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很久,直到舒硯的衣角消失在盡頭,才緩緩收回目光。
雖然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但卻讓人憑空生出一種肅殺的寂寥。
所有的故事都要有個結局。
該審判的必然會被審判,該裁決的定然要被裁決,已經失去的或正在失去的,都應當以另一種方式得到。
所有的人,都要回歸正確的位置。
所有不合理的令人尷尬的關系,都會被果決地殘暴地摧毀。
蓮砂臉上緩緩浮現的笑容,只停留在眼底,并未氤氳滿那雙漂亮的眸子。
她慢慢地往側殿踱去,又過了一夜,不知道弦炎今天的情況如何。然而因為是難得的雨過天晴,今日艷陽高照,她心情也隨之暢快了起來,數日來的第一個好天氣可要好好感受一番。
秋高氣爽,就連空氣中的風都舒服的讓她輕嘆出聲。
云山的風景很是美妙。這個時候,各色的花朵仍舊開的繁雜,一大片一大片的美艷,看的蓮砂有些眼花繚亂。往遠處看去,大朵大朵形狀各異的云彩在蒼勁的松間穿梭,美輪美奐,蓮砂看的有些出神。
所以當那云霧濃重深處走來一襲白衣男仙君的時候,蓮砂委實好生驚艷了一番。
放大的瞳孔還未來得及收緊,微張的嘴巴還沒有時間闔上,那男仙君已到身旁。
他見蓮砂這般形狀,很不客氣的輕笑出聲,聲音溫和而干爽,如他整個人周身的氣息。
蓮砂摸了摸鼻子,厚著臉皮故作淡定道,“昨晚沒來得及同你講話,今天一早倒是巧的緊?!?/p>
桃君溫和的看著她,只是在笑,并未接話。蓮砂見狀,眼睛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摸著下巴帶著笑意道,“今日看來,竟覺桃君你有些風華絕代呢?!?/p>
說罷不自在的笑了笑,想借此掩蓋自己剛見到他時的失態。
桃君聽聞這話,看著她說,“我本就是打算去找你的?!?/p>
蓮砂剛要點頭便聽他問,“吃早飯了嗎?”
蓮砂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托盤,剛剛只覺得他這張清秀平凡的臉有幾分妖艷,頓時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此刻才發現托盤上的茶點。
“啊,桃君,還是你最好!”蓮砂笑著呼出聲,桃君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只是這一下蓮砂又看的有些眼神恍惚。
她總覺得今日的桃君看起來,似是與往常無異,但又覺得好像哪里又確實有一些不同。
具體是哪里她又說不出來。蓮砂微微搖了搖頭,桃君還是桃君,她胡思亂想些什么?
桃君看著她嬌憨的模樣,臉上掛著寵溺的笑,溫和的注視了她一會兒,轉而一手拉過她,向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走去。
蓮砂有些怔忪的望著被他牽著的手,他好像從來沒主動拉過她呢?
她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桃君的側臉,便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不過此時,也恰好到了涼亭。
二人坐了下來,桃君把茶點放好,蓮砂突然開口,“前兩天尋你,你不在桃園,那時你去哪里了?”
桃君的手頓了頓,就繼續忙碌起來。蓮砂接過他遞過來的茶點,散漫的咬了一口。
他淡淡看過來,逆著晨曦,整個人都有些縹緲,薄薄的微光里,他輕笑了下,如無聲開放的月光,碎了一地芬芳。
“那日應是魔界侵犯云山吧?”
“唔,應是。那日弦炎剛好受傷?!鄙徤昂攘艘豢谥啵磺宄暮?。
“那便是了。那日我也在,和你一起回天界之后,我手下的徒弟遇到點事情,我就湊巧回來了。那日你找我,找不到也算不走運?!彼卣f。
“原是如此?!鄙徤坝忠Я艘豢谑掷锏氖澄?,有一搭沒一搭的點頭。
“那你那弟子后來怎樣?”
許是沒想到蓮砂問這個,桃君一時語塞,才笑著道,“他無事了,不過練功有些走火入魔而已。你怎么不問我如何,倒是對別人很是上心?”
蓮砂白了他一眼,費力的把嘴里的東西咽下,才幽幽說道,“你如何了?”
“什么我如何了?”
“你不是讓我問你如何了?”
“……”
蓮砂很快的解決了早飯,聽聞桃君也要去側殿看弦炎,遂決定同他一道。二人順便聊了些弦炎的狀況,路上也不算無聊。
快到側殿的時候卻看見迎面走來一個人,行色匆匆,行走之間左顧右盼,蓮砂皺著眉仔細看去,他正好也向蓮砂看來,緊接著眼里的光彩大盛。
蓮砂有些愕然,看著逸塵快步向自己走來,不多時便到跟前。
“蓮君,我正在找你。”他剛剛走得很急,所以說話有些氣息不穩。
蓮砂點點頭,表示能看得出來,他正在找自己。
“哦,桃君?!币輭m似才看到桃君,喚了一聲算作招呼。
桃君斂下目光,看不出情緒,也并未作答。
蓮砂望著桃君的眼神有些莫測,他向來是個溫和的人,今日怎么對逸塵這般反應?
