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滿載貨物的馬車不急不慢的行進在山路上,馬車旁邊還跟著幾位家丁模樣的人,馬車的前方,兩位翩翩少年,正策馬而行,看打扮似乎只是普通的商人。
突然聽到阿離驚恐的聲音:“綰綰,綰綰,你怎么了?”
前方兩位少年聽到聲音,急忙駕馬過去,掀開簾子,安思跳上馬車,搭上綰綰的脈,仔細的診斷,明澄看見阿離著急的樣子,又見綰綰沒有動靜,也急了。
“安思,綰綰到底怎么了?”阿離問道。
“不是中毒,好像是昏迷了。”安思若有所思的答道。
“這么可能無緣無故的昏迷了呢?”明澄遲疑道。
安思看著阿離,“阿離,你們剛才在馬車上發(fā)生了什么?”
“我和綰綰都在休息,她和我說著說著話,就暈過去了,我看了她的脈,也不是中毒,我就叫你們過來了。”
“阿離,你還要騙我嗎?”安思的語氣頓時變得嚴(yán)厲起來,抓起阿離的手。
阿離苦笑道:“安思,還是瞞不過你,我把綰綰打暈了,過段時間她就會醒了,你們不用擔(dān)心。”
明澄抓住阿離的肩膀,“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離笑笑不答,安思眼中閃過苦痛之色。阿離心中看見安思眼中的苦痛,心也顫動了,對不起,安思,阿離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掙脫安思的手,笑道:“安思,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去。”
“阿離!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為什么這樣做?”明澄氣急敗壞的問道。
“安思,如果我說我不想回去,你會讓我留下來嗎?”阿離笑道。
“不會,我不會讓你留下。跟我們回去。”安思冷冷看著阿離。
她看著安思笑,她看著他,笑了,笑得空洞,笑得無力,沒有說話,沒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笑著。
“你笑什么,阿離,有什么好笑的?”明澄看見阿離這個樣子,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從來沒有見過阿離著個樣子。
“我笑的是我自己。笑我自己啊!哈哈哈!!!我是呤碧宮的易離公子啊。”
“阿離你以為你是呤碧宮什么人,告訴你,你什么不是!”安思對著她吼著。深邃的眼瞳閃著妖異的水色,他兩眼灼灼,直視阿離。
阿離忽然僵住了,冷冷瞪著他許久才又笑了起來,“安思,你總是替我做決定,從來沒有想過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歡!!我討厭你,我要自己證明自己。”
她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用力扳正他的身體,怒聲道:“你說啊!說啊!把你心里的話都說出來啊!說啊!你是不想看著我超過你,不想我做月華,不想有人威脅你在呤碧宮的地位。”
她的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身子僵硬如鐵。
“說啊!你說啊!”
安思冰冷而執(zhí)拗,酒氣翻涌著眼底的幽藍,望著她,呼吸越來越急促。
冷風(fēng)吹過,阿離忽然寧靜了下來。她笑了起來,那笑容如漫天燦爛的繁星,可是卻無比落寞。她說:“安思,謝謝你這些年這么照顧我。”她頓了頓,又微笑著凝視他:“可是曾經(jīng)你說了要保護我的,對嗎?現(xiàn)在我要你收回你的承偌,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了。從此我們再沒有關(guān)系了。”
安思看她的眼神有些迷惘。
“安思,如果我要你再也不要來找我,可以嗎?”她似笑非笑,手肆意一揚,直指那棵她心尖上的利刺。
“我不會答應(yīng)你。”安思一笑,他的胸口一片冰冷,那徹骨的寒冷蔓延到了心底。他頭痛欲裂,一陣恍惚的眩暈痛得他站不住腳。
“安思,你安心睡吧。”心碎落地,漸起無數(shù)碎花像瓊玉般美不勝收,安思掙扎著抵制這陣陣襲來的困倦。
“阿離,你竟然下了藥!”不可置信的憤怒,安思冷洌徹骨的目光化做利刃直插阿離微笑的眉眼。
“明澄,你們已經(jīng)中了青絲,要10個時辰才可以醒過來的,綰綰一會兒就醒過來,她定可以護你們周全。”
“原來你都計劃好了,你在你自己身上下了青絲。”安思不甘地看著她。
“我可是是呤碧宮的安思公子,以前我下那么多次毒,你都可以輕易躲過,這次你終于中了我的毒了吧。哈哈。”
“安思,你可以放心我了,你終于沒有發(fā)現(xiàn)我下的毒了。”她依然含笑純美如清泉,纖塵不染。
終于,安思眼皮沉重地合上了,他頹然地倒下,懷著如何的不甘與怨恨,任由阿離自他面前離開。阿離,你不要走,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會保護你,我不會讓你為了呤碧宮犧牲自己的。
阿離溫柔地俯身,附在他耳畔低語:“安思,你照顧好自己,師父和宮主,阿離會好好的幫助你,謝謝你的照顧,阿離長大了的。”
阿離,不要走…………
安思被黑暗籠罩住,他睜不開眼,喉嚨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恍恍惚惚聽到她的聲音,卻是要自他身邊永遠地消失。他想要挽留住她,想要開口說那句一直以來被埋藏在心底的話。
“安思,不要再來找我,不然我會很痛苦,我若痛苦了,必然會恨你一生一世。”阿離的話魔咒般地緊緊箍住了安思的心。
他的脊背冰涼,冷汗淋漓,卻只能遠遠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
阿離,為什么,為什么要走這條路,那不需要你承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