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雙熊貓眼來到片場，羅泓軫緊忙過來問：
“導演，您沒事吧…？是不是沒休息好？”
“昨晚腦子里都在想電影，能睡好嗎！”
“就睡3個多小時。”
《燃燒》要比《夜行記》難拍，現在又和CJ娛樂公司還有MK2電影公司鬧僵。
因為第一部電影就獲得柏林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熊獎，不自覺就給自己壓力。
拍的好，這是應該。
拍不好，就是名不副實，靠運氣拿的獎，甚至出現別人給拍的。
導演這個職業一定要抗壓。
想到陳凱歌因為《無極》被罵這么多年，趙明誠都為他感覺到心疼。
網絡上罵人是沒有成本的，生活中受到怨氣，全部在網絡上發泄。
要是讓他們拍電影，第一步勇氣都沒有。
導演對待自己的電影，有些時候比親生兒子還親，被這么多人罵，能不破防？
這場戲是拍攝尹正男走出大樓的戲份，場景也是外景，在汝矣島金融區拍攝。
拍攝現場被隔離，演員正在化妝。
趙明誠也不喜歡發脾氣罵人，但是沒有辦法。
對待工作人員溫柔一些，他們就蹬鼻子上臉，開始磨洋工，和演員笑呵呵，他們就不認真。
“讓所有人快點準備，太陽可不等人。”
羅泓軫拿著大喇叭喊：
“所有人動作快點，馬上準備開拍。”
剛才還鬧哄哄的劇組，馬上行動起來。
攝影組下機位。
道具組擺道具。
化妝組給演員化妝。
羅泓軫四處溜達，處理需要解決的問題。
趙明誠拿著分鏡頭腳本看，腦子里在構思。
“準備好沒！”趙明誠抬頭看看太陽，大聲問。
“馬上就好！”
“馬上就好！”
眾人齊聲回答。
又過了5分鐘………
“各組準備！”
“攝影組OK！”
“道具OK！”
“錄音沒問題！”
“演員就位！”
趙明誠站在監視器前。
場記打板：“第五場，一鏡，一次！”
“開始！”
李政宰從門內出來，街上的出租車還有汽車路過。
“鏡頭往上搖，對準大樓玻璃。”
“咔！”
“老鄭你過來！”
趙明誠拿著對講機叫攝影師鄭正勛過來。
“分鏡頭腳本看沒看仔細？要拍攝大樓里的人，在走動，明白嗎？”
“好的，導演。”
再次開拍。
不到一分鐘趙明誠再次喊咔。
“咔！”
“拍攝大樓里的人，匆忙的走，懂？！”
羅泓軫說：“導演，觀眾不會在意的，大樓里有沒有人走，這有什么關系？”
“觀眾不在乎，我在乎！”
“要的就是感受。”
“金融危機到來前，要拍攝人們生活狀態，搞金融的人就是要忙，這是他們的生活狀態。”
“不止大樓里忙，只要有路人，都要拍攝出忙碌的狀態，金融危機前，人們生活是忙碌的。”
“危機過后，人們的狀態是迷茫的，電影要細節。”
眾人不能說什么，他說怎么拍，就怎么拍。
連續拍了156條，還沒有過。
趙明誠也開始生氣。
“咔！”
“收工，明天繼續！”
拍攝一天，一秒鐘鏡頭都沒有拍，杰拉爾.朱諾還有崔在元意見很大。
劇組一天開銷上萬美元，一個鏡頭都沒完成，白白浪費錢不說，還浪費時間。
“我能有什么辦法，上午的陽光，下午拍就不對勁，明天繼續。”
“找一些群演呢？讓他們去樓里走來走去？”
“隨便吧，讓羅泓軫安排，我有些累，今天要回去休息。”
金英奈拿著通告過來：
“導演，明天通告？”
“用今天的，找個人開車送我回家。”
汝矣島距離他家12公里，有些遠。
“導演，要不您今天就在這住？不然明天還要起早。”
“隨便吧，趕緊給我開一間房，我現在困的要死。”
連續十幾天，每天只睡4、5個小時，拍電影就是燃燒生命。
……
“哈哈！導演終于把墨鏡摘掉了。”
“政宰歐巴，導演拿的是什么東西，樣子怪怪的？”
“取景器，又叫導演鏡，導演在看樓上。”
“哦哦哦。”
趙明誠看完，把墨鏡戴上。
“準備好沒？！”
“攝影組OK！”
“道具OK！”
“演員就位！”
“開始！”
這個鏡頭昨天拍一天都沒過。
“咔！”
“OK，過了！”
昨天在酒店里，一覺睡到天亮，早晨都沒吃飯。
這特么三明治就是兩片面包夾一片火腿腸，還有一片菜葉子。
純屬特么糊弄事。
金融企業對待員工的待遇很不錯，97年以前學金融的人又很少。
尹正男剛從大學畢業，就成為香餑餑，在金融公司工作兩年。
這場戲是群戲。
金融危機來臨前，公司帶著尹正男他們出去旅游。
90年代的工作，除了金融，就是互聯網行業。
美國94年以后，互聯網行業急需程序員，工資10萬美元年薪起，還有獎金和股份拿。
這可能是程序員最輝煌的年代，白天編程序，晚上開派對，不止有模特，還有好萊塢三線明星。
隨著互聯網泡沫，程序員最黃金的年代遠去。
程序員也不叫程序員，叫碼農。
影視行業也在自嘲，不論導演還是演員，又或者劇組工作人員，都自稱影視民工。
尹正男和同事們參加旅游，還有歡迎新同事。
在回去的路上他發現很多家庭主婦在抱怨，丈夫失業，而且是沒有理由的被辭退。
“咔！”
趙明誠把李政宰叫過來：
“你的眼睛里要有光，發現一些事，要像禿鷲見到腐肉一樣。”
“這是一種欲望的目光。”
“是，導演。”
趙明誠設計尹正男這個角色，說話速度非常快，演員的表演，臺詞上，字正腔圓是最大的錯誤。
吃釘子，磕巴、方言、甚至語速過快，這都是塑造角色的武器。
字正腔圓的哭戲，肯定會失真。
成語有言：泣不成聲。
瓊瑤的電視劇，一有哭戲就字正腔圓，效果就是失真，讓人一看就假。
當然…，在電視劇里可以，畢竟電視劇屬于快餐文化。
再次開拍，這次李政宰的眼神還有點意思。
當一個正常人得知一條發財的渠道，他的眼睛會變。
趙明誠看過一本書，名字叫《高文爵士與綠衣騎士》，他穿越以前這部書改編成電影《綠衣騎士》。
綠衣騎士提出一個游戲，讓你享盡榮華富貴、權力、美色、還有所有人的盛贊。
但是一年以后要被砍頭。
很多人在享受這一切的同時，忘記游戲規則。
沒有履行諾言。
權力失去、喪子、喪妻、眾叛親離，經歷人間疾苦。
這時才想起與綠衣騎士的游戲規則。
最后掉了腦袋。
當你能夠擁有的同時，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人類的游戲規則已經定好，現在雖然是主宰，但是有一天要遵守規則。
尹正男拋棄愛情，所以會擁有財富。
崔成勛雖然妻妾成群、又擁有權力，但是結局凄慘，他曾經擁有所有男人幻想擁有的，結局他不再能成為男人。
有女人不能上，也算一種痛苦。
天道忌滿，人道忌全。
好事不能全讓崔成勛占了，這也是規則。