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靜的仿佛一汪死水一樣,偏偏在人的操縱下出現了一塊不和諧的音符。
強勁的飚風瘋狂的旋舞著,卷抵著所有敢冒犯邊界的沙石土礫,將它們沒有保留的連根拔起揚到半空中去。
然而在持續性上,風系的魔法遠遠不如土系的魔法。在這種僵持的狀況下,越發的顯得反差明顯了。
我靜靜的站在外面,緊緊的閉著眼睛,默默的感受著大地元素的濾動,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雖然表面上青鐮擋住了沙丘的蔓延。實質上,在深深的地下,沙丘已經將里面方圓十米許的范圍‘腐蝕’得空了,默默的將勢力范圍向上面蔓延。雖然緩慢,但是沒有一刻停歇。只等著將一切掌握之后一舉干掉圈子里面的兩個改造人了。
我輕呼一口氣,還好我來的及時,一旦沙丘開始行動,一切都來不及了。將土系的晶石放到一邊,將水系的拿了出來,而后開始將水系魔法揮灑出去,作用到沙丘身上。。大量的水元素凝聚成一片的汪洋,剛剛的落到沙丘的身上就被沙子自然吸收掉了,用土系晶石的魔力勘察著地面下的一切,不出我所料的,沙丘對于這些水果然很反感,瘋狂的將它們過濾到一邊。
我小心的勘察著沙丘的主體所在地,慢慢的用水系魔法試探著,青鐮發現了事情有點不對勁的樣子,沙丘的侵襲慢慢的減慢到忽略不計的程度。旋風也隨之慢慢的消散掉,被卷到半空中的土礫失去了支撐,紛紛落下,‘噼砰’做響,濺起的塵土四散飛揚……我依然在努力尋找著沙丘的本體。沒有理會那些迎面而來的土石。
土石擊打在身上,仿佛針刺般疼痛,使我的精神難以集中……我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如果不能一鼓作氣的找到沙丘,就會麻煩許多了。就是我勉力控制自己的意識集中起來的時候,掠過我的沙石突兀的在我的背后凝聚成型,一只巨大粗壯的手臂高高的舉了起來,落到了我的腦袋上。我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難以置信的發現沙丘居然出現在我的后面,他居然……
青鐮也傻眼了,月妮也傻眼了,就那么看著沙丘以及被它寬大的手掌壓制住的我,久久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
……將手掌從我的身上抬起來,讓我恢復了行動的能力,沙丘緩緩的向后退了兩步,然后一P股坐到了地上,就那么盯著我看,我小心的扭動著身體,轉回了頭,和他四目對視。他的目光一慣的呆澀、死板,沒有生氣。
“你……為什么放過我?”我謹慎的開口道:“為什么?”青鐮苦笑道:“沙丘是不會說話的,你白費力氣了。”
沙丘的腦袋向青鐮的方向一歪,突兀的開口道:“我會說話,我懶的說。”
沙丘的聲音很沙啞,又低沉。很吃力才能聽的到,但是就是這個聲音卻讓青鐮和光影同時驚呼出聲:“這不可能。。”
我卻沒有他們那種意外的感覺,可能是我對它們這些改造人不是很了解的關系吧。看到我被放開的月妮松了一口氣,飛快的跑到我的身邊,一下子撲到我的懷里,一瞬間,我的衣服就濕透了。我揉弄著月妮的頭發,無聲的安慰著她,同時向光影叫道:“麻煩你幫忙救一下我的同伴好嗎?他的傷勢很重。”光影沒有回答,但是一陣空氣波動向南的方向過去了。
學著沙丘的方式一P股坐了下來,我看著他,他面無表情的呆澀著,一張臉卻顯得僵硬極了,真的很像石頭一樣。
青鐮也走了過來,他倒是很戒備的樣子看著沙丘:“你怎么可能會說話?研究室不是已經證明你失去了聲帶么?”
沙丘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然后呆呆的道:“三次改造之后就有了。”青鐮還想說什么,我已經開口道:“為什么要放過我?我們應該是敵人,難道不是么?”沙丘看了看被植物捆起來的風衍:“他們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同伴。”
我聳了下肩膀:“可以解釋一下什么意思么?”沙丘指了下青鐮,又指了下自己:“我們兩個一樣又不一樣。”頓了一下,又道:“我們都是想從研究室里面逃走的,他有速度有能力逃走,我沒有。所以他跑了,我留下,忍耐。”
我啞然:“你是說,因為你沒有青鐮他們那樣的速度,所以為了避免被殺,就裝傻在研究室里面忍耐,等待機會?”
