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梅香閣’回到‘玥湘樓’,林墨蕓便就遣了錦繡無雙去休息,自己則換上了一襲袖水束身的水藍色長裙,將長發披散開來。手捧著一杯熱茶,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雙杏花眸微微瞇著,看著中央燃著的炭爐,劃過一道精光。
今日與梅娘的對話,倒也明了林源不是個無能之輩。卻也是,要是林源真是個無能之輩,又怎能會將林家發展成現如今這古城的第一大家,我那未見過面的娘親,又怎會傾心于他,做了他那短命的第五房妾。但是若真如梅娘所言,那這林家府里后院的這些拿不到臺面的齷齪事情,這林源也自是心里跟明鏡似的。至于為什么這么多年,他從未提過,那是他不想管,還是想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后院這些人你爭我斗,好選出能有助于他的好棋子?
想到這,林墨蕓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收緊,眉頭輕蹙,‘若真是這樣,這人的心可是有多狠?這城府可是有多深?耐人尋味。’
臘月的夜晚來的越發的早了,不知不覺間,素月便灑滿了整個大地。凄涼的月光夾雜著孤涼,渲染著本就寒冷的夜晚更加凄寒。
‘欣悅院’里,林子祥卻是在桌上擺滿了茶具,斟了兩杯茶。自己自顧的拿起一杯,慢慢放到唇邊,一雙桃花眼中盡顯迷離。杯中的茶水散發著氤氳,撲打著林子祥的臉龐。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若有如無的笑容,眼睛卻緊緊盯著前方,似乎在等著什么人。
林子祥慢慢品著杯中的熱茶,有條不紊的。突然不遠處,襲起一道氣流,直直劃破周圍的空氣,勢如破竹般朝著林子祥便來。
林子祥感到突然朝向自己的壓迫,不慌反笑道:“哥哥,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喝一杯,弟弟早已準備好了上好的烏龍茶。”說著,伸手素手一伸,袖子一揮直直將那氣流瞬間化解開來。一雙桃花眼中盡顯笑意,望著那方向。
果不然,一襲張狂的紅衣在風中與那墨色長發交錯著,雕著金鳳的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妖冶的光芒。挺拔修長的身姿加上周身散發出的張狂與那落入于血骨的戾氣,鳳輕舞就這般似踏月而來的修羅,一步步走向林子祥。
黃藍色的異瞳中夾著冷意,直直望著林子祥,瞧著林子祥眼中的笑意,鳳輕舞冷冷說道:“是誰叫你擅自給林源下毒的?”
聽到鳳輕舞的話,林子祥頭微微抬起,嘴角依舊掛著肆意的笑,“我自己想下的,難道哥哥不樂意嗎?我還以為哥哥會很開心的,畢竟林源這人哥哥也是想要控制的吧。”
“放肆。”林子祥話音剛落,鳳輕舞便猛地朝著林子祥胸前揮出一掌,眼中迸發著戾氣,狠狠說道。
‘彭’林子祥被這掌猛地擊倒在地。嘴角瞬間留下妖冶的鮮血。林子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鳳輕舞,眼中依舊閃著笑意,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哥哥,你還是不舍得殺我,說到底,你其實跟我一樣,一樣的卑微不堪。你自以為你現在掌控了一切,你便就是高高在上了。可笑,你這種人,無心無愛,只配孤獨。”
“你,放肆。”聽到林子祥這嘲諷的話,看著林子祥眼中的憐憫,鳳輕舞眉頭皺起,渾身的冷意散發無疑,伸出手便就要在給林子祥一掌。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瞬間出現在鳳輕舞和林子祥身邊,跪在鳳輕舞身邊,說道:“主子,大祭司發來急信,說魑魅小姐失蹤了,疑似朝著古城所來了。”
聽到這黑衣人的話,鳳輕舞冷冷看了一眼林子祥,收回手。轉身看向黑衣人,冷冷道:“安排十三夜去尋找,務必盡快找到魑魅,不能叫她壞了大事。”
“是,主子。”那黑衣人聽到鳳輕舞的話,便又化作一道黑影,散在了空氣中。
捂著胸口,臉上蒼白的林子祥自是聽到了這些,一雙狹長的桃花眸盡顯驚疑,看向鳳輕舞,笑道:“哥哥,魑魅來了,終于開始有趣了,哈哈哈。”
‘哼‘鳳輕舞聽著林子祥的話,并未轉頭,只是冷聲說道:“不要我不敢殺你,下一次在敢自作主張,你該知道后果是什么?”
