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陸小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鐵流云殺了自己的親爹親媽?這……這老女人居然從小就這等喪盡天良沒有人性!”
錢子繆擺擺手制止了陸小安的怒罵,解釋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時鐵非川和戴小蕓夫婦自知會失敗,竟想要帶著西豐商行的全部家底和萬貫城高層的諸多機密叛逃萬貫城投奔天道城,如果真讓他們夫婦得逞的話對我萬貫城而言簡直是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鐵流云才會在白月樓中大義滅親,之后一把火燒掉了白月樓,這件事情就此悄然無聲,如今你我呆的這聽風閣,就是在白月樓舊址之上重新擴建的。”
“竟是這樣?”陸小安心中思緒萬千,對鐵流云的看法也有所改變。
錢子繆繼續(xù)道:“自從那件事后,鐵流云性情大變,一直喜怒無常,但也因此深受財皇信任,讓他接替了西財神之位,為了萬貫城親手殺掉父母,而自己又坐上了這個讓人進退兩難的位置,你能想象嗎?所以說,鐵流云真的是個苦命之人,你沒必要和她錙銖必較,還是能讓則讓吧。”
陸小安被這番話驚得著實不輕,他當然相信錢子繆不會騙他,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他一時半會消化不掉,在他心里,鐵流云早已被定性為一個一無是處的老女人,而如今看來,這個女人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惡劣,反而很偉大,而陸小安最敬重的就是這種能分清大局舍棄自我利益的人。
邵伯顏亦是第一次聽錢子繆提起此事,他神色遲疑,看來仍是不敢相信:“師父,要真按您這么說的話,那西財神的真實性情豈不是和她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截然不同?”
“為師怎會騙你?”錢子繆不禁苦笑,“這些年來你應該也看到過,我、釗風雨包括欽小弟在內,哪個沒被財皇痛罵過,惟獨鐵流云從未受過財皇責罵,最多也只是象征性地說說罷了,因為咱們萬貫城,虧欠她啊。”
三人驀然無語,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聽風閣頂層的視野一向很好,夜色中泛著金光的揮金樓映入眼簾,華麗而肅穆。
“罷了罷了,我就是想勸勸你不要和鐵流云鬧得太僵,提這許多陳年舊事作甚?”錢子繆自嘲地笑了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陸小安嘆了口氣,以茶代酒和邵伯顏碰杯,茶水入喉,苦味漸濃。
錢子繆把玩著手中酒杯,試著聊一些輕松的話題:“小安,怎么沒見你把老江帶來?這些日子你二人可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啊?!?/p>
“帶他作甚?像個大木頭疙瘩似的,一看見他我就覺得死氣沉沉?!标懶“矊⒉杷?jié)M,又補充道,“今日想帶他也帶不了,他帶隊去揮金樓巡邏守夜了,對了,這里離揮金樓不遠,我一會兒正好捎些酒食過去給他。”
一提起守夜這件事,邵伯顏面色一苦:“我也去了幾次,長夜漫漫太熬人了,我覺得財皇大人讓咱們四大商行輪流守夜純屬多此一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打咱們萬貫城鎮(zhèn)城圣物的主意?再說了,光是駐守在揮金樓的親衛(wèi)隊就不是吃素的,何必勞煩咱們?”
錢子繆笑道:“此言差矣,財皇深謀遠慮,自有他的見地,我們照辦就是?!?/p>
陸小安點點頭正要接茬,突然感覺周圍突然一暗,光亮一下子減弱了很多。
錢子繆和邵伯顏也察覺到了異樣,三人都以為是頂樓內的某個燭臺被風吹滅了,但四下瞧去,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燭臺都完好無損,火苗燒得正旺。
“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對?”陸小安邊自言自語邊下意識地瞧向窗外,嘴巴頓時長得巨大,愕然愣在當場。
“大,大叔,揮金樓怎么滅了?”
