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哼唧,白狐一邊用毛絨絨熱乎乎的腦袋輕輕在琉璃的腿上摩擦,白狐身上帶著些傷口,但他卻精神的很。白狐抬起琥珀色的大眼睛淚眼汪汪看著她,琉璃突然覺得好萌,她忍不住微笑著摸著白狐的額頭:“你怎么出來的?那蓮花精呢?你怎么受傷了?”
白狐輕輕靠在她身上嗅著她的氣息,一邊愉快的把耳朵背到后面去,半瞇著眼睛道:“晴柔被我打開花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出來的,就覺得天上裂了個口子,我就出來了!”琉璃有點吃驚:“什么叫天上裂了個口子?”
于是溫月笙就一五一十講了講剛才的經歷。溫月笙與幾人都餓了幾天,大概除了韋東越,所有人都餓的無精打采奄奄一息的。這一天,溫月笙塌著背垮著肩走出宅子,本想去打點水了,遠遠看到那晴柔對著韋東越溫婉的笑著,突然對他吹了一口氣,只見韋東越身子慢慢軟了下去,倒在了晴柔懷中。
晴柔十分溫柔的把韋東越放倒在地上,溫月笙突然有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他也不敢逗留了。一路狂奔跑回宅子中,著急的對春娘的家人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么,你們千萬別出來!”逸遠驚訝的問:“溫大哥,怎么了?”
溫月笙也不好解釋,只是說:“你們切記聽我的,逸遠你上次不聽我勸告已經受傷了,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我絕對不會害你們的。”逸遠有些慚愧的認真點頭:“好的,這次不會了。”
等三人進屋子關好門,溫月笙一人獨自站在宅子前等著,果然,看到晴柔沖著這邊來了,雖然兩手空空,卻一臉陰沉。溫月笙問她:“蓮花精,你來干什么?”晴柔陰陰一笑:“我覺得要補充點能量了!”
溫月笙笑道:“你天天給你的韋郎喝蓮藕汁自己生產不出來了嗎?”晴柔道:“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把我的精血放了給韋郎喝,好讓他性命無憂。可我也得找人吸食精氣,要不我拿什么給韋郎?”
溫月笙拖延時間:“你倒真是多情多義,你又不能曬太陽,還要供血液給韋郎生存,你的韋郎知道嗎?”晴柔笑的和煦而甜蜜:“我不需要他知道,只要他好。”溫月笙點頭:“嗯,所以你過來作惡,生怕你韋郎看到了,還專門迷暈了他。”晴柔雙手變出劍道:“別廢話了,反正你們沒吃的早晚要餓死,我幫你們早點結束痛苦吧!”
晴柔猱身而上連綿的劍招刺來,溫月笙笨拙的躲閃了記下,居然都躲了過去。他手無寸鐵,只好拼命往遠處跑,他一路狂奔往韋東越的方向跑去。晴柔雙手持劍陰魂不散的追在身后,溫月笙暫時的把她引離了那幾人,跑的感覺要咳血了。
但是沒用,晴柔還是追上了他,腳下一拌溫月笙重重摔在地上,晴柔腳踩住溫月笙的脊背,短劍直挺挺的往他心窩里扎去。劍刺入溫月笙體內的一瞬間,晴柔只覺得眼前一陣刺目的白光,一股巨大的力量讓她身不由己飛了出去。晴柔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地上,手持短劍警惕的看著溫月笙。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面朝下趴在那里的溫月笙不見了,地上站著一只威風凜凜的巨大白狐,白狐琥珀色的眼珠幽光灼灼瞪著她。晴柔只覺得白狐身上巨大的妖力源源不斷的襲來,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如果能殺了這白狐,奪了這樣巨大的妖力,少修煉五百年,簡直就是天上掉了大餡餅,怕的是,這樣巨大的妖力發起飆來,自己是怎么也敵不過的。
于是她口中輕輕噴出一股無色的氣體,只期望能迷暈了白狐。溫月笙聞到一股清香的氣息,頭微微有些發暈,不過馬上就清醒了過來。溫月笙猜想這大概是那凈靈手釧的作用,既然蓮花精動手了,溫月笙也就不客氣了。