也好在逸塵并沒有在意,只是一手拉過蓮砂,悄聲說,“我找你有事?!?/p>
蓮砂掙脫了他的手,清朗出聲,“本君知曉?!闭椅覜]事你找我作甚?
她回頭對桃君說,“你先過去,我稍后便到。”
桃君清秀的臉上仿若有一層淡淡的愁緒,蓮砂有些不安的擔心,但是看到他慢慢勾起的淺笑時,也就釋然了。她沖他大幅度的揮了揮手,轉身跟著逸塵走遠。
逸塵和蓮砂并沒走很遠。期間蓮砂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桃君,見他還佇立在原地,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蓮砂的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再次回頭的時候,已然不見桃君的蹤影。
蓮砂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穩。
“蓮君可曾尋得混沌之力的下落?”逸塵住了腳,悄聲問她。
蓮砂這才記起混沌之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逸塵不解她的動作何意,要開口時聽她反問,“弦炎不是已無恙?無事了混沌之力尋不尋似是沒多大用處?!?/p>
逸塵的話噎在了喉間,他尷尬的咳嗽了下,“二殿下如今有上神的相幫,無恙自是無恙,只是怕是上神并沒有告訴蓮君,二殿下的安危雖已無須擔心,但是經此一難之后,二殿下的修為……”
蓮砂眉頭一跳。覽夜只是救治了弦炎,但是別的卻并未提及,她還以為只要他出手便萬無一失,只是不想期間還有這樣的曲曲彎彎,只是……“弦炎的修為如何?”
“只怕是大不如前……”逸塵答的有些苦澀。
“休養過后也不能回到以前的程度嗎?”蓮砂記得她的修為好像是莫名其妙之間就回來的。
七千年前誅心,天后的滅神鎖雖然只在她身上鎖了沒多會兒,但滅神鎖畢竟是天界圣物,其威力不可小覷。蓮砂依舊清晰的記得,自己渾身修為喪失時的冰冷,再加上后來琵琶骨被穿透,她那時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只是不曉得為何睡醒之后,自己一身修為尚在。問過弦炎和桃君,兩人都說不曾知曉,想來應該是長年休養的緣故。
“休養或有些用處?!币輭m擰著眉頭說。
“只是……”
“恩?”蓮砂挑眉。
“只是蓮君怕也看到如今嚴峻的形勢了。魔界來犯,妖界也越發猖狂,近日霧山被血洗,剛我來時聽聞魔界已將手掌伸向了人界,據說是魔界四大護法的大敖帶兵攻陷了一座人界城池……”
聽到這里,蓮砂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繼續講。”
“況且,蓮君應知道二殿下和大殿下之間的戰爭吧?”逸塵小心翼翼的問出聲。
蓮砂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果然哪里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哪里就會有慘不忍睹的爭斗。人界如此,魔界如此,仙界也如此。流血從來都不會停止,因為貪欲永遠不曾停歇。
蓮砂有些悵然若失,弦炎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只因生在天家,便要面對這些殘酷的骯臟的黑暗的永不停滯的斗爭,無法獨善其身,不奮起,便被踐踏。
風景過后是蒼涼,個中辛酸,付與何人說?
蓮砂斂下目光,逸塵見狀目光也暗了暗,但頓了頓還是接著說道,“大殿下與二殿下現在兵力相當,但大殿下名聲卻不若二殿下的好,二殿下此番遭遇,少說近期也不能親自上陣,說起來……”
蓮砂這個是懂得的。天帝永昶的精明與狠絕就在此,他對自己兒子的斗爭與心思了若指掌,但卻任憑他們發展不加阻隔,甚至在有些時候還會幫他們制造矛盾。
天家薄情,他要選擇的是最強大的繼承者,其余的,都不重要。能夠活下來的就是勝者,輸了的,黃沙埋白骨,被永遠的徹底的遺忘。
弦炎此時若是不上陣,一來人心不保,二來給大殿下箏淂落個把柄,如果箏淂此時突然發難……蓮砂勾了勾唇,弦炎如今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魔界在前,箏淂在后。
前面是關乎尊嚴的斗爭,后面是關于生死的搏殺。
蓮砂輕嘆一聲,“你便說混沌之力在何處吧?本君去尋來?!?/p>
她看著逸塵的目光坦蕩,干凈的沒有一絲污垢。如果她沒猜錯,這混沌之力應與她有關,不然逸塵怎么三番幾次的來與她說?比她厲害的大有人在,無論如何她是排不上號的。她雖遲鈍,但如此簡單的道理,想幾次便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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