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錦屏已經入了虎口，微弗就不打算解救了，畢竟朔決什么脾氣，她是最清楚不過了，不貪財不好色，但是對于任何物件，越是帶在身邊久了，越是感情充沛到難分難舍。即便是時命鼎上四枚可能已經發霉的核桃，他也會覺得比金玉銀珠更珍貴。

自然，吃了他的珍貴東西，不吐出點什么，錦屏是別想活著離開幽冥地府了！

“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站在一處荒野的上，微弗一手舉在額間，瞇眼看了看毫無人煙的遠方，一頭霧水。

凌御看了看頭頂的炎陽，從袖袋里翻出一把油布傘，撐在微弗頭頂。

“淮酌鏡是天地靈物，十三萬年前，仙魔一戰后，就不知所蹤。而藍燭之月又在魔都，那座城池，如今也無跡可尋。”

“這么說，我們只能先去采花了？采到百花，然后換下這張臉？”

“仙界百花，有的奇珍難尋，有的花期難測，多有一千年才開一次花的，倘若等下去，怕是要十萬年之久。不如請百花之王清姝上仙幫忙，適逢花期，采擷花瓣，等到我們尋到其他寶物，再恢復容貌也不遲。”

凌御神情淡淡，先前被她的無面嚇到，現在反而適應了翩杞的臉，這讓微弗不得不起了點小心思。

“你莫不是看上凰后這張臉了？”

“怎會！人形只不過是表象！”

“那我返璞歸真，揭了這面皮，以無面示人！反正我連鬼都不怕，沒有這張臉也嚇不到我，倒是你可別又暈過去了，挺沉的，我怕我搬不動！”

微弗邊說邊笑了起來，兩手摸到耳門，看樣子是真的要撕開這張臉，凌御則是面不改色，也沒有為自己在地府暈過去的事情辯解，反倒是拉住她的手，將傘塞了過去。

“嚇到我是小事，嚇壞了凡人，可是造孽！”

也對！自己好歹是神龍后裔，雖然不能降妖除魔，但是不行壞作亂，也是朔決常說的做神仙的原則！微弗思忖過后，發現凌御已經走出去老遠，正負手站在荒草里，向她望過來。

“既然花采不到，那兩件寶物也找不到，那我們這是去干嘛？”

“去游戲人間！”

仙姿玉容的男子款款一笑，向她伸出手來。

你曾踏遍四海八荒，將浮世盛景盡收眼底，也曾游弋在天，對仙境虛幻榮華不顧，還曾說要游戲人間，感受尋常巷陌的喧囂，西窗里的情話，灶臺上的熱菜咸湯。可是還沒來得及，就擱置了三萬年。

“那我們怎么游戲人間？”

“神仙可以做江湖術士，掐指算命，也可以做異能高人，點石成金！”

凌御也不曾在凡界生活，卻是在路過九州五湖時，在云間瞧過，印象最深的，也就是一些街頭的把戲。

“那我們可以做采花大盜嗎？”

“嗯！”

“達官貴人，文人雅士，江湖豪杰，地頭惡霸，好像都喜歡去青樓，我們也可以去嗎？”

“嗯！”

……

兩道白色的身影，在荒郊野外，看似一步一行，實則飛快，幾步之后，就在繁茂的長草中消失了身影。連那一個說笑，一個平淡應允的聲音，也一同消散在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