錢子繆一愣,沒聽懂陸小安的意思,詫異地朝揮金樓看去,繼而露出了和陸小安同樣的驚愕之情。
“壞了!鎮(zhèn)城圣物!”錢子繆馬上反應過來,大呼不妙,運起真氣飛身掠出窗外,朝揮金樓而去。
邵伯顏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和陸小安互相對視,眼中都是驚疑之色。
“快去看看!”邵伯顏說罷也飛掠出窗戶,轉眼間不見了蹤影,只余下陸小安一人。
看著遠處的揮金樓,陸小安終于確信,籠罩在揮金樓周圍的金光確實熄滅了,而金光熄滅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鎮(zhèn)城之寶出事了。
“怎么會這樣?”陸小安語氣中帶著疑問和無奈,拔出北斗尺,飛身而出,朝揮金樓御空而去。
夜色如墨,夜風微寒,不少萬貫城的百姓也注意到了揮金樓的異常,紛紛露出恐慌的神色,不住地對上蒼祈禱。
陸小安御空飛速前進,轉眼間就來到了揮金樓正門前,此時這里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大多為守衛(wèi)揮金樓的侍衛(wèi),錢子繆、邵伯顏也在人群當中。
幾個侍衛(wèi)見陸小安從天而降,立即抽出腰刀將其攔住。
“讓開,北財神你們也敢攔?”陸小安亮出手中的財神扳指。
侍衛(wèi)們見到財神扳指后一愣,這才看清來人竟是新晉北財神陸小安。
“北財神息怒,這里黑燈瞎火的兄弟幾個沒看清楚……”
陸小安沒多加理會,而是推開人群,往里走去。
人群中央,陸小安看到了讓他震驚的場面,只見江太武和好多個北斗商行的護衛(wèi)都姿勢各異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遭了毒手!
“老江!”陸小安大驚,趕忙蹲下身將江太武的頭托起仔細查看,這才發(fā)現(xiàn)江太武只是昏迷了過去,并沒有生命危險,而其他的護衛(wèi)們卻大多被下了殺手,此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這時,鐵流云和釗風雨也擠入了人群,他二人面色相當難看,對錢子繆道:“大哥,地宮的門開了,里面的東西……沒了?!?/p>
錢子繆聞言一愣:“怎么會這樣?財皇大人呢?”
一個財皇的貼身侍從答道:“回東財神的話,財皇大人今日正巧獨自去蟒山游賞,說是要明日才回來。”
“怎么會這么巧!財皇不在,鎮(zhèn)城之寶被盜!”錢子繆勃然大怒,恨不得將眼前這些不中用的侍衛(wèi)活劈了。
陸小安此刻突然抬起頭,亦是焦急萬分,對錢子繆道:“大叔,揮金樓的金光熄滅沒有多久,也就是說鎮(zhèn)城之寶剛剛被盜走沒有多久,我們趕快派人封鎖整個城池,四處搜尋,興許還能挽回局面!”說罷猛地起身沖出人群,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日是北斗商行負責守衛(wèi)揮金樓,如果鎮(zhèn)城之寶真的被盜,財皇怪罪下來那誰也擔待不起,所以陸小安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抓住盜寶賊,他在街道上如沒頭蒼蠅般飛奔了片刻,沒看到一個可疑之人,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胡亂尋找,于是朝城北沖去。
夜色凄凄,陸小安很快沖出了城門,來到了城外一處廢棄的村莊外。
這處村莊本是萬貫城外最富裕的一個村之一,后來在村長的鼓動下,全村的人都遷入城內定居了,所以這里也就變得荒廢,一晃多年沒有人煙。
陸小安仔細觀察著這個廢棄的村落,里面破敗的房屋和雜草混在一起,在深夜里散發(fā)著幽暗恐怖的氣息,偶爾會有幾只小獸在里面竄來竄去,直覺告訴陸小安,這里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