白狐后腿撐地,前爪揚起有一人多高,鋒銳如刀的大爪子以萬鈞之勢自上而下抓了下來,似乎要把晴柔劈成兩半。晴柔連忙舉起手中雙劍,只聽“錚”一聲,晴柔雙劍交疊頂住了白狐的爪擊。
力度太大了,晴柔覺得她的雙腿都顫抖了起來,于是奮起用力,架開白狐的巨爪,翻滾到一旁喘息。沒有給她過多的時間休息,白狐又咆哮而上了。
這次晴柔不敢硬來了,仗著自己身法靈活,只是在周圍游斗。白狐并不如她靈動,被她鬼魅般的身法弄得有點應接不暇,一不留神身子上被刺了一劍,飆出一串血花。晴柔精神一震,嬌喝一聲,她本來一尺長左右的雙劍突然暴漲出兩尺多青色的劍芒,帶著凜冽的妖力刺向白狐。
白狐全神貫注左躲右閃著,一時不慎被晴柔的劍芒刺穿了后爪,白狐痛號一聲,身法開始不靈活,晴柔更是越戰越勇,刷刷幾劍打在白狐身上,白狐連連受傷,血出個不停。這晴柔右手的劍突然變成一條藤蔓,刷的把白狐的四肢困在了一起,并且越收越緊。
溫月笙倒在了地上,身上血跡斑斑,晴柔得意之極,眼看著巨大的妖力就要到手了,晴柔不由得喜上眉梢。她伸足踏住白狐的身子,笑著用手中的短劍比在白狐的額頭上:“你的內丹是不是在這里啊?”劍順著白狐的皮毛劃了下去到了喉嚨處:“還是在這里啊?”
貓捉住耗子總想戲弄一下,晴柔也是這樣,拿著自己的小短劍比比劃劃的來回來去,白狐卻不做聲。晴柔拿腳點點白狐:“快說內丹在哪里?別裝死,不說我就把你扒了皮找。”突然晴柔看到狐貍微微一笑,狐貍的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晴柔覺得有點不對:“你笑什么?”剛問完,狐貍微微張嘴,碧綠的狐火噴薄而出,晴柔一聲慘叫,她的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晴柔的藤蔓瞬間就燒焦了,她的身上燃起火焰,疼的在地上打滾。這次換成狐貍居高臨下看著她。口中嘖嘖道:“嘿,我說,你的衣服燒光了!哎呦,你的臉,你的臉怎么掉下來了?”晴柔的面孔突然被火燒的掉了下來,著實把溫月笙嚇了一跳。
沒想到晴柔的面孔似乎掉下一層皮后,出現了另外一張面孔,渾身燒的破破爛爛的晴柔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臉孔不復美貌,樣子也是平平常常而已,眼小口巨顴骨頗高,頂多和春娘平分秋色。溫月笙有些若有所悟的問她:“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吧?你那張臉是畫皮?”
晴柔驚叫著摸自己的臉孔:“我的臉!我的臉!”當她摸到自己的臉孔時,哀哀的哭泣了起來:“我,我看到那副繡像,我就俯身上去了,用了那副皮相,這樣韋郎才會喜歡我,才會愛我。”溫月笙嘆口氣,這晴柔不能說是個好人,但是對韋東越真心真意:“你怎么就看上那韋東越的?”
蓮華精陷在悲傷之中不可自拔,哀婉地說:“我本是他書齋中的一朵蓮,吸日月精華,兩百年才修煉成了精,我從有了意識的第一刻起就見到了韋郎,那時候他還是個幼稚男童,坐在書桌前搖頭晃腦的讀書,小小年紀就十分聰穎。我默默的看了他十幾年,他提筆寫字的樣子,他吟詩作對的樣子,他專注讀書的樣子,他的英俊秀美他的才華橫溢,我都印在了心里。可聽說他收了一副女子的繡像天天看,我心中居然嫉妒之極,我想去殺了那女子,可那女子身上有仙靈之力保護,我沒辦法靠近。于是我就附身到了那繡像上面,騙韋郎我是畫中仙。”晴柔淚光盈盈:“我和他在書齋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現在我容貌已毀,我不想再見到韋郎了。”
溫月笙有些遲疑的道:“韋東越也許愛的就是你,無所謂你的外貌……”晴柔渾身燒的破爛不堪,她疲倦的合上雙眼,渾身銀光流舞,她夢囈一般的說:“不,我的秘密已經守不住了。他也許可以接受我的外貌,但絕對不能接受我是妖精的事實。我每天都在編謊言,也很累了……”晴柔在銀光中緩緩化為了一支白蓮,含著瑩潤的白光,她包緊的花瓣中輕輕掉出一顆潔白如玉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