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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孕了。

當楊綠綺躲在廁所里，看著手上驗孕棒里的小框顯示著兩條線，差別沒喊出聲來，再一頭撞到墻上去，學電視電影里的角色大喊，“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不過就算她喊了也并不能解決問題。

閉上眼睛，她把身子往后一弓，準備往墻上撞去，看能不能靠著這樣激烈的碰撞，把那不該有的孩子逼出來。

孩子阿，是媽對不起你……楊綠綺在心中念著，兩行眼淚滑過了臉頰。

但當她正打算一鼓作氣往前沖時，廁所的門被敲響了，一個嬌艷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小綠，你在廁所里也待太久了，外頭媽媽說有新客人到，要大家趕快過去呢。”

這個柔婉的聲音是雪柔的，她工作這地方的頭牌，人長得漂亮不說，一身皮膚白的跟雪一樣，對人態度也還算和善，不欺負她這種剛來兩三天的新人，楊綠綺不知道雪柔是不是真名字，不過她絕對有辦法擔當起這兩個字。

抹去眼淚，努力擠出了平和的聲音，楊綠綺回答：“雪柔姐，我馬上就出去，剛才喝的多了一點，現在在吐呢。”

“那好吧好吧，動作快一點，否則領班媽媽那里不高興。”

“好的……”

高跟鞋的聲音慢慢從廁所里遠去，楊綠綺坐到了馬桶上，手里緊緊抓著驗孕棒，腦袋里回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天……那是一切痛苦的開始。

她是個剛從重點大學畢業的女孩子，家里雖不到富裕，不過日子過的還算不錯，雖然母親離開的早，但父親是小學教師，也沒再娶，一心放在照顧女兒身上，父兼母職維持著家庭。

從小父親就教育她，這做人阿，一定要樂于助人，單單純純的活著，別有什么心思—不過父親偏偏就是被自己這想法害慘了，單純到去替了一個老朋友做保人。

當時楊綠綺就勸過父親，千萬別做這事兒，對方雖然之前也是常來家里的叔叔，不過每次來開口就是借錢，不是說家里孩子生病要繳醫藥費，就是工程款要不著，周轉不靈，但借的卻是三伍佰塊這種小數目，次多量少，自然讓楊綠綺起了疑心，覺得這叔叔有點問題。

直到有一天在校門外，她看見了這個叔叔游手好閑的在大白天拿著酒，喝醉在大路上，還對經過的女學生說些不干凈的話，才知道關于這叔叔之前提的什么孩子，什么事業一切都是騙人的。

她氣呼呼的回去告訴父親，誰知道父親居然跟她說自己早就知道了，不過就是看在老兄弟，又是以前同桌的面子上，反正自己身上也有點積蓄，幾百塊錢倒是拿的出手，不影響生活的。

既然父親都這么表示了，那楊綠綺也就無話可說，她跟父親的感情一直都好，怕說多了萬一起口角，父親以為她是那種不肯幫助人的孩子，枉費了他一番教導怎么辦？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重頭來過一次，她絕對不顧一切都要阻止父親跟這個打定主意就要吃干抹凈的叔叔斷絕關系。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

這一念之差，讓那個不要臉的叔叔趁虛而入來找父親當保人，她再次開口阻攔，不過父親告訴她，他相信這次他的朋友是真的要振作了，一切借條手續什么都挺有樣的，就差一個保人，不顧楊綠綺的反對，就這樣傻真真的拐了去。

那時剛好是在楊綠綺本科快畢業前，而惡夢的發生則剛好落在在她畢業的那一天。

其他同學畢業都是家屬來送花，臉上幸福洋溢什么的，楊綠綺原本也以為會這樣，沒想到父親居然沒有來，而在校門口等著滿臉失落的她的居然是一群兇神惡煞，他們說父親做保的那個人借完錢跑路了，現在這兩千萬的債務就落在了父親的頭上。

“兩千萬？”在被架上車前，楊綠綺還對著這數目發楞，當初那叔叔說的不是二十萬嗎？還是跟正規銀行，現在這些人怎么看都像是高利貸來著……

果然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那個叔叔騙了她父親，拿了錢以后人間蒸發，現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遙，而她則被帶到了一個地下室里，看著被打成了皮開肉綻的父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爸！”當她看到父親的那一刻，忍不住掙脫開身邊的那幾個彪型大漢，往父親沖過去。

父親已經被打的沒力氣說話了，只是用著眼神訴說著自己有多對不起女兒。

“你們把我爸怎么了？”楊綠綺大吼著。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爸耐不住打，不肯說出那人在那里，我們又有什么辦法？”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大哥，頂著一個大光頭，叼著煙說道。

“你們送我爸去醫院吧……你們送我爸去醫院吧！”楊綠綺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還留下父親一條命，已經算得上是沒有下手太重了，就是父親的年紀太大，不堪這樣折磨，她爬著過去抱住那個領頭大哥的腳，不分由說的就磕頭。“你們送我爸去醫院，只有他復原了才能說出那個欠你們錢的下落……剩下的錢，剩下的錢我來想辦法還。”

“你還？”領頭大哥看著楊綠綺，簡直想笑，兩千萬，就算不加利息，她要還到什么時候？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通電話打來，應該是地位比這大哥還要高的人，見他在電話里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嘴里除了說好以外，沒有別的字眼。

“好的，我一定會辦好，老板請放心。”掛掉電話前，領頭大哥如此說。

接著他突然用著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楊綠綺，她被看的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往后爬著退了幾步。

“你……你現在想對我做什么？”一下子，楊綠綺腦袋里浮現了滿滿的不堪畫面，她想到接下來可能會受到的折磨，嘴唇嚇的泛白。

領頭大哥大概也知道她的心思，翻了個白眼，“放心，就你這豆芽菜的身板，我還看不上。”

“那……”

他蹲到了楊綠綺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想要送你父親去醫院嗎？”

楊綠綺下巴被托著，不過仍是用力的點點頭。

“那好，我們一事歸一事，你先答應替我辦件事情，我現在就送你父親到醫院。”

有這么好的事？該不會又是陷阱？可是父親……看了眼父親，她明白如果再不送到醫院，他可能就要沒氣了。

“好！我答應你，不管什么我都答應你！”楊綠綺說。

“很好。”領頭大哥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今天晚上，我會安排你參加一個宴會，你就去帝國集團的宴會，想辦法給我制造點新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