說完,鳳輕舞便就化作一道紅影,朝著遠際而去。
躺在地上的林子祥,看著鳳輕舞的背影,一道閃爍的亮光在眼中閃起。‘魑魅來了,魑魅自小便就被選定為鳳穹國的圣女,一心傾心于鳳輕舞。如今能使她出動的,定只有現如今這般事情。她是定不會允許別人來搶鳳輕舞的,要是這般,那林墨蕓就有危險了?’
想到這,林子祥猛地捂住胸口,‘咳咳咳’干咳起來,臉上的血色又少了一分。眼中閃著決絕,‘不管如何,他定不叫魑魅傷害這個給予他溫暖與關懷的女子,他的‘姐姐’。’
林墨蕓沐浴完,本想早早休息,卻突然感覺胸口恍惚一痛,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隨起身倒了杯水。
剛想轉身,便發現南傾曜正坐在椅子上,一雙眸子正緊緊盯著自己,渾身散發著冷意。
瞧著這般的南傾曜,林墨蕓微微一皺眉,輕聲問道:“你怎么了?”
南傾曜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看著她,緩緩說出,“丫頭,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離開?”聽到這兩個詞從南傾曜口中發出,,林墨蕓突然感到胸口一窒,猛地喘不上氣般,緩緩吐出:“你去哪?去多久?”
南傾曜緩緩注視著林墨蕓雙眼,看到她眼中突然出現的落寞,胸口也是猛地一頓。緩緩起身,來到林墨蕓跟前,笑道:“我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聽到南傾曜這話,林墨蕓不在說什么。低著的頭猛地抬起,看向南傾曜,眼中劃過一絲柔情,“南傾曜,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何方身份?”
聽到林墨蕓這話,南傾曜眼中猛地劃過一絲錯愕。臉上的笑容猛的僵住,許久才又笑起,“我不就是一個殺手嗎?雇主出錢,我便殺人唄。”
聽到南傾曜的話,林墨蕓眼中又劃過一絲落寞,低聲說道:“那好,你注意安全。”
其實她是知道南傾曜并未對她說實話,其實她亦是發現了心底的那一抹不尋常。有時候緣分便是一種特別的東西,給予你的往往是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人,卻又產生了一段錯誤的情愫。
“知道了。”聽著林墨蕓話中的寂寥,南傾曜淡淡說道,便轉身消失在林墨蕓眼前。
感受著南傾曜殘留在空中的氣息,林墨蕓嘴角笑起:“也許上天終會可憐我,偶爾賞賜一下我,至于你是不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只有生命與時間才會知曉。”
那方,南傾曜飛出了林墨蕓的屋子,直直做到房頂上。看著那發著皎潔月光的圓月,一雙手不禁撫上胸口,這里似乎感到一絲不舍。他也難以置信,自己竟會對一個小丫頭動了情。每日看著她的笑,她的算計,她的堅強,自己的心底便就感到無限的滿足。
可是,在接到二皇兄的密信之時,自己的心里竟產生了一絲不舍,想來那邊就是牽掛吧。可是自己終究不是隨意的殺手,而是這祁瀾國的五皇子——莫云耀。一個依附于二皇子的散閑皇子,這些年自己看著二皇子跟著三皇子為了那皇位爭的你死我活,機關算盡,倒也只是一笑置之。那張椅子對于自己可有可無。
既然二皇子能給予自己想要的,幫他奪得那張椅子又有何妨。
“小蕓兒,你要等著我啊。等我回來我便正式向你求婚。”南傾曜坐在屋頂,想著林墨蕓,嘴角又勾起一絲寵溺的笑容。
只是他不知道,他這一去,卻也切斷了這段正萌芽的愛戀。有太多的情,總是在時間的長河中被沖淡,只能徒留悔恨,永遠的埋藏在回憶中,不敢輕易勾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