沙丘點頭:“差不多。”青鐮一臉的呆澀:“你,你居然這么聰明?這怎么可能呢?裝傻怎么可能這么像真的呢?你是大家公認的最蠢的,比暗獸的智商還低的家伙啊?不可能的,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沒好氣的看著青鐮:“拜托,你這樣很沒禮貌噯?”青鐮一指沙丘:“他不在乎的,這樣的話所有的改造人都在說啊。”
我皺眉:“但是你現在已經脫離那些改造人了,不是嗎?最起碼要對其它同類表示尊重吧?沙丘雖然樣子呆呆的,但是不代表他就應該受到嘲笑啊,是不是?”青鐮抓了抓自己稀疏的頭發,有點明白的點頭:“你怎么說也有道理。”
我不再理會他,轉而對沙丘道:“但是,你不是經常出來做任務么?為什么不一早離開呢?”
沒等沙丘回答,青鐮已經開口道:“沙丘不喜歡說話的,為了表示我剛剛對他的冒犯,就讓我幫忙他解釋吧。對于我們這些擁有自己的部分意識的改造人,研究室都是非常的小心的,每次出任務基本上都是兩個或者幾個人一組,相互掌握著某個同伴的弱點,一旦發現對方有異常的舉動,隨時可以將對方消滅掉。所以,沙丘只有等到威脅消失之后才能脫離。”
我恍然:“那沙丘的目標是誰呢?”沙丘沉聲道:“暗獸。”也就是說知道沙丘弱點的就只有風衍了,仔細的想想,有這么一個變態似的家伙掌握自己的弱點,并隨時可能攻擊自己的壓力一定很大吧?沙丘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真強咧。。
了解了為什么被放過的原因之后,我看著沙丘道:“既然已經成功的脫離,那么就恭喜你了。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的目標吧?能不能把研究室的位置告訴我們呢?”青鐮奇怪的看著我:“你都已經知道了那四個家伙的厲害,為什么還要和他們對抗呢?難道不知道那和以卵擊石沒有什么區別嗎?”
我搖頭道:“他們一天不消失,我們的危險就越來越大,一旦他們真的達成了野心,恐怕整個大陸也沒有我們容身之所。所以我們有戰斗的理由,即使因此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幸福畢竟要靠自己爭取。”
青鐮狠狠的鼓起掌來:“就是這個原因啊,我和光影到這里來就是這個原因啊。。我們必須在他們勢力擴散到無法形容的時候將他們干掉,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活下去。。”沙丘呆澀,仿佛聽不懂我們在說什么似的。月妮終于從后怕當中恢復清醒,從我的懷里抬起了頭:“青鐮先生,剛剛你被圍困的時候,為什么不帶著光影小姐一起飛起來脫離呢?”
青鐮苦笑了一下:“都是因為光影啊,她是根本沒有實體的精神體。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觸摸到她,只能在實體的地面移動正是她唯一的弱點啊,一旦地面變成流沙,她就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的移動了,被強大的精神攻擊魔法摧毀是很容易的。”
月妮奇怪的看著沙丘:“但是你們本身應該沒有精神攻擊能力吧?”沙丘張開自己的手,卻是一張魔法卷軸出現在上面。
青鐮苦笑:“看到了吧?追殺我們的改造人都會隨身攜帶這種卷軸的。所以我必須將沙丘擋到外面去,以免他偷襲光影。”
頓了一下,然后道:“至于你問研究室的位置,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幾乎每個人確認的研究室位置都不一樣,將大家心目當中的研究室位置統計起來,用大范圍的說法就是,天鑒帝國的國都吉浦亞,文化名城海亞,商業聯盟的卡隆,商業都市迪麥斯以及雷滋克,一共五個城市的嫌疑最大。”
我連忙擺手道:“雷滋克不可能的了,我們就是在那里將兩個改造人干掉了,并沒有其它的改造人出來幫忙啊?”
青鐮搖頭否定我的判斷:“我原本就是雷滋克風歧魔法學院的畢業生,因為武斗大會的關系會去幫忙的時候被抓住改造的。所以我覺得,研究室在雷滋克的可能性很大。被你們干掉的那兩個應該是自己主動攻擊的吧?否則絕對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胡亂動手的,現在他們的勢力還沒有達到蔑視一切的程度。怎么可能因小失大呢?”
