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齊俞就接到來自鹿昕的電話。
不要問鹿昕哪兒來的號碼,執法機構,想要查出一個號碼很簡單。
電話里鹿昕通知這家伙來醫院,和執行干員們一起進行免費的身體檢查,順帶排除他昨天在畫展內受到污染的嫌疑。
思考片刻,齊俞還是只帶上自己的畫本,走出家門,并且關上用紙板臨時做出來的家門,用雙面膠粘貼在門框上,只要不用力去推,還是比較穩固。
修門的人至今沒有帶著嶄新的門面上門維修,導致齊俞根本不敢讓王大爺上樓,免得把他老人家心臟病給氣出來。
下樓,幾位老大爺依舊坐在沐浴日光的花壇旁下著棋。幾位老太太織著毛衣,時不時咬耳朵閑聊幾句,對著路過的某某某指指點點。
“嘿,這不是小齊嗎?這幾天怎么天天往外面跑啊?”一位面熟的圍觀大爺沖著齊俞打著招呼。
一個老太太低聲道:“不會是找女朋友了吧?”
“不太可能,前幾天看著他帶著一個男人回的家。”
“啊?男人?”
老太太們彼此驚訝地合不攏嘴,看著齊俞背影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
果然還是年輕人玩的花,她們完全沒辦法理解。
——
現在有錢了,齊俞出門都不走路,騎著包月的共享單車風風火火朝著幾公里外的醫院奔去。
路人看著疾馳而過的齊俞,揉揉眼睛,好像看錯了什么。
怎么感覺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一團白乎乎的毛絨玩意兒?
一路騎著車抵達醫院門口,齊俞將單車停在路邊鎖好,按照鹿昕所提供的地址,來到一處比較偏僻的推拉門。門框邊緣寫著“閑人止步”,反而還讓他有點不太自信。
剛準備伸手開門,這扇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露出熟悉的面容。
“進來吧,只剩下你沒檢查了。”鹿昕黑眼圈很深,看起來昨晚沒睡好,或者說根本沒睡,而且還干著很損耗精神的事情,不然不可能憔悴成這樣。
齊俞看著他的臉,問道:“你昨天,熬夜出去約炮了?”
“我真的很想理解你的腦回路,但我的大腦警告我不要這么做,”鹿昕嘆息一聲,“我只是這幾天很忙,先進來吧。”
他沒有把事情告訴齊俞,因為他最近在忙碌的事情和齊俞有很大關系。
仿制《潘多拉》這件事,他可以說是扛著各方面壓力,將重任交付給齊俞。現在的他每天不僅要處理平安市內尚未回收的神明遺產,還得四處給別人說好話,讓他們靜候佳音,讓他們相信齊俞的實力。
這幾天來,他總共睡覺的時間不足3個小時,幸好進化者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得多,不然他遲早也得倒下。
好在昨天齊俞這家伙從火災中救出一幅《天國之門》,平安市的市長以及這幅畫作的原本收藏者看在這件事的情誼上,都愿意搭把手,不然今天鹿昕都沒空來醫院接受檢查。
鹿昕沒有發牢騷,也沒有對齊俞有任何施壓,甚至還在盡自己所能讓齊俞感到輕松,并且幫助其分擔大量壓力。
他現在最大的感覺就是……年僅二十來歲,已為人父……
將齊俞帶進這條狹長的走廊,沒走幾步便是一處電梯。
走進電梯,一路抵達三樓,齊俞在這時突然開口道:“鹿昕,我想和你談件事。”
“什么事情?”鹿昕看了看時間,估摸著自己今天應該還有機會能小憩一會兒。
“我想賣給你幾幅畫。”
說到底,齊俞現在能找到的合法、高效、絕對不會被坑蒙拐騙的渠道,也只有鹿昕一人。
像是黑市之類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時候又被市長給發現,到時候被順藤摸瓜給抓住,本來營造出一個恩人的印象,屆時也可能變成仇家。
這件事齊俞并不想看見,身邊也沒結識幾個愿意高價收購畫作的有錢人,只能找上鹿昕。
鹿昕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這家伙想要說明什么,“你昨天不止救出來一幅畫,對吧?”
“是的……”
“干得好!”
齊俞表情古怪,他本來還以為鹿昕作為觀察署的代理負責人,肯定正氣凌然,會嚴厲地將自己這種盜竊行為批評一頓。
可他剛才說的話,怎么感覺不對勁?
鹿昕狡黠地笑著,“太好了,我早就看市長那個老逼登不順眼了。要不是我現在位居官職,我真想一把火親自把畫展給燒了!”
啊?
齊俞很是驚訝,看著前后對比極大的鹿昕,頓時覺得心中鹿昕的形象徹底崩塌。
清清嗓子,鹿昕糾正好自己的表情,說道:“你偷……不是,你救了幾幅畫出來?”
“四五幅吧,當時還背著武鵬,沒辦法帶更多畫出來了。”
“能保證都是真品嗎?”
齊俞拍著胸脯,“當然,我就是專業造假的,真畫假畫我能分不清?”
鹿昕嘴角向上浮起,“行,這些畫作我負責幫你賣掉,到時候和臨時執行干員的工資一起發給你。”
“好嘞。”
答應完后,齊俞忽然覺得有點兒奇怪。
怎么這場交易……這么輕松啊?
或許這都不算事交易,單純只是一場推銷,自己把畫作推銷給鹿昕,然后他拿著去推銷給其他人,最后把錢拿回來。
就這么簡單?
本來齊俞還想著,要是鹿昕不答應,他就會說,“要是我自己之后拿去賣,被市長發現了,就會被警察抓起來。到時候沒畫完的《潘多拉》怎么辦?監獄里繼續畫嗎?”
他還設想了數種鹿昕聽到這些話的反應,結果現在全都沒用。
就這么直接答應下來了。
“這個家伙……”齊俞看著滿臉幸災樂禍,笑得像個反派一樣的鹿昕,心中暗道,“這家伙的心思,比我想得還要惡劣啊。之前都沒看出來,真會裝,跟條狐貍一樣。”
此時的鹿昕心情極好,一想到市長那個老逼登蹲在辦公室里看著自己被燒毀的藏品,一臉痛苦和悲傷,而自己拿著他的收藏品,到處拿出去推銷,他就覺得這幾天的痛苦都不算什么。
果然,快樂還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