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刺耳的鳴笛聲在車水馬龍的街頭響起,齊俞瞟了一眼閃爍中的紅綠燈,開著車的城管罵罵咧咧,沖地上吐著口水。
等到綠燈亮起,城管開著車從這條街道路過后,齊俞這才松下一口氣,從巷子里自己的幾份畫作搬出來,排好靠在墻壁上。
是的,他在賣畫。
齊俞平日中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照著名家名作仿制一份新的作品出來,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仿制品而已。
如果說他是在別的地方賣自己仿制的畫作,比如拼夕夕、淘爛、京西之類的地方,或許還有人能上個當,買下個一兩幅。
但齊俞很怪。
他最喜歡在各大畫展門口賣自己的假畫……
比如現在,他就在平安市市長舉辦的繪畫展覽門口賣自己的假畫,路過的人都會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好似在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齊俞倒是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他更關心隔壁畫展門口的那條看門狗會不會突然過來咬自己一口。
畫展已經開展快三天,自己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來這里賣假畫,對面畫展保安估計都看自己不順眼。
只有那條德牧一直看著自己,吐著舌頭,時不時就吠兩聲。
會進這場畫展,觀眾大多都覺得自己很有藝術細胞,出門看見齊俞排列得當的畫作,只會搖頭嗤笑,快步離開。
坐在畫展對面的街道上,齊俞閑來無事,用鉛筆在草紙上簡單速寫著剛才所看見的黑衣男人。
一來就用言語威脅自己,還真是瘋狂呢。
“喂,”保安隔著街道對齊俞喊道,“你在這里賣三天畫了,連個鬼都沒見著,你坐這里有什么意義呢?別逼我叫城管!”
齊俞指著城管離去的方向,“人家剛走,你這句話說得太晚了!”
話音剛落,齊俞便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詢問道:“你這些畫,賣嗎?”
聞言,齊俞頓時面露驚喜,看來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仍有人可以看出自己卓越的天賦,將草紙與鉛筆扔在一邊,“賣,都賣,你可以看看。”
說話的是一個男人,看起來很是英俊,而且頭發專門用發膠定型過,頗有幾分風騷。
目光掃過齊俞擺在這里的繪畫,光是《珍珠女郎》、《蒙娜麗莎的微笑》、《吶喊》這種家喻戶曉的畫作也有仿制品,而且光憑肉眼著實難以挑出毛病,足以證明這人臨摹和仿制的功底。
男人詢問道:“你仿畫這么厲害,怎么不去試著學習電影里,去畫假的錢?”
“你開什么玩笑?”齊俞理所應當地回答道,“這不是犯法的嗎?”
“難不成你覺得你把名家名作臨摹仿制一遍,然后拿出來賣就不犯法了嗎?”
男人有些無語,沖齊俞伸出手,“請問怎么稱呼?”
面對他這種不買畫反而要和自己握手的行為,齊俞感到有幾分莫名其妙,“朋友,我賣畫不賣身,你可要想清楚,這件事一樣是犯法的,除非你要白嫖。”
這家伙腦子里到底都裝著些什么東西?
男人越覺得自己繼續和他交談下去,越容易被帶偏,還是選擇盡快切入主題比較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只是在問你的名字而已。”
齊俞眼神古怪,不過光天化日之下,這個人總不可能真對自己做些出格的事情吧?
同男人握手,齊俞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平安市劉德華。”
“……”男人甚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自我介紹完,齊俞便收回自己的手,“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買畫?不買就走吧,別影響我的生意。”
男人看著他擺滿墻壁的畫作,問道:“這么多畫,你這幾天賣出了多少幅?賺了多少錢?”
“錢乃身外之物,你這種都市社畜是不會懂的。”
“所以賣了多少錢?”
“呃……賣了一幅,換了個畫本。”
這不是等于沒賣嗎?
男人很是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和他廢話這么久,簡直是在浪費生命,“行了,把你攤子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吧。”
“啊?”齊俞眉梢一挑,“跟你走?為什么?你是城管嗎?”
咔——
銀白色的鐐銬將齊俞右手拷住,男人拿出自己的證件,呈現在齊俞面前。
“觀察署一等執行干員武鵬,現在我們懷疑你與一起神明遺產的惡性事件有關,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臥槽!
齊俞瞪大自己的眼睛。
這可比城管可怕多了!
——
冰冷的審訊室之中只剩下齊俞一人,在這個幾平米的小空間內,冷灰色的金屬涂裝會讓人感到異常壓抑。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卻始終沒有等到前來審問他的干員。
心中萬般猜測,所有的可能性最終都指向今天早上的紫色霧氣。
如果當時齊俞并沒有看錯,那自己對門的鄰居就確實死在家中,只不過當自己離開樓棟之時,迷霧又散去而已。
所以,這和自己昨晚以及今天早上所看見的那個男人有關系嗎?他屁股上還長著福瑞控狂喜的尾巴,很明顯不是人類!
難怪他會將自己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原來是怕被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只可惜,昨晚的齊俞什么都不知道,幸好有白澤的能力相助,不然今早自己也可能化作森森白骨中的一員。
與此同時,與審訊室僅相隔一面單向玻璃的觀察室內,數位觀察署的成員皆是坐在這里,仔細觀察著齊俞獨處一室后的反應。
觀察室的門被推開,所有觀察署的成員全部回過頭來,看向進門的一位青年。
看起來他和齊俞差不多歲數,后腦勺的發絲遮住后頸,不過言行舉止都透露出一股老將的成熟。
“鹿昕先生。”
“現在情況怎么樣?”鹿昕問道,“有從他口中得出關于神明遺產的信息嗎?”
負責把齊俞帶回觀察署的武鵬搖頭,“沒有,從我將他帶回觀察署的路上時,我就已經詢問過他相關的情報,不過他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那一棟樓里面就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可是北歐系的神明遺產,難不成還能是偶然活下來的不成?”鹿昕看著坐在審訊室里十分茫然的齊俞,下令道,“把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給他看看,至少要讓他回憶起細節。
“那個霧在短時間內可以殺死那么多人,絕對是很危險的神明遺產,要是不及時得到處理,恐怕只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神明遺產都曾屬于神明本身的一部分,光是其存在都蘊藏著神明的威能,這種東西必須盡快掌握其行蹤,并且將其保管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