我的眉頭一跳,他說的也的確很有道理。我還知道一點和研究室有關的,也就是曾經在卡隆城追月妮的‘幻五殛’以及‘黑剎羅’的存在。。他們兩個組織一定和那個什么實驗室有關聯。正想把這個告訴給青鐮,沙丘突兀的開口道:“水銹也背叛了。不過不是因為對自由的向往,而是對你的仇恨。我們曾經在離開依山鎮的時候見到過她,她似乎準備在那里報復你。”
我全身一顫,該死,我怎么把那個該死的水銹給忘掉了?月妮一下子從我身上跳下來:“我們不能耽擱時間了,得盡快的趕回去。”我狠狠的點頭:“就是這樣,但是南的傷勢……”南微微帶著一點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要緊,馬上可以上路。”
我當然知道他雖然外傷已經醫治好了,但是失血過多卻不是簡單的可以修養過來的。現在上路實在勉強了些,但是,我實在不能再等待了,我的父母……沙丘繼續道:“水銹似乎自爆過,憑借她二次改造的能力,大約還得十幾天才能痊愈。現在趕過去,應該來的及。。”我緊張的感覺頓時輕松了不少,直接跑過去,將南背負起來,然后看著青鐮等改造人道:“我們應該從什么方向離開這里比較近便?”青鐮剛想給我們指路,沙丘突然道:“我和你們一路去吧,這樣遇到追殺者也安全一點。”
我點了點頭,沙丘突兀的下陷到了土地當中,然后一只手臂出我們的前面伸了出來,比劃了一個‘請跟我來’的手勢,我和月妮對視一眼,向青鐮點了點頭,表示告別,然后加持了些須的風系魔法在身上,尾隨著沙丘飛快的離開了這里。。
眼見著我們離開,青鐮突然走到風衍旁邊,將手狠狠的插到了他的胸膛里面,硬是將其撕開,血肉模糊當中將風衍那枚風系的晶石挖了出來,眼見著風衍抽搐著咽氣,神色古怪的擺弄了一下手里的晶石,開口道:“真不知道他使用的什么方式把能量完全的封鎖到了晶石里面,根本沒有辦法利用。。。嘿嘿,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找到研究室咧。”
光影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他們究竟能夠吸引研究室注意多久還真是不好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否則……”
青鐮得意的道:“即使他們很快就被殺掉又怎么樣?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這里,只要你將那個魔法陣改動一下,我們就能夠到其它的空間去了。”聲音突然變的猙獰:“這里的環境,這里的空氣,這里的改造人,這里的一切一切。我都已經受夠了,我一定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一邊說,一邊肆意的將旁邊的巖石切割得粉碎。
光影沒有理會有些發狂的青鐮,仿佛是在對自己說:“也許我們會到一個更加難以接受的空間啊,那又怎么辦呢?”
******
兩邊的林區飛快的向后退卻,伴隨著馬鞭飛舞出現的就是駿馬響亮的鼻音。被兩匹駿馬拉乘的篷車就這么一路顛簸著飛快的行使著,目標就是我的家鄉依山鎮。沙丘有點不自在的做在車子里面照看著南,月妮則和我擠在外面駕駛著馬車,真難為這兩匹健壯的馬兒一連奔馳了大半天還能夠撐得住。看來,它們的確是有龍馬的血統沒錯了,難怪這么高的價錢。
一路上的商隊都很奇怪的看著我們奔馳的樣子發愣,很有一種見鬼的感覺。一陣踐踏出來的煙塵被遠遠的拋到后面,直到消失在地平線上面。。月妮欣喜的看著自己手指上的空間指環,不斷將里面的東西找出來再送回去,很是新奇了一陣子。她的這枚指環自然是我送給她的,不過并非是安妮的那一枚,而是哈迪老師送給我具有紀念意義的那枚。
月妮能夠明白我為什么這么做,她一點也不害臊的收下來,還不時拿出來在我的眼前比劃,一副喜滋滋的樣子。
連續幾天之后,她漸漸的失去了把玩的興趣,時常懶洋洋的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耳語。
這一天,她突兀的帶著一絲慌張的道:“丁丁,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感覺不到月月的存在了。”我嚇了一跳:“不是吧?它不是在你的身體里面么?”月妮驚慌的點頭:“原本是在啊,就是突然的感受不到了。”
我一邊糾正馬匹奔跑的方向,一邊琢磨著,半響才道:“不是因為它進化呢吧?上一次,你們兩個也是很突然的進化了。”月妮一愣:“可是……”我隨口問道:“你仔細的想想,在這之前月月有沒有什么古怪的行為?”
月妮露出回憶的神色:“有啊,最近它都經常從我這里吸收養分,害我吃的更多了。每次肚子都好撐。”
我放下心來,安慰道:“還是的,它一定是在進化的,很快就會重新的出來和你玩兒了。不要擔心啦。”
月妮‘噢’了一聲,然后緊緊的抓著我:“你確定它不會變得非常的殘暴嗎?真的不會嗎?”我將她摟到懷里:“放心,放心,月月不會的,它那么可愛根本一點也沒有殘暴的樣子。”話一出口,又覺得這么說實在是沒有什么說服力。連忙補充道:“況且,月妮本身就是小壞蛋,是不是?月月真正得到的都是你幼稚和天真的一面,沒有什么的。”
月妮仔細的想了下,嘟起了嘴巴:“我那里壞了?才沒有。”
我雖然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卻依然笑道:“真正的壞蛋是看不出來的,我這個樣子的壞大家都知道,根本不上檔次,月妮卻是那種潛藏的壞哦。。也就是能夠壞我這個大壞蛋的小壞蛋。”月妮嗔怒的飛了一個白眼,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不講話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思重新落到父母身上,真想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那個該死卻沒有死的水銹究竟有沒有動手呢?
就是在我心急如焚的趕路的時候,前方轉彎的地方突兀的出現了幾根橫在路中央的斷木頭,馬匹收勢不住的一下子撞上去,被斷木中間的縫隙卡住了腳,隨著慣性搿斷了,一時間,人揚馬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