“別,別別,可千萬別!我可不記得我跟你有關(guān)系。”蓮砂現(xiàn)在一聽她說話就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你要是找我有事,就好好說話,深更半夜,別學(xué)人裝神弄鬼的?!鄙徤懊理粗诎抵械哪莻€身影,懶懶說道。
“若是沒事,只是為了來嚇唬我,那你大可免了。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鄙徤爱?dāng)然不信她只是來嚇唬她的。
“當(dāng)然有事。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張臉怎么回事嗎?”她輕笑了起來,蓮砂覺得她有點(diǎn)不正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得,這是正常人做的事嗎?
“你說這句話之前,很想知道,你說完這句話之后,我就突然不是那么想知道了。”她是想知道,但是看那美女的意思,怕是不會那么容易就告訴她的罷。
“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幾滴朱砂淚的來歷嗎?”
“或是,你不想知道在蓬萊島看到的那些畫軸究竟是真是假?”
“以及,你究竟害了誰?”
最后的這句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蓮砂瞇著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腳踏進(jìn)了一個陰謀里,但是該死的,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
*******************************我是裝神弄鬼的分割線*********************************************
“昨日可都安好?”扶疏看到門口打著哈欠進(jìn)來的蓮砂,笑著問在場的人。
覽夜一如往常的直接無視了他,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他嘴角抽搐,不就是稍微整了一下他么,雖然說平常他也是習(xí)慣被無視,但今天徹底被徹底無視還是有一丟丟小小的憂傷。扶疏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還好它足夠強(qiáng)壯。
澹禾臉上向來帶著壞壞的笑,勾人的丹鳳眼流轉(zhuǎn)間就將眾人的神態(tài)全收入眼底。他一手摟著紅衣美女的腰,懶懶散散的坐在了座位上。
而這廂的弦焱,自是一看到蓮砂出現(xiàn),便迎了上去。
“蓮君這是沒睡好?”扶疏長得很陽剛,笑起來帶著一種硬朗的朝氣。
“確然沒睡好。”蓮砂語氣不是很好。她隨著弦焱一同坐在了一側(cè)的位置上。
“是扶疏招待不周,還是另有他故?”
“進(jìn)了一只胡言亂語的老鼠?!鄙徤翱迒手?,聲音悶悶的。
“蓮君可真是會說笑?!闭f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蓮砂說成老鼠的紅衣美女。
“那也比不上我聽得故事好笑?!鄙徤皭瀽灥幕氐馈o意繼續(xù)這個話題,她看向覽夜,覽夜剛好也向她看來。
若是往常,她定然不會避開他的眼光。但如今,她看到他,卻無端由的想起昨夜的談話,一時之間竟慌亂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覽夜眸子一深,定定的看著她微微側(cè)過的臉,然后看向扶疏道,“我要的東西你若是今日不給,我看你這宅子也不必住了。”
扶疏原本笑得燦爛的臉便僵住了,他艱難的扯了扯嘴巴,硬是扯出來一絲弧度,“上神哪里話,東西早就準(zhǔn)備好了?!?/p>
他解下掛在自己腰間的香囊遞與覽夜,覽夜接過直接放進(jìn)了長袖中,卻并未再同他講話。
以后再慢慢整治他。
他看向蓮砂,眸色清冷,嘴角輕抿,“蓮君若是沒別的事,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p>
蓮砂點(diǎn)頭,轉(zhuǎn)身向弦焱囑咐了幾句,便要跟著覽夜一同離去。
誰知他們剛走到門口,卻聽那一早上不發(fā)一言的澹禾大笑起來道,“哎呀,你們說巧不巧。我昨晚做了個夢,居然夢到了七千年前的事。”
覽夜和蓮砂本來要走的腳步卻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雙雙停了下來。覽夜回頭目光如冰一般掃向澹禾,但他卻像是全然不知一般,繼續(xù)道,“說來也奇怪了,今日這場景與七千年前的還真是像啊?!?/p>
“不知道蓮君可還記得七千年前的事?”
“哦,是了。大概你并不了解。不知有沒有興趣聽本王跟你講上一講當(dāng)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他低著頭笑了起來,肩膀都開始輕微震動。
蓮砂著實(shí)擔(dān)心,他笑得花枝亂顫的真的沒有什么問題嗎?
七千年前的事?蓮砂心中計(jì)較著,想到昨晚那紅衣美女講的事情,難不成七千年前還有別的事?
她嘖嘖的在心中低嘆了下,七千年前可真是夠兵荒馬亂的。她無端由的覺得甚是煩躁,一時也并未接口。
覽夜直直的站著,就在他還要再開口的剎那,站在蓮砂身側(cè)的覽夜卻驀地消失不見,再見時他已然出現(xiàn)在澹禾面前,一只手拽著他的衣領(lǐng),兩人距離極近,但他的聲音卻像來自地獄一般陰暗道,“魔君莫不是活膩了嗎?”
澹禾笑得有些無所謂,同樣用密語答道,“照上神大人的步子走下去,磨磨唧唧的實(shí)乃讓人心煩。本王沒那么多的耐心,索性推你一把。”
覽夜笑了,笑聲極冰涼,冷的有些刺骨,“你當(dāng)本君不知道么。恩?我不管你別的小動作,只是這件事終歸是我和她的事,我不希望外人插手?!?/p>
“再有下次,本君不保證會像今日這般,還能與你說笑?!庇[夜冷冷地道,伸手輕輕撣平了他的衣領(lǐng)。
“還請上神別讓本王等太久了?!卞:虊男Φ溃恋牡P眼卻看向覽夜身后。
覽夜也轉(zhuǎn)身,并未對他的行為做解釋??吹娇礋狒[看的正津津有味的蓮砂時,輕輕拉過她的手便把她拽了出去。
而他們身后,澹禾和弦焱皆是臉色不善,但是二人臉上都勾著深意的笑容。
扶疏在一旁托著腮笑得很是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