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好容易啃完了晚飯,輕輕打著飽嗝出來繼續尋找那狐妖精魄,想著昨天已經重傷了它,只要它有所動作,附身到凡人身上,就一定能感知到,但愿能在它找到宿主之前就把它捉住煉了劍。
于是琉璃找了一條無人的巷子,從乾坤袋里面掏出自己的羅盤,用沾過狐妖血的暗夜流光劍在羅盤周圍畫了個圈,然后凝神靜氣暗暗念咒。
很快,羅盤自顧自滴溜溜轉了起來,一刻鐘后,羅盤漸漸停下,指向路的南面,琉璃拿起羅盤,一路跟隨羅盤的指示走。
很快,琉璃走到了一座大宅之前,這宅子在光州城中一個小湖的西面,一條大道筆直的插下去,正好就到大宅門口。
琉璃看的暗暗搖頭,池塘在房子西邊,屬于白虎開口,大兇,加之一條大道筆直的如同利劍一般插入大宅,這宅子怕是兇宅中的翹楚了。
琉璃繞著宅子走了半圈,發現宅子有高人貼的道符,鎮住了煞氣,但北面的道符不知怎地似乎掉了,宅子的北面幾間屋子妖氣極重,羅盤指針抖個不停,那逃跑的狐妖精魄,恐怕正是在這幾間房子中。
琉璃一個提氣,輕輕躍上墻頭,沒想到剛站穩腳跟,就聽到底下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
一個女聲凄厲的尖叫著:“啊!!!妖怪!!”頓時驚動了家中的上上下下,有人跑來問坐倒在地的香蘭:“怎么了?”
香蘭伸手哆哆嗦嗦的指著三少爺的房間,顫抖的說:“妖,妖怪!”正說著,三少爺的房間居然走出一只體型巨大,渾身雪白的大狐貍。
狐貍狹長的眼睛還看著有些迷茫,它龐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香蘭,張開嘴,露出獠牙,“嗷嗚……”長叫了一聲。
香蘭頓時眼前一黑,背過氣去了。家丁們聽到她的叫聲,已經紛紛趕到,然后都嚇得倒吸涼氣。
大,太大了,所有人都沒見過這么大的狐貍。往常的狐貍,比貓也大不了多少,這只狐貍,比老虎還大兩倍。
所有人都退后幾步,不知道該怎么辦,這白狐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眾人的包圍之中,巨大的尾巴在身后一搖一晃。
深夜綿綿的雨幕當中,那狐貍與眾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不知道誰突然喊了句:“哎呦,怕是三少爺被這畜生害了。”很快聽到老爺溫謹言包含怒氣的呵斥:“閉嘴,趕緊給我把這畜生捉住。”
一群家丁圍上來,拿著棍子刀劍,紛紛往狐貍身上招呼,狐貍遲鈍的東躲西閃,一個不留神,左前腿上被打了一棍,頓時身子一歪,差點栽倒在地。
琉璃卻看得分明,這狐妖看似和自己上次遇到的那只相似,但分明就是狐妖附身在溫家三少爺所變成的。
琉璃站在墻頭看著那溫月笙變得狐妖在眾人的追打之下,手刨腳蹬地亂跑,動作笨拙無比,加上前腿受傷,跑兩步還摔了個狗啃屎。
琉璃搖搖頭,雖然這溫月笙不是個東西,她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打死。而且就算他死了,那狐妖精魄照樣可以離了他的身去附身別人。
琉璃想著,就口中輕念,在院子中施了一道暴雨疾風咒,溫家眾家丁突然感覺自家大院狂風大作,雨突然大的睜不開眼睛。眾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這狂風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間,狂風驟停,依舊是綿綿細雨,但院子中那只巨大的白狐已經不見了蹤影。
有家丁去檢查了一下三少爺的房間,一切東西都在,獨獨缺了這溫月笙。這個消息回報給溫老爺,溫謹言十分震怒:“你們這群廢物,好端端的個大活人怎么就能沒了?趕緊去找!”
可眾人把溫家的宅子翻遍了,既沒有找到那白狐,也沒有看到自家的三少爺。那侍女香蘭醒來后,一口咬定提了熱水進了三少爺的屋子,只看到一只巨大的白狐呆在浴桶中,那時候就沒看到少爺了。
旁人都說三少爺被狐妖害了,溫家夫人哭的死去活來,非要問溫謹言要人。溫謹言被弄得一個頭兩個大,雖然十分擔憂愛子,卻無論如何不相信兒子被狐妖吃了。溫月笙以前學過點花拳繡腿,而且還是個年輕小伙子,狐妖要吃他,難道整個兒吞了?怎么可能一點血都沒有?
溫謹言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只有這三兒子溫月笙是正室夫人所生,這正室夫人娘家很有些來頭,所以這溫月笙雖然每天就是尋花問柳吃喝嫖賭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絕大多數都是因為這夫人溺愛所致。
溫謹言能有今天這地位風光,也靠了老丈人家不少,所以對于嫡子的胡鬧,他也就只是睜一眼閉一眼。此時溫夫人看到丟了兒子,早就哭昏過去好幾次了,溫謹言也無計可施,只好吩咐家丁在整個光州城尋找。
而溫月笙此時卻欲哭無淚,他變成一只巨大的白狐,狼狽不堪的奔波在夜半無人的大街上。他渾身上下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棍,皮毛又濕又臟,還帶著被劃傷的血口子,左前腿也折了,只能用其余三條腿一拐一瘸的奔跑。
他漫無目的的到處亂跑,家是不敢回了,走在大路上又怕別人看到,一時間彷徨無策手足無措。正此時,他側目看到身邊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身影,隨著他的腳步也奔跑在他身側。
此人長發垂腰,白衣廣袖,在細雨中似閑庭散步,步履輕捷好整以暇,雨滴碰到她身子周圍就像碰到了無形的屏障,根本無法打濕。
溫月笙猛地一下收住腳步,問她:“你跟著我干什么?”誰知道嘴里發出幾聲奇怪的狐貍叫而已。沒想到對方聽懂了他的狐貍語:“唔,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吧,你這樣會嚇壞路人的。”
溫月笙本來凄風苦雨的心,突然發現有人能聽懂他的話語了,頓時好受了些,就順從的跟著對方走了。
琉璃一路帶著溫月笙來到山坡上一個廢棄的山神廟,天剛蒙蒙亮,琉璃站定了看著白狐張開嘴準備說話。卻聽到一陣咕嚕嚕的動靜,溫月笙一晚上又驚又怕,此時腹中早已一馬平川。
琉璃笑笑,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塊干巴巴的干糧:“喂,吃點東西吧!”溫月笙餓的厲害,卻看著那干巴巴的干糧實在無法下咽,就說:“有別的嗎?”
琉璃就把干糧收了回去:“就這個,不吃拉倒。”其實琉璃也咽不下去這干巴巴的口糧。溫月笙仔細看了看琉璃,發現這女子就是那天撅自己手指頭的那個女人,心中不由得一顫。
琉璃抬眼看著蒙蒙亮的天空,想要洗洗臉,打起精神來收拾著白狐精魄,于是對溫月笙說:“你先呆著,我去找點水來喝。”說罷琉璃便出去找水了。溫月笙渾身濕漉漉的,只好獨自躲在山神廟晾干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